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愣了下，声音很小：“谢谢师父。”
    他自醒来就发现身体十分不适，体温也比平时高些，骨缝细密的疼痛虽不如之前灵气暴涨时的剧烈，但也绵延不绝，让洛笙忍不住一直皱着眉头，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忍着。
    洛笙如今也明白了之前七位师父为何要将小黑带给他，也知道了他的后遗症除了咒厄之气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能够压制，可他以后都不会再依赖小黑了，便咬牙忍着，想让自己适应这种痛苦。
    九重仙门的七位长老性格不同，但哪怕是看似最不着调的关玉山，也有观察入微的一面，他们又怎么会注意不到自家小徒弟一直在忍受痛苦？
    只是为了洛笙的自尊心没有过问罢了。
    陆鸿抬手一道磅礴的灵气打出去，击到轰隆的瀑布上，没有掀起一点水花。
    陆鸿对此见怪不怪，他让开一点，紧接着三师父跟着打出了一道灵气，然后是二师父，洛笙发现他们打出的灵气形状不一，顺序看着也没什么规律。
    关玉山打完灵气后站在陆鸿身旁，看向洛笙解释道：“这是密钥，会根据时辰、星象，有上百种不同的顺序和手法，任何一处出现差错都进不去。”
    洛笙看向瀑布，这后面便藏着九重仙门最大的秘密，也是灵沛大陆最大的秘密，而这秘密跟他有关。
    七道灵气打完，洛笙仔细盯着瀑布，发现没有任何变化。
    陆鸿却已经带着他冲了过去，眼看着瀑布越来越近，洛笙已经感受到了冰凉的水汽，他甚至做好了被流水浇一脸的准备，却不想眨眼间穿过了瀑布，身上一滴水都没有。
    “这是……幻觉？”洛笙惊讶。
    陆鸿道：“非也，是重叠的空间阵法。”
    “空间？”洛笙还想问，身体却先于思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像渴水的鱼突然被扔进了海水里，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变得格外顺畅的感觉。
    洛笙立刻转头，看向黑漆漆的前方。
    进入瀑布后里面并没有光源，黑暗中洛笙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兴奋。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那么熟悉，不是意识上的熟悉，而是身体对这里的熟悉，仿佛他曾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肖别隐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漆黑的空间立刻明亮起来。
    洛笙发现他们站在一处并不算长的石道内，石道尽头是一片森林，那森林绿意盎然，像是由一处宫殿改造而成，在墙壁爬满的藤蔓间隙，隐约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墙面。
    在森林最中央，有一颗巨大的蛋。
    那蛋呈现玉质的莹白色，洛笙被那颗蛋吸引，一步步走了过去。
    陆鸿等人缓步跟在洛笙身后，没有人出声阻止洛笙。
    走近后洛笙才发现那并不是一颗蛋，而是做成半圆的玉质容器，里面长着厚厚一层看着又软又绵的嫩草，草叶中间夹杂着无数细小的花。
    洛笙双手攀在蛋的边缘，低头看着里面的空间，神情恍惚，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躺了进去，蜷缩在那里，虽骨缝中的疼痛不减，但心情却格外放松。
    他双眼放空，眼前闪过许多画面，都是些陌生的人脸，男男女女都有，耳边也隐约听到一些谈话声，有些像是在对他说，有些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一张和墨浔野有些相似的女人面孔闪过，洛笙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瞬间从蛋里坐了起来。
    只听“嘭”一声响，关玉山和洛笙两人齐齐捂着额头痛到惨叫。
    关玉山心道他这小徒弟的头是真的铁啊，都快给他脑浆撞晃荡了，但嘴上还是关心道：“小洛笙，你怎么样？”
    洛笙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脑袋使劲摇头。
    他这才注意到他的七位师父都围拢到了蛋的四周，关玉山整个人趴在了边上探进半边身子低头看他，却不想被他起身时撞到了头。
    洛笙粗鲁地揉了两下撞红的额头就将这事扔一边，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鸿，道：“大师父，我刚刚眼前好像闪过了许多人，隐约也听到了许多话，这里也让我觉得格外的熟悉……”
    陆鸿点头，看着洛笙的眼神依旧充满慈爱，却也十分复杂，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洛笙，久到洛笙以为他不想说了时，才缓缓开口。
    “你并非来自异世。”
    洛笙震惊，大师父知道他是来自现代的？不对，大师父说他不是来自异世是什么意思？
    陆鸿道：“你应当已经知道了灵沛大陆的根本便是灵源，灵源在则会有灵气源源不断地产生，灵气滋养大陆，大陆上的生灵通过灵气修行，慢慢产生了各种道数。”
    “我知道……此次秘境中想要夺舍我的仙尊遗魂说……我就是灵源。”洛笙道。
    洛笙看向陆鸿，他甚至希望陆鸿能出言否定。
    可陆鸿却点了头。
    “九重仙门作为第一仙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守护灵源，而这个任务，几乎都由历代仙尊负责，并非因为仙尊强才让他们来守灵源，而是长久陪伴在灵源身边，日日受灵源馈赠，修为才会越来越强，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曾经守护过你的人，也就是历代仙尊。”
    “只是数万年来灵源一直没有自己的思维与意识，不……”陆鸿定定地看着洛笙，“是所有人都以为灵源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直到二十年前，灵源突然开口说话，他声音稚嫩，思绪单纯，像是个什么都没有接触过的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