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宁带着豆豆去了曹绘莲在帝都租的小公寓。
    这里比较小，她和孩子们住过来的话，根本住不下。
    恩宁惊喜发现，对门贴了出租。
    虽然房子同样很小，好在是小两居，当即签约租了下来。
    和妈妈小风住对门，她上班时，孩子们也有照应。
    池安发现，恩宁楼上的房子也在出租，也签了合同。
    “哥，你把楼上租下来做什么？”恩宁奇怪问。
    “当然是租下来和你们住一起！过完年小风开学，妈和小风也要回来了！留我一个人在云城，你们不想我啊？”
    恩宁带走三小只，楚黎川虽然没说什么，抚养权毕竟在楚黎川那里，他若来要孩子，恩宁完全无力招架。
    有他在的话，还能护一护她们母子。
    “我自己住一间，正好方便我直播卖货！多赚钱，早点把欠款还清！我们和他就两清了。”
    提起楚黎川，恩宁的目光暗了下去。
    池安见状，急忙岔开话题。
    “我搬过来，我们一家就不用两地分隔！没事的时候，我还能给孩子们和你这个小馋猫做好吃的！开不开心？”
    恩宁终于扬起笑脸，挽着池安的手臂，“当然开心！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嗯，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曹绘莲和池风回来帝都，帮恩宁和池安打扫房间。
    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三小只也跟着帮忙，当起小小粉刷匠。
    恩宁举着滚刷，“给我三年时间，不，两年！我一定在帝都买一栋超级大的房子！我们一家人住一起，不用再租房住！”
    池风拎着一桶乳胶漆过来，嬉皮笑脸说，“姐！别忘了带我一间房！”
    “必须有你的份儿！”
    曹绘莲笑得肚子疼，数了数人头，“七口人，得七个房间，那得是大别墅才行！”
    “好！我就买大别墅！带个超大的院子，夏天的时候，妈种点蔬菜瓜果，满园鲜花，秋天我们围炉煮茶，冬天堆雪人打雪仗！”
    三小只蹦蹦跳跳跟着七嘴八舌地喊了一阵。
    忽然，欣欣问，“不给爸爸一间房间吗？爸爸还要书房的，要为他准备两个房间。”
    “爸爸还要健身房，需要三个房间。”豆豆说。
    洋洋拍了他们两个的脑袋一下，“爹地和妈咪离婚了，他们不会再住在一起了。两个笨蛋！”
    恩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一下一下用力粉刷墙壁。
    曹绘莲瞪了三小只一眼，让他们闭嘴。
    三小只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一个个耷拉下小脑袋。
    池安继续刚才买房子的话题，试图逗恩宁开心，可恩宁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顾若妍拎着行李箱，忽然蹦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租房合同，“当当当，你们太不够意思了，都搬到这里来，也不事先和我打个商量！”
    “幸亏大学附近都是出租公寓，你们不知道开学季房子有多抢手，我好说歹说才在隔壁单元租到一间！”
    顾若妍从后面拥抱住恩宁，“你们一家人也要算我一个！将来买大别墅，也要给我一间房。”
    恩宁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抱住顾若妍，“肯定给你留一间！到时候你别嫌我们吵到你写书就行！”
    “白吃白住还嫌吵，哪有那么娇气！”
    恩宁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看到顾若妍终于又活过来了。
    粉刷好房子，需要空置两天才能住人。
    所有人都挤在曹绘莲那里，一屋子人闹哄哄的，但大家都很开心。
    楚黎川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笑闹声，抬起手想敲门。
    手在半空顿住，最后又收了回去。
    他下楼，回到车里，仰头看着亮着灯，人影幢幢的窗口，点燃一根烟。
    缭绕的烟雾中，他好像看到了恩宁，正在窗口忙着什么。
    欣欣爬上椅子，从后面抱住恩宁脖子。
    母女俩不知在说什么，一起笑起来。
    楚黎川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丢了一地烟蒂。
    抽得嗓子干痒，不住咳嗽。
    忽然想起，他每次吸完烟，恩宁都会递给他一杯水。
    他在车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大口。
    嗓子总算舒服多了。
    他启动车子，去了医院。
    站在病房外，目光空洞地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楚连江。
    不知站了多久，他转身离开医院，回到家里。
    原先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家里，此刻异常安静。
    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去了孩子们的房间，看他们平时的看的书，摆弄他们平时玩的玩具。
    他起身回到卧房，打开衣帽间，恩宁的东西都在里面，一样没动。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设计稿，其余的东西，但凡是他给买的，全部原封不动。
    除了孩子是割舍不掉的牵绊，她是要和楚家彻底划清界限。
    楚黎川孤单枯立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视线逐渐模糊。
    原先他有儿有女有妻子，人生圆满。
    可现在……
    他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世界都空了。
    手机忽然响了，吓了楚黎川一跳。
    他急忙拿起手机，见是林放的电话，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boss，国外的专家已经到了，现在可以给老爷安排手术了。”
    楚黎川迟迟没有说话，林放唤了好几声，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一面希望楚连江尽快苏醒过来，说清楚当年的真相。
    一方面又害怕他苏醒过来，怕当年的真相真如安俊说的那样。
    楚黎川声音沙哑问，“白韵如那边呢？”
    “我已经在安排了。”
    “好，别让她好过。”
    恩宁收拾好出租屋的一切，公司也要开始正式上班了。
    她去了公司，站在楼下，看着硕大的牌匾，出神好一会，让蒋菲换掉牌匾，不再叫“宁川”，改为“宁设计”。
    蒋菲迟疑问，“恩宁，你想和他……彻底划清关系？”
    恩宁没说话，走入公司。
    不是彻底划清关系，她也想留下原先的牌匾，作为一个念想。
    自从离婚消息被众所周知，所有人都说她是依附楚黎川而活，离开楚黎川一无是处。
    她想证明，没有楚黎川，她照样能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走入公司，几个设计师正在窃窃私语。
    “真离婚了啊！那我们公司怎么办啊？”
    “我以为这里前景一片大好，才跳槽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我也是！”
    “没有楚家做靠山，一个小破设计公司，能做出来什么？接杂七杂八的单子给人打杂吗？”
    恩宁站在公司门口，认真听他们商量辞职的事。
    终于有人发现恩宁，急忙站起来，其余人立马闭嘴，讪笑着看着恩宁。
    其中一个设计师，摘掉胸牌，对恩宁说，“池总，以我的学历和在业界内的名气，如果不是以为这里是楚氏集团旗下分公司，我是不会来这里应聘的！抱歉，我想有更好的发展，我辞职。”
    其余的设计师见有人出头，也纷纷提出辞职。
    恩宁看向唯一没有提出辞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设计师，问，“你不辞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