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甯只是个法医不擅长推理,只能尽量申辩。
曹奎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这回倒是听进去了。
“她说的倒也有理,要不要属下先去探查一番棺材铺的人可有与什么人交往过密?”
烛火静静烧着,沈君尧没有发话曹奎也只能等着,半晌才收到他淡淡的一个“去”字。
曹奎破案心切,风一般就旋身出去了,刑室里就剩下姜甯和沈君尧。
姜甯想想自己的处境,脑子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来。
“沈大人,我住乡下庄子的时候爱看杂书,对验尸之事颇有些心得,能不能容我看一看遭剖的尸体,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沈君尧喝茶的手一顿,想起她在姜府判断死胎的事情来,姜甯见状觉得有商量的余地,立刻趁热打铁。
“沈大人,我不图什么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你在一旁看着我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若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还能助你们找到犯案的狂徒。”
心跳加速,姜甯握紧的拳头都渗出了汗,僵持许久,沈君尧终于起身替她松绑。
跟着他踏出诏狱的时候,姜甯看着外面湛蓝明亮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活着的感觉真好。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五具尸体,一字排开被放在屋内的草席上,屋里散发着阵阵腐臭的味道。
姜甯倒是不惧,跨进去就问沈君尧有没有皮手套,换来的只有一个冷漠的摇头。
没有专门的验尸工具倒是让她心里有些疑惑,案件为何没有递送刑部这种专门探查的部门,反而到了御宁卫手里,这里连个仵作都没有,怎么破案。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怀里掏出丝帕罩在手上就去查看尸体。
五具尸体身量大小不一,性别也不同,唯一相同之处就是被人开膛破肚把内脏挪翻得一塌糊涂。
姜甯蹲在第一具尸体边上细细翻看,等她掰开尸体嘴巴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下一秒就有了新的发现。
“喉咙里有东西。”
她边说边伸手往里头掏,眨眼的功夫,就从尸体嘴里捏出了一块黄色的东西来。
沈君尧俯身探头来看,姜甯站起来将手里的东西亮出来,竟是一枚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你有帕子吗,借我用用。”
沈君尧冷着脸掏出了汗巾递给她,姜甯把黄符放在上头,立刻就去掰其他四具尸体的嘴。
不出所料,每具尸体喉咙里都塞了黄符。
这下沈君尧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这黄符坐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被剖尸体的棺盖内面都被刻上了祭祀符文,先前猜测犯人是个信徒,偷尸剖尸许是为了做祭祀。你奶娘身亡,凑巧又频频出入棺材铺所以嫌疑最大。如今尸体藏着黄符,再次印证了犯人是信徒的推论。”
姜甯不敢大意,再次埋头查验,等她再次发话的时候曹奎正匆匆跨进门。
“这剖腹的手法很粗糙看得出来犯人并不熟悉人体构造只是胡乱切开,但是剖面齐整凶器很锋利。还有,犯人把内脏翻得杂乱恐怕是为了掩饰。这五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内脏都分别被切掉了极小的一部分。”
第4章 4 木屑
曹奎来得急,额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看见竟是姜甯在验尸顿时一惊。
“大人,你怎么让她出来了……”
沈君尧便把缘由简单解释了一下,曹奎挠了挠头还是难掩惊讶。
姜甯没太在意曹奎的突然出现,她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尸体上,手上动作不停。
“沈大人,这些死者,应当都是这十来日内死亡下葬的吧?棺木埋在地下减少了外界环境的侵扰,尸体腐化的速度比较慢,要不是搬出来陈列在这里,恐怕腐化速度还会更慢一些。”
曹奎抢在沈君尧之前应了“是”,目光落在其中一具男童尸体身上的时候眼眶泛红。
“五具尸体,分别缺失了心肝脾肺肾的一小部分,切下内脏的凶器与剖开腹部的应是同一个凶器,无法断定是单刃或是双刃,但锋利而且刃面很薄,所以才留下这样细的腹部剖痕。”
沈君尧双手抱臂立在一旁,姜甯提供的这些线索依然无法锁定犯人的身份,他需要更有用的信息。
“而且凶器应该接触过木头一类的物品,剖面上沾了木屑。”,姜甯摘下手上的丝帕站了起来,手分别指向其中两具尸体的切口。
曹奎急急忙忙蹲下身来看,上面果然沾了零星的细小木屑,其中一具就是他儿子的尸体。
“指挥使,我带人去查过了,这四人当中只有一人是擅于交际常与友人往来的。是个招呼客人的伙计,爱赌钱,输多赢少,喝多了就常与人侃大山,嘴上不把风,此人最有可能将下葬之人的信息泄露出去换银钱。”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沈君尧考虑到时间问题,只让曹奎继续去查探与万家棺材铺伙计往来的可疑之人,姜甯又被送回诏狱去了。
不过沈君尧这回没再把她送到刑房去,只是让人把她送到了普通的牢里。
姜甯在牢里就着干草躺了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没底。
想来她一个孤儿好不容易读书毕业当了法医,大好的人生才展开没几年,就这么倒霉猝死在验尸台上。现在好不容易借尸还魂了,结果还是一样倒霉蹲起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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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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