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眼前，整个宽敞黑暗的地洞里竟然吊着很多小尸骸，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十分瘆人。
    陈默壮着胆子对着最近的一个看了看，发现这些小尸骸身无片衣，双脚被铁钩子勾着脑袋倒垂，脑壳上被开了一个洞。
    怕是脑浆被人抽了。
    陈默挨着又看了几个，发现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究竟是哪个畜生如此残忍？
    陈默耐着性子数了一遍，这些小尸骸一共是九十九具。
    他对数这个数字很敏感，立刻想到刚才在后院聊天的那个老爷子，那老爷子的爷爷说，济山附近在百年前不是丢了九十九个小婴孩吗，当时那个智慧大师还把这一切推给了拓跋云。
    可没想到这些婴孩竟然被吊在这里？
    而这个偌大漆黑的地洞，又是和智慧禅师的坟茔紧紧相连的。
    看来这智慧禅师脱不了干系……
    陈默双眉一皱，便把腰间的金刀给亮了出来。
    借着凤钗微弱的亮光，他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很快就走到了那座坟茔之下，这里一定暗藏机关。
    陈默在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瞬间一声响动整个棺椁的底盖便嗖的一下掉了，头顶直接露出来了一个空荡荡的棺椁盖子。
    你个鳖孙，这里果然有猫腻。
    陈默恼怒之下，便打算就此窜出去把智慧禅师的坟茔给顶了，而就在此时刚才他掉落下来处貌似有石门的响动声。
    他猜测这应该是那悟道下来了。
    便先闪身往原地走，进而直接趴在了地上装死。
    果真一分钟后，有重叠的脚步声慢慢朝着他走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陈默看清楚是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在陈默身上翻了几下，便把那支凤钗拿了出来。
    “师父，这人怎么处理？”
    “和以前一样，把脑浆抽了，尸体切了装麻袋丢后山埋了。”
    “上面那俩货咋处理？”
    “男的杀了扔粪池沤肥，女的灌米汤送葵花堂候着。”
    陈默趴在地上一直听着，他已经听得很清楚，这叫嚣着要切他的人就是刚才和他对饮的悟道。
    真踏马够狠。
    陈默趴着继续装死，这悟道身边的徒弟得了命令便抽出一把刀横过来要切陈默，却被陈默抬手捏住手腕，紧接着便把这小僧手中的匕首反向扎了过去。
    匕首明晃晃的直插小僧肚子，这人惨叫一声便踉跄着倒了下去。
    事发突然，身后的老悟道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他那张又老又起褶子的脸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陈诚，你竟然没死。”
    “是的，我没死，你个老不死的都没死，我怎么敢轻易去死。”
    这悟道被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继续透着笑容说道：“小诚啊，看到了吗，这地洞之内到处是亡灵，你进来只有死。”
    陈默没有和这个老和尚瞎逼逼，直接横出金刀骂道：“秃驴，恒一在哪，智慧在哪，你又是哪个狗东西，从实招来，不然把你打成肉饼。”
    面对九十九具血淋淋，死状又极度悲惨的无辜婴孩，陈默一点也不想掩饰愤怒，他此刻所拥有的只有杀戮。
    杀死这个狗贼。
    陈默横着金刀，气势极度锋芒，而眼前的老和尚悟道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他故意走进地洞的墙边，用手在石壁上一触摸，一张无缝对接的大网便从陈默头上飞了下来。
    “哼……”
    陈默毫无畏惧，手拿金刀迎着大网直劈出去，在大网落下来的一瞬间，他的金刀已经把大网划破了一个大洞。
    “死秃驴，就这么点能耐吗？”
    陈默一边叫嚣一边快速划拉，瞬间整张大网便被切成了块状的破抹布。
    就在渔网被划破后，一股难闻的气味立刻钻入了陈默的口鼻，等陈默意识到气味不对想要屏住呼吸，他整个身体已经站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诚，怎么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网只是诱饵，网上的剧毒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这悟道瞧着陈默中了毒，此刻已是越发地猖狂，整张脸也透出了寒冷的杀意。
    陈默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放弃了，坐在地上盯着悟道问：“秃驴，这里的婴孩无一例外都被掏了脑浆，谁干的。”
    悟道回身望了一眼，便带着笑意说道：“你真是喜欢多管闲事，都要死了还瞎操心，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好让你做个明白鬼……”
    悟道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一百年前济山附近婴孩失踪，其实和鬼怪无关，当然也和那拓跋云无关。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智慧禅师。
    当时，这智慧禅师修炼邪术遇到瓶颈，必须要连吃九十九个三岁婴孩的脑髓，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便借着在小弭寺当主持的便利悄悄挖了这个地洞。
    地洞的入口，也就在他的清幽阁。
    地洞挖好后，为了防止秘密外泄，这智慧禅师便将参与挖掘的僧众全给毒死，再然后便趁着黑夜捕捉附近村镇符合年龄的婴孩。
    为了合理规避风险，他故意放出风把婴孩失踪的责任推给了拓跋云。
    济山上有拓跋云的墓塚，这早就是不公开的秘密，但几百年间从没有人能找到墓塚究竟在哪，甚至有人因为找墓彻底失去了踪迹。
    这么一来越传越玄乎。
    智慧禅师把婴孩丢失说成是拓跋云阴魂作祟，自然是一招精妙的祸水东引。
    把这一切局布好，智慧禅师便把抓来的婴孩吊在地洞里，再挨个攫取脑髓，至于这九十九个丢了脑髓的婴孩则被他直接晾在了地洞里。
    这也就是陈默刚才掉下来时，所看到的那种令人浑身战栗，又胃里无限翻腾的血腥画面。
    而智慧禅师吃了九十九个婴儿脑髓，便假借和拓跋云鬼魂搏斗失了元气，直接原地坐化圆寂。
    趁着被葬入坟茔，他又悄无声息地从棺椁里进入地洞。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智慧禅师，这济山方圆百里之内却多了一个以身斗恶魔坐化牺牲的大师。
    “小诚啊，我要讲得都讲完了，你也听得差不多，死了也不遗憾了吧。”
    “先别急，这智慧禅师去哪了？他和恒一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