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疆眸光冷漠，语气幽幽：
    “灾劫醒，众生难，如今天降雪灾，灾雪不休，将来还会吞没灵气，众生步入末法。
    到那时，那些背叛者，就会伺机而动。”
    张元清猛然瞪眼看了过来，他死死打量着赵无疆，想看看这个被自己嘲弄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接触过他的几位师兄，他并不意外，一些世族大家的子弟完全能够做到。
    可若是论及灾劫一事和将来极有可能发生的事，这世间知晓者可谓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一方至尊或是通晓天机命数的老道。
    无论是如仙灵东域陆家陆重最疼爱的晚辈之一的陆小瑾，还是万宝阁诸葛家那几位继承者，亦或是其他至尊门下，都不可能有如此年轻之辈知晓这种惊天大秘。
    仅仅吐出“灾劫”和“背叛者”这两个词语，就能够说明，眼前的年轻人并非如他嘲弄的一般不知真相。
    他不得不感叹，他从一开始，就小觑了此人。
    赵无疆？
    究竟是谁？
    张元清怎么想，一时都想不起来。
    “你究竟是何人？”张元清干脆直接开口再次问询，他这具分身，承载了本体不少优点。
    比如忘性大。
    忘性大，就容易记不清。
    记不清，就会少很多烦恼。
    “牺牲无辜黎民，便是你的道吗？”赵无疆眸光渐渐凝聚紫芒，满身冷意与妖邪，他没有回答张元清的问题，而是再次质问。
    “如果真要牺牲，相较于诸多修士，我更愿意牺牲黎民。”张元清也缓缓站起身，这具分身的修为不算高，但也是尊者上三劫的修为，气势依旧足够强。
    他冷冷道：
    “为了增加胜算，抛弃黎民是必须之事。
    无用之人，会在最后的关头拖后腿，修士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将用于黎民的灵石节省下来，让修士在末法保持战斗力。
    只有活下来，只有赢了，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你无非是年轻热血，想救人...
    救更多的人和救一些眼前的黎民，孰轻孰重，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人不救，何以救苍生？”赵无疆抬手一抓，手中满是风絮，一柄无形的风雪长剑在他手中缓缓凝聚。
    张元清手掌一摊，手中出现一个罗盘：
    “囿于一人，便救得了苍生？”
    俩人道不同，皆不可能说服对方。
    哪怕他们的目的之初，都是拯救。
    这场争论并没有结果，俩人从城北打到城南，从城里打到城外。
    剑光符影，道门术法频出。
    若是寻常分身，赵无疆早就将张元清拿下。
    可是张元清这具分身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且哪怕到了城外，离城主府也是不远，这具分身能源源不断从本体那里获取力量。
    接近至尊的力量，哪怕传达到分身时大打折扣，但也是比肩尊者上三劫九劫的修为。
    俩人打得难解难分。
    一边打一边论道。
    双方剑拔弩张不休，最后是张虚坤的两张符箓平息了事情。
    一张缩地成寸符，一张传音符。
    缩地成寸带着传音，阻止了争斗。
    ————
    漫长岁月前的过去，数年后的将来，结果证明了赵无疆是对的。
    但结果同时也证明了赵无疆错了。
    究竟是一人不救何以救苍生，还是拯救苍生必须要有一定的牺牲，要牺牲这小小的一人。
    这个答案，将是未来肆虐的风雪，喷洒的热血。
    这个答案，就是从荒古自现在这漫长岁月以来，所有谋局背后的真相。
    赵无疆输得彻底又赢得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