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姑是谁？”陈仪云问道。
    “这个。”蔺晨无奈地指着照片上的人。
    好像真的有点不靠谱。
    “你说这是你姑姑，你用什么证据来证明？”陈仪云神情秒变严肃，看着蔺晨的目光带着审视：“程程是孤儿，怎么可能还有亲人！”
    “你告诉我姑姑现在在哪里，姑姑能给我证明。”蔺晨激动地说道。
    见眼前的人神色表演了一秒变脸，变得正经严肃，之前的样子仿佛是装的一样，蔺晨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或许也不是这么不靠谱。
    “我想，我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陈仪云低声说道，语气里蕴含着说不出的难过。
    蔺晨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诚恳地说道：“如果你是想要证明，我可以证明现在就证明给你，只要你能告诉我她的行踪。”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还不想失望现在就降临。
    为什么自己从来什么都是一帆风顺，现如今却在寻找亲人的道路上屡屡碰壁？
    陈仪云在蔺晨急切诚恳地目光中，心情越来越低落，眼眶不禁红润。
    “怎么了？”蔺晨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目光紧锁着陈仪云。
    “以后都见不到程程了！”在蔺晨的目光中，陈仪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说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卸下来，跌坐在柳译林身边。
    柳译林就脸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对于自己的母亲的这种行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蔺晨在心中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有开口说话。
    但是他身边的咎子昂就不一样了，单纯地问道：“是出国了吗？”
    陈仪云闻言，横眉怒目地瞪着说话的咎子昂，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还挂在眼角，要掉不掉。
    目光中带着控诉，仿佛在职责他不会说话。
    咎子昂终于认识到了气氛的诡异，然后无辜地闭上了嘴。
    柳译林淡定地开口：“提醒你们一下，不是出国了，是已经上天堂了。”
    说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一眼呆滞，明显不能接受的蔺晨，挑选了一个委婉的词语：“上天堂”。
    柳译林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他整个人轰得里焦外嫩。
    “这……怎么可能？”
    蔺晨目光丧失了焦距。
    自己才刚找到线索，以为终于能和姑姑见面。
    从上次自己就看出来了，老爸表面上冷硬，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姑姑。
    要不然上次看到项链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紧张，担心姑姑会有什么危险。
    “姑姑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蔺晨双手攥紧了拳头，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已经二十多年了。”
    蔺晨的脑海里又出现一道闪电，轰隆作响。
    篡着拳头的双手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已经这么久了吗？
    已经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心情了。
    犹记得耳边姑姑离开前说的一句话还萦绕在耳边回想着。
    “姑姑现在跟你玩捉迷藏，姑姑不告诉你我在哪里，你来找我好不好？”
    当年的自己真傻，还傻乎乎地捂住了眼睛，在那里数数。
    等他从1数到100，一回头，人真的不见了。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
    虽然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陌生人，但是他几乎没有挣扎就相信了。
    要不是在二十几年前，姑姑就去世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联系家里呢？
    也只有这一个说法才能说得通了。
    姑姑虽然性格绝倔强，但是也不可能不联系家里，她可是最喜欢自己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家看看他。
    咎子昂担忧地看着蔺晨。
    他一直陪着蔺晨，自然知道这次他是抱着势在必行地态度来寻找自己的姑姑，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伤人。
    “你之前说，我姑姑是孤儿？”许久，蔺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程程当年孤身一人来到江北市，当时她说自己是孤儿，你们又是哪里来的？”陈仪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断的巡视。
    刚刚伤感的情绪隐退，取而代之的是对两人的不信任。
    “你口中的程程并不是孤儿，她是我姑姑，叫蔺程程，是白市蔺家的千金小姐。”蔺晨告诉陈仪云。
    什么蔺家，应该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吧！
    陈仪云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忽然还想起来，再出来之前，顺手就拍了一张家里的全家福，是很久以前拍的，那时候他还是小屁孩。
    他把全家福拿到陈仪云面前，陈仪云一眼就看到了上满笑得像天使一样的程程，这下她全然相信了。
    是程程，和她初次见到的程程一模一样，只有程程才有这样的气度和笑容，具有极致的感染力。
    “白市蔺家，白市四大家族之一，是书香世家，后从商，掌握着白市的经济命脉。”柳译林适时解释给陈仪云听。
    陈仪云恍然大悟，嘴里低声呢喃，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原来程程还有这样的家室……”
    她好像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空理会蔺晨。
    蔺家看起来是大家族，现在又找来了，知道了程程的死讯，他们会怎么办？
    除此之外，陈仪云心中忍不住一阵担忧。
    蔺家这样的大家族，能接受许澜的存在吗？
    许澜虽然在名义上是婚生子，但是在实际的意义上还是私生子。
    蔺家这样的大家族一定不会容忍有污点的存在，更何况蔺家是书香门第，对这方面应该更加在意。
    陈仪云之所以会这样绝对，是因为她自己的父亲就是老师，勉强也算是书香门第，但是她家是普通人家，当初陈佩云做了那样丢脸的事情，父亲就不能接受。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蔺晨还没有从这么沉重的打击中醒过神来。
    这时陈仪云起身回到房间，不久，从房间里出来，手上多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她唯一的珍藏，现在终于重新见光了。
    她并不是想着要给蔺晨证明什么，只是想给程程的侄子看看，程程来到江北市以后的样子。
    蔺晨接过这张照片，视线一一从照片上的三张脸一一略过，然后停留在了程程的身上。
    看着上面的无忧的笑脸，再联想到姑姑现在的处境，蔺晨心沉入了谷底。
    “姑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蔺晨感觉自己喉咙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