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摔!
写的还是从死去的女人脑袋里冒出来的日记,更奇怪了啊喂!
卓屿蓝头疼道:“我没写过日记。”
古怪的书籍当即泪崩,书页上正常的黑字染血,就像淌下的一行行血泪,它跳起来,凶猛地糊在了卓屿蓝脸上,左右摇摆,嘎嘎作响。
“主上,您真的真的,是忘了老朽吗?老朽就是陪伴着您这么多年的《死亡副本》啊!老朽曾经是一本无字天书,只能吸收人类的血液记录死亡,是您亲手写下一段段文字,填充了老朽的身躯,让老朽威力大增,能脱离原本的副本与您一起大杀四方,您怎么能忘了老朽呢?”
卓屿蓝眉尖直跳,忍无可忍地将这本古怪的书撕下来。
“变回去。”
“喔。”3
古书没入谭丝丝的尸体,谭丝丝扭了扭脖子,又开始活蹦乱跳,还现场表演了一段惊艳的芭蕾,一个一字马就从别墅这头飞到了别墅那头。
卓屿蓝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他想不透的怪事。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
之前被白竹用刀刃割开的伤口消弭不见,要是他没猜错,附身在谭丝丝身上的古书,是以自己的血液为媒介,迁移到死去的谭丝丝身上的。
在他失去记忆的三个月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嘟——嘟嘟——”
电话声响起,从别墅一头飞回来的谭丝丝左右打量,脑袋直接扭了360度,还是没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
“什么声音?”
卓屿蓝捏了捏眉心,从沙发垫旁的内衣底下摸出震动的手机:“谭丝丝的电话,别露馅。”
电话上只显示了一行数字,谭丝丝摁下接听键,插着腰用千娇百媚的声音道:“喂,喔,是干爹啊……什么叫做我出轨就让我生不如死,你个老东西很狂啊,有本事来和我打一架,姑奶奶打死你个祸害小女孩的老王八,呸!”
很快,谭丝丝就挂了电话,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准备下楼打人。
临下楼,它才想起老东西还没到场,于是伪装成谭丝丝的古书双手环胸,坐在卓屿蓝身边,一脸杀气的等着对方到来。
卓屿蓝趁机问身边的非人类:“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嗯,让老朽想想,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有几千年了吧。老朽见到了迷路的主上,那时候的主上可真弱小啊,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很好吃。您央求老朽带您出去,但您不是很弱么,老朽一开始想吃了您,占据您的皮囊……”
结果没吃掉,反倒被主上驯服,成了一本日记本。
古书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所言漫无边际,加之它没有什么常识,乱七八糟的扯了一堆,卓屿蓝最后只听明白了一个讯息。
他们认识的确很久了。
在古书的记忆中,足足有几千年之久。
古书一边絮叨着,一边等着约架的人到场,但很快,它就脑袋一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卓屿蓝拉过毯子盖在谭丝丝的尸体上,起身离开了别墅。
既然谭丝丝躯壳里的是非人类,对上电话那头喊打喊杀的人,倒是不怕会吃亏。
靠着一种与生俱来奇妙直觉绕开躲在别墅周围蹲守的狗仔和记者,卓屿蓝回到了出租屋,还没打开门,就看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盛霆。
高大的男人满身酒气,昏昏沉沉地靠着门蜷缩在过道上。
过道太窄,盛霆比例惊人的大长腿有些可怜地蜷缩靠着胸口,面孔被围巾遮住,听到脚步声,他才歪过头,有些迟钝地看过来。
等看到卓屿蓝,盛霆眼睛一亮,刚要笑,但想到自己等了很久,又冷又饿还头疼,他就压下嘴角,换上委屈又可怜的表情。
卓屿蓝注意到他的眼神并不清明,皱了一下眉,刚要询问,就见这人扶着门框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靠过来。
盛霆抬手圈住卓屿蓝,大狗一样蹭着他的侧颈,沙哑道:“屿蓝,你别走,也别生气,我就是过来问问,你去了哪里。你不是说没答应谭丝丝吗,为什么还要和她回家?”
卓屿蓝没回答,抬手轻轻拍了拍曾经的恋人微微发颤的后背。
盛霆像是受到了鼓舞,凑过来急切地想吻他。
“你怎
么不说话?我好冷,等你的时候还被灌了好多酒,然后我就想起来,今天是我们交往三周年的纪念日。每年你都会给我准备生日蛋糕和礼物,今年呢,我的礼物和蛋糕,你居然都忘了准备。”
卓屿蓝被酒气熏得头疼,将人撕开,退后一步。
自看到古书,又翻到自己亲手写下的日记,他的理智和感情就像是分成了两部分,看着曾经深爱的,想不顾一切挽留的人,他不由多了几分审视。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他都该重新理一理自己的人生。
自己这失败的,但不该由别人来定义的人生。
在这种极度理智的影响下,卓屿蓝压制住心头如岩浆般沸腾的感情,将盛霆拎住,丢到一旁后,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门之前,他提醒作死喝了酒还要装失忆的男人:“盛先生,不要再来找我,你也知道,这样会给我增添很多麻烦。”
躲开狗仔队实在是个技术活,更别说被人发现盛霆的踪迹,媒体又要造谣不说,好不容易将小儿子逮回去联姻的盛家那边,也会来处理卓屿蓝。
毕竟,现在的盛霆可不一定会主动挡住他的家人。
房门再次关住。
盛霆一僵,他抬手想敲开面前的那扇门,但是抬起手后,听到意识里司慕言张狂讽刺的笑声,他的手又无力的垂下。
最终,盛霆只能将额头贴着铁门,窒息般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啊,他们已经分手了。
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卓屿蓝挽留过自己,可是他觉得没必要,还顺着白竹的话,让卓屿蓝歇了念想。
但卓屿蓝不知道,司慕言在这栋楼下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因为冷得慌,才会去便利店买廉价的罐装啤酒麻醉神经。
盛霆对酒精耐受度有限,很快就头昏脑胀,司慕言不想遭这份罪,就将盛霆丢了出来。
在理智还在的时候,他也不想象丧家之犬一样被人围观,迷迷糊糊的,盛霆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卓屿蓝的房门前。
只有那里会让他觉得安心。
房间里没有人,他只能靠着房门等着,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熬着,等着和谭丝丝离开的卓屿蓝回来。
但等来的不是熟悉的恋人,只是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陌生男人。
那不是他认识的卓屿蓝,卓屿蓝那么爱他,怎么舍得将他拎开丢出来呢。
盛霆起身,将围巾扯起来遮住面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出租屋。
这里他只来过三次,毕业时决定和卓屿蓝同居,搬家来过一次;上一次被白竹带着来了一次,这只是第三次。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周围的风景和走廊都格外的陌生,来往的人不多,他们匆匆而去,或者满脸疲倦地推开房门。
因为是晚上,盛霆又格外高大,和他擦肩而过时,每个人都会低下头避开视线。
一路走来,居然没人注意到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就是荧幕上风华摄人的年轻影帝。
盛霆停在路灯下,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
灯光亮起,窗帘被拉住,窗边的人影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下,灯很快又被熄灭。
分明是楼上的人看到了驻足的盛霆,故意用这种方式来驱逐他。
盛霆心说,何必呢,他会离开的,毕竟他们又不是非卓屿蓝不可。
盛霆强撑着回到别墅,他好不容易忍着头疼入睡,恍惚间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难受么?”面容青涩,眼神冷漠的青年低下头,乌沉沉的眸子写满了担忧和爱慕。
“卓……屿蓝……”
盛霆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跃动的声音,他的眼眶,突然就被泪意打湿。
第98章 局中人10
盛霆哽咽道:“卓屿蓝,你真的爱我吗?”
“爱,我最爱的,只有你啊。”年轻的恋人微笑着握住了盛霆的手。
这是一个梦,盛霆很清楚,一个记忆编织成的美梦。
这是他们在电影学院毕业的庆功宴中途,盛霆是同学里童星出道且一直有作品的,加之家世优渥,宴会上,几乎所有人都来向他敬酒,眼神嫉妒地说着一句句违心又虚伪的奉承话。
盛霆在外一贯是和气有礼的模样,便只能来者不拒,将所有的酒都灌了下去。
酒液苦涩难喝,盛霆喝完就觉得胃部开始发疼,强忍着逡巡一圈,没发现熟悉的人,他有些失望,就找了个借口去外面透气。
到顶楼后,盛霆看到了站在围栏边仰望星空的卓屿蓝。
天空中闪烁的星芒点亮了青年的瞳孔,夜风拂过,卓屿蓝回头看向盛霆时,冷峻的模样活似天边的星辰坠落,化成了活生生的人。
盛霆瞪大眼睛,脚下一踉跄,差点从楼顶栽下去,那人一个闪身就揽住了他的腰,将他从危险的边缘带了回来。
当他俯身看过来时,那双盛着星光的眸子,清晰地映出盛霆因酒意而泛着薄红的面孔。
卓屿蓝一直暗恋自己这件事,盛霆早就知道,毕竟整个班里,除了他之外,就属卓屿蓝长得最出色。
可外形和气质都很出挑的卓屿蓝并没得到任何演出的机会,班里有不少传言,说卓屿蓝当模特的时候很多人想包养他,有男也有女,只要卓屿蓝愿意,他立刻就能追赶上盛霆。
可惜,卓屿蓝性格孤僻,还是个榆木脑袋,根本听不懂别人的潜台词,于是错失了一次又一次机会。
某个圈内大佬甚至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被卓屿蓝打了个半死不说,还被扭送到警察局留了案底,自那之后,圈内便有志一同地封杀了卓屿蓝。
盛霆也没想到,这样孤傲冷漠的卓屿蓝会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看了整整四年,却没试图上前和他说一句话。
卓屿蓝将提前准备好的解酒药喂给盛霆,看他神色呆滞,不由担忧道:“很难受吗?过生日的时候,你不是应该和家人庆祝吗?”
那一瞬,盛霆觉得他被眼前的人看透了。
看透了他的伪装,看透了他的无奈,也看透了他强撑的世故。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也许是因为毕业的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但身边每一个人都忘了他,就只有卓屿蓝记得,盛霆才会无比冲动地吻住了对方。
两人躲在顶楼一角,热情地拥吻,直至衣衫凌乱,盛霆才放开了卓屿蓝。
“把你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我知道,你爱我。”
那一天,盛霆收到了有生以来最让他喜欢的礼物——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男朋友,一个甘愿敛去所有光芒,停留在他身后的男人。
那以后的每一次生日,都是卓屿蓝陪着盛霆度过的。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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