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丧，皇宫，乃至整个天都城，都沉浸在一片素缟和白雪中。
    文德殿里。
    杨武闭着眼睛，靠在摇椅上。
    忽然，李宣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陛下！”
    杨武淡淡的睁开眼睛：“出事了？”
    “陈大人，正带着刑部的人，去抓杨战。”
    杨武目光一闪：“杨战还没去赴任是吧？”
    “是的，陛下。”
    “杨战这几日在做什么？”
    “杨将军这几日都在调阅六部档案，还有就是去玉红楼。”
    杨武目光一闪：“哦？那他调阅了些什么档案？”
    “陛下，杨将军自己去查阅，也不让人跟着，奴婢不知。”
    杨武皱眉：“算了，查就查吧，一个黄庙村的案子，这么多年了，还能查出什么，不过是浪费时间。”
    说完，杨武看向李宣：“这么说，陈觉是带兵去天牢抓杨战？”
    “是的。”
    “你去找杨战，告诉他这件事情，顺便让他早点去赴任，免得有些人要拿权收拾他。”
    李宣低头，退了出去。
    这时候，杨武又吩咐了一句：“将林不寒叫来！”
    “是，陛下！”
    ……
    杨战坐在玉红楼的一个女人闺房中，整个房间里，都荡漾着淡淡的清香。
    如今大丧期间，玉红楼也被勒令关门，不过杨战想来，自然很简单。
    此刻，杨战正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他这几日，打着查黄庙村的事情，实际上查的却是关于碧莲的事情。
    就不久前，杨战在工部查到的关于天牢的建造的详细档案。
    是太昌九年修建，而修建之前，天牢却是一座寺庙，名为天元寺。
    工部修建的档案中，没有任何涉及地下暗室的情况。
    但是从刑讯室下去的通道，只是石板盖着，一般人虽然察觉不到。
    但是修建的时候，修建的人会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怎么不记录在档案中？
    难道地皮没动，只是在上面改建，所以没发现地下暗室？
    想到这里，杨战又觉得荒诞。
    到现在已经是建兴四十六年，太昌九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十一年！
    如果当时修建的时候没发现，那么地下暗室在没修建天牢之前就已经有了！
    这不是开玩笑嘛，最少八十一年光阴，小女孩怕是都老死了，碧莲却还如同双十年华。
    即使碧莲是强大的武夫，也不至于让光阴在她身上完全失效，顶多作用缓慢一些，可是八十一年的光景，再强大的武夫，也不至于容颜不改。
    杨战眉头紧皱。
    他去户部调阅了当时征调民夫修建的天牢的档案，结果，无一例外，都死了。
    而且，还不是老死的，是拉去修皇陵，一个也没有活着出来。
    当时主持修建天牢的官吏，被砍头的砍头，失踪的失踪，即使活着，现在也怕是一百多的高龄，怕是也早就老死了。
    哪里还能找到当事人！
    杨战不死心，又在吏部调阅了之前看守天牢人员的档案。
    结果，杨战无语了，他来之前，天牢一直没用，一直是锁着。
    后来杨战又去刑部和大理寺查阅。
    终于发现，原来在上任皇帝在的时候，天牢启用过，而且有人造反，关押了大量的官员及其家眷，最让杨战惊讶的是，连皇帝杨武当时都被关进来过。
    虽然后来被释放了，但是说明，那些人造反或多或少都和杨武有关。
    现在杨战最想弄明白的，是碧莲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
    六部都查阅了，杨战也没找到关于碧莲的蛛丝马迹。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穿红衣，风华绝代的女人走了进来。
    放下了手中的一把扇子，然后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杨战。
    女子随意的坐在杨战跟前：“二爷，来人找你了！”
    “谁来了？”
    “宫里的。”
    杨战睁开了眼睛：“谁？”
    “派头不小，好像是大太监。”
    杨战听了，笑道：“让他等一会儿，如玉，有消息没有？”
    这红衣女子，便是玉红楼的老板娘颜如玉。
    颜如玉横了杨战一眼：“又不给钱，还让我去黑市打听消息。”
    “先欠着，你也知道，我的钱，都给底下人了，我一个人，也没存钱的习惯。”
    杨战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颜如玉忽然看了一下门外，皱眉道：“二爷，自上次你的人把那三个姑娘关在这里之后，这玉红楼就经常来写生客，他们怕是在盯着我这玉红楼呢。”
    “没事，只要我还在，他们也不敢对玉红楼下手，愿意盯着就盯着吧。”
    颜如玉无奈道：“好吧，反正二爷你可得保护好我们这里呢，姑娘们都挺可怜的。”
    随即，颜如玉拿出了一张纸，递给杨战：“这是我刚才打听到的。”
    杨战打开纸看了起来。
    有些惊讶：“我的人头很值钱啊，一万两黄金。”
    “是啊，很多干杀人越货买卖的，都蠢蠢欲动呢。”
    “怪不得，我就说我天牢周围，多了好多人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想挣这一万两黄金呢。”
    杨战接着看了下去：“九品堂的消息你都能打听到，厉害了。”
    “九品堂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这么说，是他们在这里来透露出来的？”
    “对！”
    杨战目光一闪，一拍脑门：“对啊，还有九品堂！”
    颜如玉疑惑：“二爷激动什么？”
    杨战笑了起来，六部，乃至大理寺的档案他都查了，还有这九品堂没查呢。
    如果是九品堂办的事情，那碧莲被秘密关押在天牢底下，其他部门都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如果真的是九品堂，那就说明和皇帝有关了。
    这皇帝老头，葫芦里的药，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接着，杨战看见纸上最后一条信息：武王世子杨怀亲自来天都城祭奠先皇后！
    这个消息，可是不小。
    武王之前的皇城之乱中，背后兴风作浪剑指他，如今事情败露，也算是表明了他的野心。
    虽然没有明面上和皇帝撕破脸皮，但是实际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看这引爆点在什么地方了。
    这个时候，武王居然派遣世子来，这说明，他没死，武王不敢轻易兴刀兵，时机也没到，只能稳住皇帝。
    杨战沉思片刻，开口道：“如玉，让那太监上来！”
    “好吧！”
    颜如玉起身，摇摆红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