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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宋淳佑元年(西元1241年),大元西征军入侵今中欧的勃列儿(波兰)、马扎儿(匈牙利)、奥地利、南斯拉夫等地,震惊了整个欧洲。可到了十一月,大元窝阔台汗在打猎后暴饮奥都剌合蛮所进贡的酒,导致旧病按发骤然病逝。
    于是翌年四月,当西征军正准备在欧洲展开新的攻势时,窝阔台汗驾崩的消息终于传到统帅拔都那儿,拔都马上下令全军东返,大元第二次的拔都西征至此宣告结束。
    而先后接到消息的各路军队也开始陆续返回大漠,然而,直到淳佑三年(西元1243年)春天。
    大漠草原的五月是最富青春诗意的时期,油绿草原,花开似锦,在碧蓝的天空下,白云如画,一对对的灰鹤带著一对对的幼雏徘徊。在悠扬的歌声中,扎著丝巾的女人忙碌地挤牝马乳,同时,专属于男人的全族祭敖包也开场了。
    十三座堆在高地的石堆,当中的一座最大,两旁各六堆较小。在这些石堆之上,插著尖端向上的长叉、长矛或刀箭,周围插满树枝,枝上悬挂各色绸布细条。从遥远的地方望过去,它们是如此的巍峨。
    之后,在敖包的南面,蒙族擅长的各式竞技比赛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博克(摔角)、赛马、弓法、马技,贵族的、平民的,大人的、小孩的,在阵阵欢呼声中,一场场的优胜者高举双手接受众人的赞扬。
    此刻,场中至少有百头以上的赛马正狂奔向终点,而马上的骑士清一色是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他们身穿衫裤,马不备鞍蹬,只系一块三角形的毛毡。他们在清晨博克比赛尚未举行之前便已出发了,沿途有大人照管著把落马的沮丧小骑师带回来。
    不一会儿,一位模样不到十岁的小骑师纯熟地用一条腿钩在马背上,身躯惊险地向前伸,同时用短鞭在马头的旁边一直摇晃著,他身下的马儿似乎得到某种暗示,马上飞开四蹄狂奔向终点
    约两盏茶功夫后,那个适才得到胜利的小小优胜者兴高彩烈地飞奔向最右边的那座斡儿朵,莽莽撞撞地一头就冲进去了。
    “额客(母亲)、额客,我又赢了,我又赢了耶!”
    正背对著他,紧紧张张地准备包袱的少妇顿时被他骇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她拍著胸脯,清丽可人的脸蛋上净是苍白一片,如星月般的瞳眸嗔怒地瞪著已经冲到她面前来的男孩。
    “该死的斡罗岑,额客都快被你吓死了!”
    男孩斡罗岑立时惭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嘛!额客,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说著,他忙伸出双手,使出全身的力道把少妇扶了起来。
    少妇千黛无奈地叹了口气。“拜托,斡罗岑,瞧你这个样儿,你不会又像去年那样给我搞砸了吧?叫你带额客到布尔克尔去,你却把额客领到阿塔尔族的祭敖包典上去参加比赛!”她啼笑皆非地摸了摸斡罗岑的脑袋。“今年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斡罗岑,你是不是很想瞧瞧你额赤格(父亲)是怎么欺负额客的?”
    “才不要呢,额客!”斡罗岑猛摇头。“你放心好了,额客,斡罗岑会保护额客的,这一回斡罗岑绝对不会搞错了!”
    千黛欣慰地摸摸他的脸颊,而后蹲下来歉然地注视著这个比同年孩童要高大许多的宝贝儿子。
    “对不起,斡罗岑,其实这该怪额客不好才对,你才八岁而已,额客却要勉强你承担这么艰困的任务,都是额客太笨了,十多年了,居然只记得住周围的环境而已,不过多走几步路就迷糊了,我”
    “额客,”斡罗岑忙用小手捂住千黛的嘴。“不要这么说嘛!额客,斡罗岑是男人,本来就应该保护女人的嘛!”
    “可是”千黛犹豫地瞅著面前的小小男人。“你也有权利和你额赤格在一起的,额客却”
    “可是额赤格会欺负额客呀!所以,斡罗岑一定要保护额客的,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看额赤格就好了嘛!”斡罗岑理所当然地说:“我是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受的,可额客是女人,斡罗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额客的,即使是额赤格也不行!”
    千黛点点头。“好,那么等你再大一点,再回来看看你额赤格好了。”
    斡罗岑猛一点头。“好!”千黛缓缓起身,然后拎起包袱,一手牵著儿子往门口走去。“记住,斡罗岑,见到汉人要说汉语喔!”
    “知道了,额客。”
    到了毡帘前,千黛先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了一下,斡罗岑马上不耐烦地扯扯她的手。
    “额客,别看了,外面那么多人,几乎整个弘吉剌部族的人都到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啦!所以额客才特意选这种时候的,不是吗?”
    “也对,”千黛缩回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额客实在太紧张了!”
    “额客不用担心啦,”斡罗岑反手牵著千黛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有斡罗岑保护,额客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啦!”
    为了避免别人起疑,他们还特地佯装观赏比赛似的缓缓往外围移动,直到几乎看不见人烟了,他们才开步快走,准备到布尔克尔再买两匹马代步。反正族里的祭典至少要热闹三天才会结束,也就是说,三天后才会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
    纤尘不染的蓝天好似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滚滚云雾宛如滔滔雪浪,一望无际的草原随著清爽的和风摇来晃去,走得越远,他们的心情就越轻松。
    斡罗岑虽然爱玩了些,可他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不到五岁就能明白千黛平常没事时老是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之后,每次有族人要到外地时,他就会吵著要跟去,同时,他练刀箭也练得比谁都勤,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母亲。
    当时,她也没有想到斡罗岑居然已经打算要亲自带她逃离弘吉剌部了,直到去年,他才突然告诉她,他已经准备好了。在震惊之馀,她还是兴高彩烈地赶紧包了包袱就和儿子落跑了,却没料到自信满满的斡罗岑头一仗就闹了个大笑话。
    只要能像去年一样顺利地离开就好了,千黛想,可这回千万不能又跑到其他部落的祭典上去晃荡,然后又那么好死不死的被族里某个认识的人给逮到了。若非斡罗岑当时正兴奋地参加射弓此赛,否则真是很难对人家解释他们怎么会跑到那里去的。可即使如此,那个族人还是坚持要随身保护千黛妃和斡罗岑小主人,直到他们安全的回到部落里,于是,一场逃亡大竞赛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回绝对不会再跑错地方了!
    千黛拚命这么告诉自己来为自己打气,不一会儿,一向乐观的她便又满怀希望地让斡罗岑牵著走了。
    慢慢的,日头挂上了正中央徐徐的,日影逐渐西斜缓缓的,夕阳开始发出灿烂的金红色光芒然后,很突兀地,斡罗岑停住了脚步。
    千黛诧异地向他望去,以为他忘了路或什么的,却见他的小脸蛋凝重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抿紧了唇。
    “怎么了?”
    斡罗岑不吭声,只是盯紧了远远那一方,千黛正想再问,忽地,她感到一阵奇异的震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般。她马上惊恐地朝儿子望去!斡罗岑也正好向她看过来,母子俩对视一眼,随即同时往周围扫了一圈再转回来,两双眼睛默默告诉对方同样的话
    没有地方躲!
    只要经历过一次,任谁都知道这种奇异的震动代表什么意义。母子俩只好互相紧握住对方的手,等待那未可知的命运。
    好片刻之后,地平线那一头终于出现了一条黑线,逐渐的,黑线渲染为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地的震动更为剧烈了,伴随著彷佛雷呜般的铁蹄飞踏!让人觉得好似天就要崩、地就要塌了。
    千黛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她知道在儿子逞强的外表下其实也隐藏著恐惧。虽然这是在大元的领土范围内,可也不表示一定是安全的,连住在自家穹庐里都会被打劫了,何况是在浩浩的草原上毫无护卫的独行!
    铁皮甲胄、白木马鞍,长弓木矢,弯刀铁斧,高大的骑士高踞在高大的马匹上;彷佛泰山压顶似的朝千黛母子俩围拢了过来,直到形成一个大圈圈之后,一切突然静止了,如此整齐、如此规律,彷佛千百骑是同一骑般。
    斡罗岑马上拔出小弯刀,把母亲推到自己身后,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在这一刻,他不是小男孩,而是一个蒙古勇士。
    未几,一匹白色铁骑突然踏著慢步离开包围圈独自朝他们驱近,斡罗岑更是戒备地抬高了小弯刀。然而,随著骑士的靠近,小弯刀却越来越往下垂,斡罗岑脸上的惊讶之色也越加浓厚,就如同马上的骑士一般。
    不一会儿,马蹄停在他们前方仅几步远处,骑士慢条斯理地拿下铁盔,双目始终盯在那张仰视著他的小脸上。不必介绍,没有怀疑,那张与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已经告诉他那个男孩到底是谁了。
    “斡罗岑?”
    斡罗岑的弯刀掉了。“额赤格?”
    纳岑笑了。“我想,我们彼此都很难错认对方吧!”
    斡罗岑却依然不可思议地瞪著纳岑。“额客,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额赤格这么像我?”
    额客?
    纳岑立即将视线移到被儿子护卫在身后的女人,娇躯婀娜、五官清丽,两条垂在胸前的辫子又粗又黑,雅致的珍珠发网由两鬓及脑后垂下,衬著深紫长袍、淡紫马甲和珍珠云肩更显高雅端秀。
    然而,是那双瞳眸,那双有如星辰般耀眼的瞳眸,那双八年来始终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瞳眸让他马上认出她是谁。纳岑笑得更深了,她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美。
    慵懒地将双臂搭在马鞍上,纳岑笑吟吟地对满脸惊恐的千黛点了点头。
    “亲爱的千黛可屯,你拎著包袱打算把我儿子拐到哪里去呢?”
    纳岑交抱双臂,有趣地来回看着那对母子,千黛就坐在那张被他“欺负”过的床榻上顽固倔强地瞪著他,而他的儿子则挡在他母亲前面,一副随时准备来场案子相残的态势,实在是教人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禁叹息著摇摇头,而后开口了。
    “亲爱的千黛可屯,你到底想把斡罗岑带到哪里去?”
    千黛还没开口,斡罗岑便抢著说:“不对,是斡罗岑要带额客到布尔克尔去!”
    纳岑皱眉。“不要为了护著你额客而说谎!”
    “斡罗岑没有说谎!”斡罗岑愤怒地踏前一步。“额客根本认不得路,否则她早就自己逃走了!”
    “认不得路?”纳岑怀疑地蹙著眉。怎么可能?在这儿住了十多年还认不得路?
    千黛赶紧低叱一声“斡罗岑!”不要掀她的底呀!那样很没面子的耶!
    斡罗岑却以为千黛也在责怪他说谎“是真的嘛!”他大声抗议。“去年让额客试试看带我到呼伦湖去,结果绕了一个大圈圈,最后居然往山里去了。而且,如果不是有我带额客回来,额客根本就回不来了,这样还不叫认不得路吗?”
    纳岑愕然,千黛则尴尬地用力扯了一下儿子。
    “你少胡说了,额客不是迷路,是是中途改变主意要到山里去的嘛!”
    “哪是!”斡罗岑不服气地獗起了嘴。“那今年冬末时那一次呢?是额客自己说要试试去海拉尔看看马市,结果绕了一整天却绕回自己家里来了,别说是马了,连只狗也没瞧见。”
    纳岑失笑,千黛更尴尬了。
    “额客额客不想去了嘛!”她没好气地说。
    “还有啊!”斡罗岑再接再厉。“才上个月而已,额客要求试试最后一次,看看额客自己找不找得到去布尔克尔的路,结果呢?额客却带著我往泰赤鸟部那儿去,中途又拐向豁里秃麻部,接著再转向塔尔部,然后”
    “闭嘴!”千黛终于老羞成怒地叫了起来。“你这个不肖子,就这么想看额客在你额赤格面前丢脸,好玩吗?嗄?”
    “咦?”斡罗岑愣了愣,随即恍悟地哦了一声,同时瞟一眼抱著肚子闷笑不已的纳岑,然后歉疚地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嘛!额客,不是故意的啦!斡罗岑一时忘了这是很丢脸的事,不小心就全都说出来了。不过,额客放心,额客那些更丢脸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什么跟什么嘛!这么一桩就已经够丢脸的了;为什么他一定要再“通知”那边那个笑得很没气质的男人说她还有更丢脸的事?
    千黛已经气到快没力了“还说你要保护额容呢!这会儿不都是你在糟蹋额客的名誉吗?”她喃喃地抱怨。
    “哪有!”斡罗岑委屈地咕哝,为了挽回名声,他随即转向纳岑,摆出最凶狠的表情警告道:“额赤格,斡罗岑警告你喔!以后有斡罗岑保护额客,所以,额赤格别想再欺负额客了!”
    纳岑闻言,慢慢的收起笑容,慢吞吞地先瞟一眼既欣慰又骄傲的千黛,再回到儿子凝重的小脸上。
    “哦原来是你额客告诉你额赤格欺负她了,所以她不,你才要带她离开这儿吗?”
    斡罗岑马上很严肃地点点头。“没错,额客说她又哭又叫的求额赤格放过她,可是额赤格还是欺负了她!”
    纳岑无奈的轻叹,他承认那回对她真的是太粗鲁了些,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吧?当时时间那么紧迫,而且他又没碰过处子,只听说过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害怕,又很痛的,所以对他而言,不理会她的哭叫哀求,用强迫的手段硬上似乎是最快、最方便的办法嘛!
    他无意识地捏捏鼻梁,而后摇摇头,跟著放下手又瞧瞧配合著爬满一脸控诉神情的千黛,最后再看回斡罗岑脸上。
    “斡罗岑,这个嘛第一,你额客已经嫁给额赤格了,所以,额赤格有权力对她做任何事。第二,就算你额客认为是额赤格欺负了她,可额赤格可以保证,以后额赤格绝对不会再让她认为那是额赤格在欺负她了,而且”他突然对千黛暧昧地挤了挤眼。“如果不是额赤格欺负了她,哪会有你的存在呢?你说对不对啊?亲爱的千黛可屯?”
    “耶?”斡罗岑马上疑惑地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千黛。“额客,真的吗?如果额赤格不欺负额客,真的就不会有斡罗岑的存在吗?”
    这个这个混蛋家伙!
    千黛又羞又气地嗫嚅著,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比较好。
    纳岑又抢著说:“没错、没错,而且如果你想要有弟弟或妹妹,你额客必须再让额赤格多欺负几次才行!”他甚至还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好似千黛若不给他欺负,连斡罗岑都会缩回千黛的肚子里去似的。
    斡罗岑似乎更困惑了。“怎怎么会这样呢?”这样额客不是太可怜了吗?
    纳岑笑着来到儿子身边蹲下,然后凑在儿子耳旁不晓得叽哩咕噜了些什么,只见斡罗岑忽地惊讶的睁大了眼。
    “真的?”
    纳岑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斡罗岑马上往外冲。
    “好,我去问!”
    千黛顿时傻了眼。怎么搞的?她的盾牌怎么自顾自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她到死的吗?这叫哪一号的蒙古勇士啊!
    苞著,就在她瞪眼盯著还在飘动的毡帘,无措地暗忖该如何是好时,突地惊觉纳岑已经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了,她反射性地马上往后退到墙边。
    “你你想干什么?”
    纳岑凝视她片刻,而后叹了口气。
    “你真的这么怕我吗?”
    “我我才不怕你呢!”千黛逞强地昂起细致的下巴“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我”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抬起右脚,从靴统里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指著他。“就算斡罗岑不在,我也可以保护自己的!”
    纳岑却似乎毫不意外地对著那把匕首笑了笑。“亲爱的千黛可屯,就算你不怕刺杀王的罪名,难道你愿意让斡罗岑有个杀死额赤格的额客吗?”
    千黛窒了窒,随即辩驳道:“我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是只是伤你,让你不能欺负我而已。”
    纳岑失笑。“伤我?我看是先伤了你自己吧!”
    “你不要看不起我!”千黛愤怒地大叫。“别忘了我也是在这儿长大的,这儿的女孩子会什么,我就会什么,就连拉弓射箭、无鞍骑马我都会,耍个小刀子又算得了什么!”
    纳岑点点头。“可是你伤过人吗?嗯?真正的伤过人,而不是野兽动物,或者比画比画而已。”
    千黛咬了咬唇。“没有,可那并不表示我就不敢!”
    “是吗?”
    纳岑微微一笑,而后突然脱下靴子爬上床,千黛马上紧张得跪坐起来,并用两手握住匕首对准了他。
    “你你想干什么?不不要过来喔!我真的会伤你喔!”
    纳岑依然兀自盘膝坐在她面前,对那把颤巍巍地指著他的匕首视若无睹,然后双手分别抓住两襟,猛然一扯,宽阔健壮的胸膛马上袒露在千黛的眼前。
    “想要让一个有心伤害你的男人不能动你,仅是伤手伤脚是没有用的。”纳岑以仿佛老师在授业解惑般的语气,纳岑慢条斯理地说。“而如果你不想真正的杀死对方,那么你就不能碰这些地方”他指指自己的胸部、胃部和腹部。“所以,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地方”他再指指两肩和腰部“不过,这边必须尽量靠外面肉多的地方才行”他抓了一把腰部结实的肌肉。“这样明白了吗?”
    呃?明白了吗?明白什么了?明白该怎么伤他了吗?不是吧?千黛傻傻地看着他,已经搞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不过,还是这里比较好”纳岑说著,指指双肩“少了一条手臂要办事总是很不方便,所以”他对著她露齿一笑。“选一边吧!”
    嗄?嗄?选选一边?什么选一边?千黛茫然地望着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纳岑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迟钝呢?我这是在告诉你,以后我还是会欺负你,而且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我欺负的话,就赶紧选蚌地方让我受伤,这样我就动不了你了呀!”
    千黛有一刹那的困惑,她迷惑地猛眨眼,可不过两个呼吸间,困惑忽地转为惊恐,千黛吓得倒抽了口气,差点把匕首给扔出去了!
    伤伤他?真的要伤他?不会吧?他真的真的要她伤害他?他的脑袋有问题吗?打仗打痴了吗?
    纳岑有趣地看着她。“怎么?不知道要选哪一边比较好吗?”
    选哪一边?千黛手足无措地瞪著他。不对,现在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吧?
    纳岑夸张地喟叹一声。“好吧!那我帮你选好了”
    啥?哈?帮她选?帮她选什么?
    千黛还没搞清楚问题呢!纳岑便突然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以你的手势,应该是这边比较顺手吧!”说著,他抓著她慢慢地往他的左肩刺去。
    嗄?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脑筋已经打结的千黛直到看见第一滴血冒出来,她才惊醒过来,而且尖叫著想要放开手“不要!”
    可是纳岑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她根本无法放开。于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匕首往旁边挪开,却没想到这样反而在他的肩头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纳岑终于松手了,可他却完全无视于自己的伤势,顺势将一把扔开匕首、正想探看他的伤势的千黛扑倒在床。
    千黛仍是惊恐地瞪著他的左肩“你!伤、伤血、血”她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
    纳岑轻轻一笑。“这点小伤可阻止不了我的哟!”
    呃?咦?耶?
    短暂的错愕之后,千黛终于发现自己危险的境况了“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呀!”她尖叫,又开始手推脚踢做徒劳的挣扎了。“我要告诉斡罗岑,我要告诉他你又欺负我了!”
    “亲爱的千黛可屯,是你伤了我的吧?”纳岑笑咪咪地说“不过,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有所抱怨了。”他缓缓俯下脑袋,热烫的双唇诱惑地在她颈间游移。“这一回我会让你求我,求我欺负你,求我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你”“不,死也不!”千黛发誓般的怒吼。一般而言,游牧民族的生活是以游牧和狩猎为主的,而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农耕才是比较进步的,其实并不尽然,因为无论是技术或观察和知识上,种植植物的农耕的确比较单纯,而游牧动物需要考量的因素则复杂多了。
    譬如,家畜的增值率和自己最低的消费量,取乳时必须要顾及到仔畜的营养,剪毛时还得注意到家畜的御寒能力,还有,哪一种动物需要哪一种牧草,何处又是牧草最好的供应地等等。因为得考虑到这些,所以游牧民族的生活就必须到处迁移,这一点也比农耕生活辛苦得多了。
    至于游牧民族的另一个生产手段狩猎,不但是弥补家畜消耗的方式,也可作为军事训练的基础,同时又可以猎得珍贵皮毛换取农作物,甚至还可以作为娱乐项目,所以,草原上的民族大都在三、四岁的孩童时期就开始接受骑马射箭的训练了。
    但基本上,游牧民族每天一切的活动还是以家畜的繁殖硕壮为主要目的,所以,天刚破晓的时候,便得起床把家畜赶出去,尤其是羊群,有露珠的草是它们最好的食粮了。当然,妇女们就得更早起来做早餐,因为这是她们的职责。
    虽然以千黛的身分来讲,她并不需要这么辛苦,但自从她被带来这儿和弘吉剌部的人一起生活开始,她就习惯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当然,为了要熟悉环境,到处工作更是必要的。
    即使她成为纳岑的大妃之后也一样,她不但不要人伺候,而且照样跟著大家一起做饭、挤奶、操持家务,把乳类制品制成各种食品,或把毡子加工制成穹庐的铺垫、门帘及外围,用牛车从远方井上湖里运水,拣牛粪准备燃料,照顾在家的幼畜等等,从不推诿,也不曾迟到。
    不过这一日清晨,她似乎晚了些。斡罗岑已经在斡儿朵前来回踱了几百趟之后,她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他马上迎上前去。
    “啊!额客、额客,额赤格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这么晚起来?”
    他是真的很关心,如果不是有人谨慎警告过他,额赤格回来之后就不能随随便便闯进额客的斡儿朵的话,他早就冲进去探个究竟了。可没想到,千黛却刷一下整张俏脸顿时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了,这种反应实在很可疑喔!
    “呃!呃那个那个”
    懊怎么说?说“不是”吗?
    可的确“是”啊!
    但要说是“是”嘛好像也是她呃、呃求他的,而且是一再地哦,天哪!真是有够丢脸的!
    千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匆匆说了两句“我来不及了,别来烦我”然后就溜之大吉了。
    斡罗岑错愕地望着额客跑得比飞还快的身影,不觉喃喃道:“上回打猎碰上熊在追她时,额客好像也没跑这么快嘛!”语毕,他摇摇头,准备进去问额赤格。没料到一进去,就看到额赤格正裸著上身在包扎左肩上的伤,他更是愕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额客被欺负吗!怎么是额赤格受伤了呢?
    “额赤格,你你怎么”
    纳岑抬眼一瞧是儿子“啊!斡罗岑,是你啊,来,快来。”他忙招手要儿子过去帮忙。“帮额赤格扎一下,明明是你额客伤了额赤格的,可她居然说不管额赤格,额赤格只好自己来,可是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嘛!”
    斡罗岑呆了半晌“我放弃!”他咕哝著过去帮纳岑扎好绷带。
    “虽然这么点小伤扎不扎都无所谓,”纳岑起身套上长袍、腰带。“可要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总是很难解释。”
    斡罗岑耸耸肩跳上床,而后盘膝撑著双手支住下颚瞅著额赤格。
    基本上,斡罗岑本性就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男孩子,几乎碰上任何人都能立即和人家打成一片,何况纳岑和他又是那么的相似,一个人大概很难去讨厌一个和自己很相像的人吧?而最主要的是,千黛没事就跟他提起纳岑,说他有多高大、他有多霸道、他有多野蛮老天,听得他都烦了!
    所以,虽然他一出生就没见过纳岑的面,可一见面不过半晌,他就觉得好像已经跟纳岑相处很久了似的,一点隔阂都没有,特别是当他要质问纳岑时,他更不懂得什么叫客气。
    “额赤格,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欺负额客?”
    纳岑瞄他一眼,然后继续拉靴子。“你额客又说我欺负她了吗?”
    斡罗岑叹了口气。“额客要是说了还好,可她不但什么都不说,还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逃走了,这样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嘛!”
    纳岑笑着摸摸他的头“那就表示你额客不觉得额赤格欺负她了嘛!”他也跟著盘膝坐上了床。“哪!这个不重要,额赤格想问你别的事。”
    “啥事?”
    “你额客到底打算把你带到哪里去?”纳岑垂下了眼。“回她中原的娘家吗?”如果是的话,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那怎么可能嘛!”斡罗岑嗤之以鼻。“额客根本没有娘家呀!额客说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还说她们司家被宋朝皇帝害得好惨,额客的额客也对额客说,她们司家已经不再是大宋子民了,将来嫁鸡嫁狗都随意,就是不能嫁宋人和金人。”
    “咦?”纳岑意外地楞了愣。“是这样啊?”
    “是啊!”斡罗岑曲起双膝抱著。“额客说,不但是宋朝皇帝,连那些宋朝子民也是一样,甚至司家的一些亲戚都冷眼旁观他们司家落魄凄惨,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所以啊!额客说,她既然生了我这个大元人,那她以后就是大元人了,大宋是好是歹都与她无关!”
    “这样吗?那就好。”纳岑悄悄漾出一抹微笑。“不过,她到底打算带你到哪里去呢?”
    斡罗岑耸耸肩。“还没一定啦!本来额客是想逃离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看看能不能嫁个好男人之类的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后来有了我,她就改变了主意,只想和我一起平静度日。”
    纳岑点点头没说话,斡罗岑却歪著脑袋又盯住他。
    “额赤格,你到底是怎么欺负额客的?为什么额客会怕得想要逃开呢?”
    纳岑又笑了。“你额客是怎么说的?”
    斡罗岑翻翻白眼。“她呀!就光会说额赤格欺负她,可怎样都不肯说清楚额赤格到底是怎么欺负她的,所以我才来问额赤格的嘛!”
    纳岑失笑。“所以,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额赤格,就指著额赤格的鼻子臭骂,这样不太公平吧?”
    “好,”斡罗岑马上坐正身子,摆出一副聆听指教的神情。“那我现在听额赤格的说法,这样可以吧?”
    纳岑笑着摇摇头。“昨天我不是叫你去问霍骆金的吗?他怎么说?”
    “他呀!还不是跟额赤格说的一样,”斡罗岑懒懒地说。“什么每个女孩子一辈子都会这么哭天喊地一次啦!什么额赤格不欺负额客就不会有我啦!还有,以后额客就不会再说额赤格欺负她啦!就这些,跟额赤格说的都一样嘛,也没有多说两句新鲜的!”
    “因为事实就是那样嘛!”纳岑笑着又摸摸他的头。“好了,等下次额客再说额赤格欺负她的时候,届时额赤格一定会全部告诉你,这样行了吧?”
    斡罗岑耸耸肩。“不行也得行呀!反正我又不能扒著额赤格的嘴一定要额赤格说,对吧?”
    “知道就好!”话落,纳岑就要下床,斡罗岑忙抓住他。
    “额赤格!”
    纳岑讶然的回头。“干嘛?”
    斡罗岑放开手,继而有点不知所措地搔搔脑袋。“呃那个”
    纳岑又坐了回去。“说吧!”
    “那个”斡罗岑扯扯嘴角。“额赤格是因为征战不方便,所以才没有剃婆焦的吧?”(婆焦:把顶上的头发剃光,四周短发垂下或编成辫子)
    纳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长发。“没错,不过我待会儿就要去剃了。”
    “这样啊”斡罗岑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纳岑奇怪地问,随即发现儿子似乎也没有剃婆焦。“咦?你怎么没有剃?”
    正中下怀,斡罗岑马上大声说:“因为额客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那种半光头!”
    纳岑顿时愣住了。“呃?”
    “因为因为”斡罗岑迟疑了下,继而下定决心似的挺了挺胸膛“因为当年额客刚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他又犹豫了一下,旋即想到其他代用词。“那时候的王有好几次都叫额客去摸他的光头,后来还要她还要她”
    纳岑明白了!“别说了!”
    斡罗岑垂眼望着自己的脚.“这事儿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是去年马冲宴时,额客喝醉了才哭哭啼啼的告诉我,她说那时候她才八岁,那个那个王却老是要她去摸他的头,然后那个王就会露出一副很恶心的样子,她每次都差点吐了!”
    纳岑浓眉紧揽。他没有想到额赤格会有那种怪异的性癖,难怪额赤格会收下一个小女孩做妾侍。可是,既然千黛当时是额赤格的妾侍,他也实在不能说什么,虽然他能理解一个不解人事的小女孩碰到那种事时会有多恐惧。
    “额客说,刚开始那个王只是要她摸他的头,所以,她只要咬紧牙关还是能忍受得了,可是几次之后,那个王居然要她摸摸咳咳!结果额客就当场吐给他看,后来那个王也就再没有再叫她去了,可是额客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王叫她摸他的头时那种恶心的感觉。”
    “我明白了,”纳岑静静地说。“以后我都不会再剃婆焦了。”
    自从纳岑回来后,千黛就几乎见不到儿子,因为儿子老是跟著纳岑到处跑!又是巡营,又是参加比赛的,好像已经忘了她这个额客的样子。可是,每当她开始感到有些寂寞伤感时,那个宝贝小表又会把他和纳岑赢来的奖品统统搬到她面前来,甚至连他哈得要死的那匹白马都奉献出来了。
    “可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千黛既欣慰又感动地说。
    “额客比较重要啊!”斡罗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额赤格有了,额客当然也要有嘛!等下一回再轮到我就可以了啦!”
    嗯!儿子果然还是她的!
    欢乐时光总是消逝得很快,三天的祭典活动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又恢复了日常生活,在伺候男人用过早餐之后,男人们便拿起他们的套马竿上马离去,而女人们就开始整理家务,这也是女人们在一天当中最清闲的时段。
    可千黛才刚开始整理衣物没一会儿,纳岑便突然闯进斡儿朵里来,吓了千黛好大一跳。
    “你你不是说要去扎只剌部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纳岑瞟一眼她正在折叠的袍子,随即背对著她住铺垫上一坐。
    “我的头发太长了很不方便,帮我处理一下。”
    头发?
    千黛的脸色顿时绿了。“你你要、要剃、剃婆焦了吗?”
    听得出她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纳岑不由得叹了口气。“要剃我早就剃了,还用得著等到现在吗?”
    闻言,千黛不觉又感到有些茫然。“你是说你不刹婆焦了?”
    “除非你要我剃,那我就”
    “不要!”千黛失声尖叫。“不要剃!永远都不要剃!”
    “我没有耳聋,不用叫那么大声。”纳岑滑稽地扣扣耳朵。“要我不剃也行,可是你要负责帮我梳理,这么长真的很麻烦耶!”
    “好、好,”千黛马上抓著梳子跳了过来。“我帮你梳,我帮你梳,你千万不要剃呀!”
    “不过剪短一点总行吧?”
    “可以,可以,你要多短,我帮你剪!”
    “随你高兴吧!”
    “哦!”片刻之后
    “千黛,你刚刚在做什么?”
    “咦?刚刚?折衣服啊。”
    “之后?”
    “之后?大概是去帮忙做马锺(马奶酒)吧!吧嘛?”
    “哦!没事,只是问问。”
    又过了一会儿
    “我把斡罗岑带去可以吧?”
    “可以啊!吧嘛问我?”
    “没什么,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唔看来她暂时还没有再次逃跑的计划吧!
    在游牧民族的部落里,通常是由族长居住在正中央,他的从属族民则环他而居,再把车子排在外面四方,构成一种防卫势态,这就是游牧民族特有的营寨“古列延。”
    当春秋季需要游牧移动时,一声令下,所有的穹庐会一块儿拔营,挪到夏营或冬营地扎下同样的古列延,简直就像是一座活动的城市。
    自然,如果部落族群够庞大的话譬如弘吉剌部,何时迁移、迁移到何处,或是如何在迁移当中控制著不出乱子,便是加倍沉重的责任和学问。
    而足足有八年时间没有族长在的弘吉剌部,亏得有一位既精明又忠心的总管霍骆金主持一切族务!否则,搞不好这个弘吉剌部早就被某某部给吃了也说不定。就算族长纳岑回来了,也只不过是由著霍骆金带他到处巡视一下,好让纳岑明了族里的现况而已。
    想当然耳,纳岑很快就了解到他根本没什么好操心的,往后也只要像过去那八年一样,把一切都丢给霍骆金去烦恼即可。至于他呢!只需要处理一件事就够了。
    “老王大部分的可屯们,我都另外安排好她们的生活了。”霍骆金终于报告到最后一项。“除非纳岑王也有意收继她们做”
    “不必!”纳岑忙道:“她们年纪也大了,就让她们平平静静的过完馀生吧!”
    “是。那还剩下三位,再加上斡陈王的八位,总共有十一位。”
    “我”纳岑皱起眉。“一定要全都收了她们吗?”
    霍骆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事实上,真正还安分地等待纳岑王回来的只有两位,其他九位都陆陆续续因捺不住寂寞而暗中和男人勾搭上了。”
    纳岑冷笑一声。“叫她们滚出我的斡儿朵,然后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再问我。”
    “是,那剩下那两位呢?”
    纳岑沉吟片刻。
    “就收了她们吧!不过,我现在都会住在千黛妃那儿,所以你叫人好好整理一下千黛妃隔壁那座斡儿朵给斡罗岑住,免得他老是到处打游击。再过去那座才给那两位可屯和她们的孩子住,她们有斡陈的孩子了吧?”
    “两男一女。”霍骆金回道。
    纳岑点点头。“那其他可屯呢?”
    “老王的其他庶子都已分了些财产各自独立去了,女孩子也都嫁了,至于斡陈王的其他可屯则有两男五女,我建议交给老王的可屯们照顾。”
    “就照你说的去安排吧!”纳岑毫不考虑地说。“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最重要的一件,”霍骆金很严肃地瞪著纳岑。“千黛妃不会再逃了吧?”
    纳岑愣了一下,继而仰头大笑。“行了、行了,我不会怪你的,以后千黛妃的问题交给我自己处理就好。老实告诉你吧!霍骆金,虽然她是我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蒙著眼随便挑上的王妃,我们实际相处也不过十多天而已,然而,不只这八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她,甚至如今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得到自己是越来越宝贝她了喔!”
    “看得出来,不过以千黛妃的个性和容貌而言,很难找得出不想宝贝她的男人吧?”霍骆金很老实地说:“虽然族人们被她瞒骗了那么多年,可一旦知道千黛妃原来是那么标致的姑娘,性子又比谁都善良勤劳,而且从不摆架子,就没有人想到要去抱怨她或者责怪她,甚至很高兴她是我们的大妃。也许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力量,只是傻傻的和大家一起生活、工作,但事实上,大家对她的喜爱也是弘吉剌部很重要的向心力之一喔!”
    “我明白。”纳岑拍拍霍骆金的肩头。“所以呢!她是我的问题,无论如何,我不想让其他男人有机会觊觎她,明白吗?”
    霍骆金眨了眨眼。“那么,请千黛妃打扮回以前的样子如何?”
    纳岑呆了呆,旋即不敢领教地猛摇头。“天哪!别提醒我!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女人的外貌,可那副德行也实在太太”
    “恐怖?”霍骆金好意的提供一点形容词。
    “差不多了!”纳岑喃喃道,随即回身向后转。“不行,我得去警告她一下,千万别再弄成那副样子了,吓著我不打紧,要是吓坏斡罗岑的话,就够她后悔的了!”
    吓坏斡罗岑?
    霍骆金不由得窃笑不已。
    如果纳岑王知道斡罗岑最感兴趣的事就是把千黛妃化妆成各种各样的畸形人,不晓得他会不会把斡罗岑抓起来狠狠地抽一顿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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