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夜晚才是一个城市真实的样子,它的灵魂在深夜里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魅力,烟火气息是最重的时候,市井的百态铺面而来。
他们又重新来到了李奶奶附近的巷路,他要带他去的是他上次望而却步的岔路口。
他依旧问他这次的计划先要去哪。
“先找到第一家糖水铺。”黎肖启说。
“对,离这不远是吗?”他站在黎肖启身后,而他身后,同样跟着何忍冬,像上次一样,他在前面不曾回头地走,而他在后面默不作声地跟着。
“应该是不远的,直走就能到。”
“糖水铺到了,你想回去哪里?”
糖水铺直走,拐弯,经过巷子口,荷花镇巷子里没有那样的活动坪,能找到类似活动坪的地方要经过的路很短,那是一条较为宽敞的街心路转角,老人搬着竹凳,举着蒲扇,三两个一起坐在那转角处,是个岔路口。
绕过糖水铺的岔路口,贴着沿江的流水巷,走一段百来米左右的杨柳路,再进去,豁然开朗,能找到个活动坪。
“那里有什么吗?可是我们再走几步,就能进去了。”
“我不想、我回不去……”
“你不想回哪里?不想去的是哪条路呢?这边吗?还是另外一条?”辛秋抓住了他提到回家,他抓住这个词,问他。
很明显,黎肖启的小巷,一直停留在他回家的路上,这其实是一条回家的路。
他们卡在这里,是个岔路口,一边进的是深院,回去仿佛永远没有灯火通明的家,一边进去的是则是热闹腾腾的中心活动坪。
“没有一户灯火是为我开的……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啊……”黎肖启想要往外跑,被何忍冬给拦住了。
“辛秋,我不喜欢这里!师兄、师兄你让我出去!”他似乎需要卵足力往外冲,且显得格外无力,只是难忍痛苦地看着何忍冬。
他知道的,黎肖启曾在道馆住了好些年。
他那会在化燕市念书,为了拍素材找到了何忍冬在的道馆呆了一段时间,那一学期学校要装修翻新,他暂时没地可去,就索性跟着修行,何忍冬知道他的困境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福馆的筷子一放就是好多年。
黎肖启回忆起有一天傍晚,老旧的自行车坏了,他走了很长一段路,自己待在胡同口,父母从院门开始吵架、一路吵到巷子口,他站在岔路口,他看着一边家中灯火熄灭,另一边却一盏接着一盏的亮灯,仿佛升起烟火和饭香,而他,在荒诞的闹剧面前,脑子里先考虑的竟然是家里还有没有吃的在。
初中大的孩子,正是半大个小子能吃穷老子的时候,而他那会儿,瘦得不成样子,营养也不良,半点都不像北方男孩那样的高壮。
他那时常坐在不算太高的屋檐上,看日出日落,看繁华使得小巷日新月异,看一户户合院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他不害怕小巷、同样也不逃避回去,他怕的是病态的父母,他不是不喜欢家,只是厌烦了歇斯底里的吵闹,他其实很爱市井长街,甚至于无法割舍。
“灯火还亮着呢。”
“你瞧。”辛秋向他指向身前身后的灯火通明,看得久了,视线中有些失焦,融成暖黄的一团光影。
“那我们要是进去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门关了,灯灭了,我回不了家。”
“那么门开了、灯亮着呢?”
这时,何忍冬在两人不知不觉中打着的灯束从后方闪过,辛秋顺着那一瞬光,眼睛重新聚焦。
“我、我可以回家。”
“是的,你回家了。”
“对!我有家的,灯是亮的啊。”他有些出神,突然扭头,看着身后压着手电,握着一束光的何忍冬,愣在那儿干巴巴地说着话。
他能发现的,那会儿街灯装得少,还总是明明灭灭、忽闪忽暗的,回家的路总是暗的,但他回家的时候,其实总能顺着光走,那些开在院门的灯、某户人家突然亮起的客厅、身后打着的手电筒、往外走时路上打开的院门……
就像何忍冬刚才不经意射过来的灯一样,倘若他不细心,就会觉得这束灯转瞬即逝,与他毫无关系。但其实、他应该发现的,那一束又一束、一盏又一盏的灯火,街巷独留给他的一片通明。
其实街坊邻居也时常与他闲坐,巷子也永远灯火通明。
“家乡家乡,除了家,其实还有故乡,我理解得对吗肖启?”
他看着他身边昏黄的路灯,明明灭灭看得朦胧。
他笑着蹲在那哭,哭得无声无息,哭得束手无策,仿佛跟曾经的不满和委屈释然。
关键的唤醒就在于那盏灯,让发现他家乡的胡同里头那为自己点的灯、身后大家一起为他亮的灯火通明。
两人站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无声的看着黎肖启。
是啊,家将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不止深处是家,街头巷尾、街坊邻居其实都是家和家人。
“回家吧肖启,回去看看,家里肯定很热闹。”何忍冬蹲下身,看了一样辛秋,同黎肖启说。
第19章
似乎在打开黎肖启真正的心结后,后面的工作就开始顺利得多。
黎肖启也在一步一步的变好,说他重新开始接受街巷,倒不如说他是在尝试开始放下自己和曾伤害过他的父母。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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