想到这些,我即是淡然的一笑,再次像傻子一样,凝望着奶奶房间里的一切,这里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那完全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丝毫未变,甚至是从我小时候至今,这奶奶的样子都没有发生过改变,或许唯有改变的,只是现在依旧还被奶奶摆放在黑色大木柜上,这爷爷的老相,曾经我总以为爷爷是在微笑,而现在我早就明白,其实爷爷并未曾微笑过,再一个就是目前房间里的奎,当然还有我自己,乃至我口袋里的三千多块钱。
我真的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凝望着这一切,想着奶奶和姑姑乃至大姑妈串通好,真正意义上给我难堪,意图以我饿死为筹码在过去几个月中,所做的那些残忍至极的事情,还有我母亲知道我和奎的情况,竟然也是如此狠心到,只是让凤英婆来打探了一下我的消息,甚至从始至终,那就只是打探了一次而已。
我想着,在这个名叫陕西礼泉的地方,我到底算什么东西,或者说,我是想着,我对这群世人所谓那我的家人而论,我和奎到底算什么东西。
我真的抽着香烟,想了很久很久,真的想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支香烟了,而奎与奶奶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而已,保持着她们两个的绝对沉默,但其实现在,我也不想和她们两个说话,或许对我而论,现在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静静的沉默或许也出神着。
亲情?这个世人所谓那血融于水的狗屁东西,在我认为的这个如粪坑一般肮脏亦复杂的世界中,简直就是这世界中最为滑稽的东西,想到这里,我这才麻木至极的扔掉自己手中,这早已似乎燃尽的烟头,就此傻傻微笑着。
而今夜,我与奎还有奶奶一起睡觉,晚上的时候,或许这是一个注定的不眠之夜,我觉得我们三个那可都是各怀鬼胎,奶奶可能是想着,天一亮她就可以摆脱我这无能亦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了,而奎?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呢?我是想着,还是早点和奎分手吧?毕竟我这个样子的话,真的不值得奎为我付出,或许奎就是老天爷给我这世界上最为完美的礼物,但那又怎样?我是一个没有资格拥有这种华丽礼物的人,事实情况正是如此的。
也许也正是因为我们三个都是各怀鬼胎,故此这一夜安静到可怕,尤其是农村这种地方,真的安静到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在这黑夜弥漫之下,早已不复存在了一般,任何声音都是不存在的,甚至我觉得我们三人的呼吸,那都轻微到可怕,可是我们三个没有再说话,或者说,是奶奶或许已经不再想和我们两个说话了吧?
……
第二天,我就和奎一起,这再一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就准备离开礼泉,我知道这次离开礼泉,那比我以往任何一次的离开,那都具有万念俱灰至绝望失神的味道,毕竟以前的任何一次离开,其实我的灵魂深处,那还是具有一定的侥幸心理,甚至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的,就像之前我带奎回到礼泉来,这就是我灵魂深处,那最后残留着的那一丝侥幸与奢望,而现在的此时此刻,这所有的东西都不再具有了,真的就像烟消云散的样子一样,我可以完全的确定,我的灵魂深处,甚至已经对世人所谓的狗屁家这个概念,已经再也没有所谓的概念了,所以我和奶奶真的就是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道别。
我说了一句,婆我走了,奶奶只是嗯了一声,就是如此简单的道别仪式,这严格来讲,是真的没有任何所谓亲人朋友的送别,甚至奎都没有说任何话,我不知道奎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也没有任何心思去猜测奎的想法,或许我对于奎这个人的存在,现在除了渴望她离开我这个烂货以外,那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
我和奎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这就坐上了开往西安的汽车,我们两个没有买晕车药,具体是我没有买,我认为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坐离开礼泉的汽车,真的将是最后一次,我决定即便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的世界,哪怕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论,是那么的残忍至极,但至少会比礼泉这个地方好得多吧?我真的是如此猜想的。
至于奎呢?其实我现在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理会她,我也知道,这次我的变化比起我从小到大,那任何一次的变化都要大,也都要离谱。
我看着车窗外那瞬闪而过的景物,熟悉到令我感到心颤至浑身发抖,但又陌生到令我抿嘴的瞬间,双眼空洞至静默,至此我稍微打开汽车的窗户,我知道窗外的这一切景物,今生已经不再与我有任何关系了,这认定这并非是愚昧至极我自己的罪责,这是天的过错,是世人那所谓血融于水亲人们的过错,我觉得自己对这眼前就要彻底闪过的所有一切,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向这一切,卑微至极的示爱,而现在,我心彻底死了,不再想向这些所有的一切,再次诉说所谓的任何。
故此我麻木的点燃一支香烟,也因为我的窗户是打开的,所以车上也没有人说我不道德什么的,当然我身边的人也就只是奎而已,奎现在看上去非常沉默,真的沉默到令我感到害怕,因为这和她当初被我接到苏州时的那种沉默,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候的奎是羞涩,现在的奎,给我的感觉,这就像是经历了这残忍人世的爱恨交错,人起人落之后的那种保持着绝对静默的人一样,我害怕这样的奎。
所以我又是大口的抽着香烟,而不再去看眼前的任何景物,或许这些景物只能停留在它们本该停留的地方,是无法进入我的眼中与灵魂深处的,而现在我又麻木的小声开口:“你晕车怎么样?要不,到了西安我们买包晕车药吧?”
奎即是真的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晕车,只希望这车开的快一点。”
我听后就再也没有说任何话了, 到了西安,我和奎转车,这就到了苏州,然后到了苏州再转车,这又到了新华路附近,甚至又在新华路这里租住了房子,房子很破,但在二楼,而且隔壁又没人,所以清静,再一个就是房间里面有马桶,还有水龙头,更是便宜。
我将电脑主机摆放好,然后又在下面不远处的二手电脑小修理铺里,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一台破旧不堪的液晶显示器,一切都做好以后,我就是坐在电脑面前,喝着白酒,然后抽着香烟,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奎在铺被褥,甚至我是一动不动的,而奎去买了被褥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和奎一起出门,然后吃了饭,这就打算去爬山,还是灵岩山,奎问我为什么想去?我只是麻木的说着,我就是想去,至此奎也未拒绝,我们出门之后,我问奎口袋里还有多少钱,奎说着还有两百多,我又给奎掏了三百块钱,奎问我这是做什么,我没有说话,然后我就在联通营业厅买了破手机,办了卡,这就联系到了杜娟。
我当然不会告诉奎说,我给她凑够五百块钱,那是因为我想着她能离开我,我真的没有告诉她,我只是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完全受够了,我真的是万念俱灰,但还要强装着微笑,天他妈知道,我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狗屁事情啊。
我和奎一起到了灵岩山,这山还是老样子,而且最近天气似乎也渐渐转凉,故此爬山不是很热,也不是很累,但我一直在和杜娟以手机短信联系,奎问我在和谁说话,我只是说着没有和谁说话,最后因为这件事情,奎生气了,奎是真的生气了,然后说着她不想爬山了,我怎么笑着劝导都没有用,故此我们这次爬山,其实这就刚刚开始爬,就已经结束了。
回到出租屋以后,我和奎迎接到了最近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的缠绵,但我持续的时间太过短暂,最终我们只是没穿衣服的抱在一起,我也只是麻木的抽着香烟而已,我告诉奎,明天就去找工作,这次找份好的工作吧,但奎所在意的似乎根本不在工作上,而只是在意我的手机,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奎是知道杜娟电话号码的。
我看到奎穿了衣服,然后出门,奎说她去上洗手间,她却在外面给杜娟打了电话,我知道的,但我却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我不知道的是,奎在电话里和杜娟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奎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奎的手机已经破旧不堪,真的该换新手机了,因为她的手机是翻盖的,而盖子似乎已经开始分离了。
但我又知道,我没有足够的金钱给她换手机,而且我本身就是一直在暗示奎她另外的事情,但是奎也对于她和杜娟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这完全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当然我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追问,其实我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吧?
二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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