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安悦这辈子也都无法回头去回忆的痛苦。
    每一次看到这些人，那些血污的画面，就会窜入她的脑海中。
    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
    就算是结痂，可再次被揭开的时候，依旧会鲜血淋漓。
    “好，你不想叫安希也行，那我叫你悦悦好不好，你喜欢这个名字，妈妈就这么叫。”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安悦。
    现在听到这一句‘妈妈’，更是冰冷的笑了。
    “妈妈？你也配！”
    妈妈吗？什么是妈妈？
    或许曾经安悦是不明白的，但是自从在港城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后。
    她才明白，所谓的妈妈，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会护着，任何人都说自己的孩子不对，但在那样人多势众的场合下，母亲依旧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
    那样的信任，坚不可摧！
    很可惜，宁素雪的身上没有她看到的那种影子。
    “悦悦……”
    听到安悦的这句话，宁素雪直接就哭了，她，也痛了，很痛很痛。
    她其实也知道，安悦现在不管如何怨恨她，她也都没有资格说安悦什么。
    可现在听到安悦的这句反讽，她的心口好似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疼的窒息！
    “你不认我这个妈妈也行，我们谈谈好吗？”宁素雪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很显然，今晚安悦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这一场谈，她什么也都可以。
    可见她这要谈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
    安悦犀利的看着她，不言不语，但显然已经是默认了她继续说下去。
    宁素雪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在怪妈妈，你也恨妈妈。”
    “但是悦悦，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妈妈，我也……”
    也什么？
    “其实没关系的，你不原谅我都是应该的，你不认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和你爸之前混账呢？”
    “那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姐身体不好，她几乎掏空了我们全部的心思，再看到你不懂事的时候……”
    “我不懂事？我做什么了？”安悦冷笑！
    一句不懂事，这时候说的是那么的可笑
    “我那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那么厌恶我？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她不懂事……？
    她为什么不懂事啊？她做了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吗？
    “没有，都没有，你什么也没做。”宁素雪痛苦的摇头。
    安悦：“那时候你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愿意听我说，你说我不懂事？”
    解释吗？
    很多人可能会说，当你的母亲在说你做错事的时候，你没张嘴吗？你不知道解释吗？
    可当你开口的瞬间，得到父母的一句：‘闭嘴，别说了，住嘴！’你还有心思说下去吗？
    他们表现出的那种不耐烦，让你连解释的力气彻底没有。
    那时候你解释的了吗？很显然，解释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宁素雪哭了。
    这一刻，听到安悦说起她曾经面对他们时候的视角，宁素雪是痛苦的。
    在安玉和安凌的事情上！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心胸宽广，也是个合格的家长。
    可那样的合格，却没有在安悦的世界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些做法，让安悦如此的痛苦！！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不相信我，你开口闭口就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安玉！”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就算是过去这么多年，如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安悦还是浑身没有力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宁素雪：“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大的事情错怪安悦了，而且还是错怪这么多年，可现在一切真相大白。
    除了一句‘对不起’，她连自己那些年的行为，也都半点解释不了。
    她就是那样对自己的女儿了，还差点将自己的女儿给逼死！
    安悦冷笑出声：“对不起？真可笑……”
    现在看来，在整件事上最可笑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真的，如今听到这样的话，她觉得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可笑。
    “你今晚抓着我要谈，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对不起吗？”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不接受！”
    在宁素雪找来上御的时候，那时候安悦就已经说的非常清楚。
    对于过去的事情不要求原谅，那样她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丝体面。
    很显然，当年的事情，那就不是能求原谅的事！
    “我九死一生的离开东安，要不是当年我逃，我已经死了，你们去对我的墓碑说对不起？”
    是了，当年要不是她离开东安，她会死！
    “那时候要是霍靳真的要我的命，你们也不会说半个字吧？”
    宁素雪：“……”
    “你们会看着我被他弄死，是吗？”
    宁素雪：“……”
    面对安悦的这些话，宁素雪彻底僵住！
    甚至还浑身发抖。
    安悦看着她这幅样子，更笑了。
    “知道为什么不原谅了吧？你们不值得！”
    是真的不值得！
    宁素雪闭了闭眼，眼泪从眼缝中话落。
    她这一刻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是真的声不如死。
    “我真希望当年那一场中，我就随着玉儿去了。”
    去了，也就不会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安悦哼笑：“那样，其实对你来说甚好！”
    宁素雪：“……”
    好，她竟然说好？
    她的心里到底是有多恨自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这一刻，没人知道宁素雪的内心深处，到底承受着的是什么样的痛苦。
    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原本是想要找安悦好好谈谈的，结果……
    “你还有事？没事儿的话我想洗澡睡了。”
    这句话，安悦说的很轻。
    好似刚才说的那些话对她来说，都没有丝毫关系，那些往事已经伤不到她。
    她不想继续搭理宁素雪，拿着衣服就要进去洗澡。
    然而经过宁素雪身边的时候，宁素雪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悦：“你还想说什么？”
    或者说是刺激还没受够？
    那她这里多的事！曾经她做的桩桩件件，她不怕心痛的话，自己都可以给她摆出来！
    只要，她自己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