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那天老幺来找柳姨看他扎的海棠,结果人还没进来,就摔倒在门口,那大礼行的,可把柳姨给吓的!整屋子人能笑你笑到今年年底,这小孩还把半掉不掉的门牙给磕掉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把他辛苦扎的海棠花一把摔成垂丝海棠。”刚说完,没有恶意的哄笑就又一片连一片的给传了出来。
那摔得花杆和花芯都甩出来的垂丝海棠就插在手工课上大家一人一个角给拼出来的菠萝笔筒里,放在柳姨房里的内窗台上。
众人口中的老幺名叫陆可新,他就是那个喜欢花却会花粉过敏的孩子,是一家福利院院长拜托疗养院一位资深的治疗师帮忙关注这小孩的心理问题,那名治疗师经常去福利院帮忙做心理档案,受熟人所托,观察老幺一段时间后给人做了测验就将人带回来了。
福利院和疗养院同陆可新沟通后将人带来了朝阳院。
“人家那会死活不给人碰他那牙,结果直接给磕掉了,哭得跟什么似的,还是何忍冬请救兵喊中医组的季老带着他回了房间扔牙才消停的。”
季老是中医组一位老中医,快退休的年纪,是保守派,过来坐镇的,但心肠好,对小孩热情,当时老幺因为牙磕掉了哭得让人看着就可怜,就给抱在怀里哄停的,季老当了爷爷,平时也带孙子,搞定个老幺不成问题,老幺在朝阳院年纪最小,平时都招人疼。
那会儿到了换牙的年纪,总被人逮着去摸牙摇牙,到了快掉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人随便碰了,偏偏那天跑得急,那天等他得了闲去看老幺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几人堆在中医组一处透光的窗台边,由眼神好的何忍冬拿着棉花镊子止血,念着顺口的溜子歌,给那糟了大罪的老幺顺气。
“下牙抛屋檐,上牙扔床底,牙儿齐牙儿白,新牙来把旧牙换……”有时何忍冬说话京味儿重,但有时又四平八稳的,也不知道是普通话学得地道还是在北方城长大的。
他个子还算高,但估计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能在他身上体现得出的,山里的水土温养出了他不输于北方人的个子却不同于北方人的样貌。
但何忍冬生得更高,背也板得直正,端端正正的,有的是四平八稳的处事不惊,让人猜不到他是吃的哪方烟火长大的。
辛秋慢慢回神,或急或缓读念回忆录的声音还徐徐传来,绘声绘色中,成了朝阳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中,春天快到了尾声,辛秋在今天接到了柳姨家属的电话,是杜卓伟打来的,同朝阳院说,这段时间想要接家属回去了。
辛秋如被当头棒喝,只觉得这太突然,柳姨是他接手的第一个病人,而且加上他几乎不用给柳姨做常规咨询,柳姨对他的意义还是很大的,等他去到324号房的时候,何忍冬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电话是他接的,何忍冬估计还不知道。
“要同柳姨聊聊吗?我在给她念回忆录呢。”何忍冬今天没戴他那副平光眼镜,坐在床头柜子旁的椅子上。
他走过去看,看到了桌子前贴着的那张打印纸上用加粗马克笔写的一行大字:“记得经常看看我。”然后一个箭头指着旁边一张打印塑封的照片,正是柳姨那本记事本的样子。
小小的打印纸上,不知道又被谁多画了那么多涂鸦,他想,或许是253那群孩子,也可能是季翔和其他朝阳院的病人和医护,季翔他声音好听,但画画水平却别具一格,画的东西能在一群孩子中毫无违和感。
“柳姨说,她知道我们给她打过电话。”
何忍冬站了起来,顺便给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以一定的角度面向着柳月红,辛秋知道他给他摆的角度是咨询室椅子角度的标准,没拒绝,坐了下去。
柳姨将何忍冬拉下来跟她一样坐在床沿,今天她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
“看看吗?”何忍冬将那厚厚一沓的记事本递给了他。
辛秋翻着那本已经厚厚一沓的记事本,他先前为了解柳姨的病情状况,经过她本人同意后是看过不少内容的,但后来柳姨的记忆衰退得越来越厉害,很多内容也是其他人补的。
后来他就没怎么翻读过这本本子了,知道其中内容也不过是别人在念的时候他听到过而已。
他寻着记忆,翻开那些没怎么翻读过的地方。
回忆录里刚开始的字迹明显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的,字迹清晰,条理和逻辑也还算明了,后面的内容开始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记录的内容越来越少。
但渐渐的笔迹开始多了,内容也丰富多彩,有娟秀或锋利的字、有充满童趣的画、小孩花里花俏的贴纸,或许偶尔还夹有风干的花或树叶,服服帖帖上了塑封,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拿去封的。
季翔会隔三差五地拉上人陪柳姨,当初因为跟辛秋接住了爬阳台的柳姨,不放心,隔三差五看一趟,渐渐的就熟络有感情了。
季翔是一名配音演员,被其他咨询师转介过来的,入院前测出有中度的神经官能症,神经衰弱使他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日常,泛化出现了某些程度的心身疾病,所以在院里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权当来疗养的。
季翔他或者给她念过本子里记的事,有孩子甚至也帮着她记,说柳姨就跟他们现在一样,看字还不如看画听故事来得有趣。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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