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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沈侃将塔可带到车库去,交代它没事不可以出来,最好是都不要出来,否则要是被隔壁的她发现了,那什么都玩完了!
    “听见了没?我晚上会带你去散步,在我没有来之前都不许离开这儿知道吗?”
    “呜”塔可抱怨似的发出鸣叫,并背对着主人坐下,摆明了它在生气。
    “唉这是突发状况嘛!我也知道这是我的不对,不该让你来又让你睡车库,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嘛!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的。”
    什么跟什么嘛!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向一只“大狗”道歉,这成何体统!换成是爷爷他一定会这么说,可是他自己还不是疼塔可,养成了它在屋子里睡地毯的习惯,这下沈侃要它睡在车库里,它当然会不习惯。
    “呜”塔可像个生气的孩子,仍然不肯原谅沈侃。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呜”塔可像是在抗议。
    “好,好,你懂,你什么都懂,塔可最聪明!”他哄孩子般的哄它。“以后你交女朋友时就会明白我的苦衷。”
    “呜呜”塔可转过身一脸“忧郁”的看着沈侃。
    “你在难过什么?”沈侃居然能看出这头巨犬的忧虑。
    塔可不断移近主人,一边摩挲着身子,一边呜呜的诉说着心事。
    “好啦!我知道了,你很寂寞是不是?等回去我再叫爷爷帮你找个女朋友,这下子你满意了吧?”原来它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汪!”塔可的叫声变得有精神多了。
    “那你也要好好帮帮我,别扯我后腿呵!”
    “汪!”那像是一句答应。
    “好狗儿、乖狗儿,老大我等一下去把客厅里的脚垫拿来,小是小了点,你就将就着用吧!”他宠溺的**着巨犬。
    一个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传来,沈侃和塔可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并互相看了一眼。
    是她!沈侃马上飞奔了出去,塔可紧随在后,但沈侃阻止它。
    “塔可,乖乖待在这儿,听老大的话,没事不许出来。”
    大狗侧着头眼神忧愁地目送主人离开,一等沈侃离开了它的视线,它马上也奔至自己的“宝藏窝”衔出自己昨夜顺“口”带回来的三个小白点朋友。
    ?
    沈侃赶至那间小别墅时只见满目疮痍,才一夜没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小白点们已经不见了,但小白点的排泄物却满屋子都是,整栋别墅可称得上是臭气冲天,而小白点除了在屋内制造排泄物外还把一些家具咬破弄坏,原本小别墅的优雅宜人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眼前的面目全非。
    她人呢?沈侃满屋子团团转只想找到她,最后终于在阳台上见着了她的身影,还有一大群的小白点。
    柳彧君蹲在她的小白点之中哭泣着。沈侃拾起了一只小白点定睛一瞧,原来是兔子,昨天晚上暗暗的他连看都看不清楚。她养那么多兔子干嘛?正想发问,沈侃突然发现她的肩头在微微抖动,还不时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怎么了?”
    彧君猛然抬头,一看到他手中还捧着她的兔子连忙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要,不要吃它!”
    “吃?我才不吃免肉呢!”
    “放开它,放开它!”她一边喊着,一边和她的兔子军团退至角落,仿佛很怕他似的。
    “你在干嘛?”沈侃注意到她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衬衫和牛仔裤,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还说不会!你把我的三个白白胖胖吐出来!”
    “什么白白胖胖?”
    “就是你刚才拿的兔子。”
    “兔子就是兔子,什么白白胖胖”沈侃喃喃念道。
    “你吃了我的兔子!”她含泪指控他的罪行。
    “我、吃、了、你、的、兔、子?”沈侃一字、一字仔细的重复。“我为什么要吃你的兔子?我又不会杀兔子,也不会煮免肉。”
    “因为你是怪兽!你根本不用煮就可以直接吞了它们。”
    “我不是怪兽!”沈侃突然大喊了一声。
    什么怪兽!我沈侃说什么也是个拥有数十万球迷的篮球明星,什么时候被人喊过怪兽了?更别提我还能生吞小白免,简直荒谬极了!沈侃在心里大表不满。
    彧君被他这么一吼也吓呆了,他愤怒的表情看似深受伤害,她突然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她小小声的道着歉。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吃、你、的、兔、子!”
    “我知道了。”
    “那你还跟那些兔子窝在那里干嘛?”看到她对自己怕成那样沈侃觉得生气。“还不过来,我又不会吃人!”
    “是n。”彧君简直是以牛步的速度踱到他身边。
    “你带那么多兔子来干嘛?”
    “我怕无聊。”
    “拜托,你不要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好不好?我不会对你不利的。”他用着近乎恳求的声音说道。
    “我尽量,我尽量。”她努力的点着头。
    沈侃发现她的脸色几乎和那群免子的毛一样白,心中不免感到有些不舍。
    “你很喜欢兔子?”
    “还好啦,我妈妈很喜欢。”
    “那你干嘛把兔子带来,留着兔子陪她就好了。”
    “她去世了。”
    “哦”刺探别人隐私并不像他的作风,但沈侃还是无法克制的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显然还没从母丧的悲伤中恢复。“嗯你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侃明知她又在转移话题,但他并没有点破,反正刚才的话题也不怎么愉快。
    “我听到你尖叫,兔子少了是不是?”
    “少了三只。”
    “大概是我昨天门没关,被它们溜出去了吧!或许过几天它们就会自己跑回来了也说不定。你要在这儿住多久?”
    “不知道。”
    “你为什么住在叶大哥的别墅里?你是他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她脸色乍变。
    “那”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我来这儿寻找灵感,远离尘嚣我才有办法创作。”
    沈侃知道她并不想向他说明她和叶大哥的关系,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不便追问。
    “创作?是哪方面的?”
    “写歌。”
    “哇!”沈侃发出赞叹的惊呼。“你会写歌!好厉害。”
    彧君羞涩的笑笑,不习惯别人的赞美。
    “难怪你昨天一直在弹吉他。”
    “那不是吉他,是贝斯。”
    “贝斯?”可是那跟吉他好像。“那是做什么用的?”
    “伴奏。那和鼓是一体的,它和吉他的构造很像,只不过少了两根弦,而且它发出的声音比较低。”
    沈侃跟着她走进屋内,彧君着手整理着,沈侃也跟着她随手将东西扶正。
    “看来你一个人得清理很久。”
    “你不帮我吗?”她说话的口气好像他非得帮忙不可,要他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为什么?”堂堂一个大男人,我才不做这种事呢!沈侃骄傲的想着。
    “是你把兔子放进来的。”
    “才不是我,我才没有呢!那是因为塔”
    “因为什么?”
    “没没什么啦!”他说得有点心虚。“我帮,我帮忙就是了。”
    沈侃一面嘀咕着,一面跟在她后头大扫除,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跑到这里当清洁工,真是犯贱!早知道告诉她实话就好了,现在也不用落得这种下场,不过他这个“落难王子”可不会白当,她说过她会“救”他的不是吗?他将把这一切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当一切整理完毕,沈侃也流了一身大汗。那看似干净可爱的小白兔所下的米田共可是一点也不好闻,整栋房子里几乎都充满了那种味道,熏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去。大扫除一结束,他便飞奔回去大肆冲洗一番,把身上那股动物的騒味洗得一干二净,顺便又换了一套和她穿着相似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才又回到那栋小别墅。
    才走近屋子,沈侃便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琴音,这首歌听起来好熟悉,但他平常忙着练球,对于一些歌曲实在不是很清楚,这首歌竟然能令他觉得很熟,想必一定是首很红的歌。
    进了屋子之后,因为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所以那群兔子所制造的臭气也被风吹散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不过沈侃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视察他们整理后的成果,他的目标可是那位可爱的小美人。
    沈侃站在房门看着她坐在钢琴前弹着同一首曲子,她重复弹了将近三、四次,看来他再不出声她恐怕还会继续弹下去。不过这曲子真的满好听的,令他舍不得打断,他只好先随意浏览一下室内,果真被他发现了一个写着“柳彧君”的谱夹,沈侃打开夹子看了一下,全是一些音符,教他看得眼都花了。不过他很确定那个女孩就叫这个名字柳彧君。
    难怪她会一直说自己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她的名字和惠君只有一字之差,而自己又把她当成了惠君,怪不得她会这么说。
    “你又来这儿干嘛?”
    沈侃浑然不觉乐音早已停止,还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乐谱,他忽然看见了上头写着两个字悲伤。
    “别告诉我‘悲伤’这首歌是你写的。”
    这首歌简直红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还差点成了“国歌”男女老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排行榜上的冠军歌曲,演唱者则是目前国内最受欢迎的实力派女歌手,据说那位女歌者挑歌甚严,由她所演唱的歌曲支支动听,而且保证卖座。
    其实这并不是沈侃看报纸得知的,而是某次他应邀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时从主持人口中听来的,原来他刚才听见她所弹的歌曲就是这一首歌,难怪他这么耳熟。
    “是不是很重要吗?”她不做正面答覆。
    “我只是很惊讶,你那么年轻居然可以写出这么棒的歌曲,而这首歌又是那么的‘悲伤’,和你的人根本联想不到一起。”
    “谁说悲伤是需要靠年龄来界定的?你能保证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就不会有悲伤的时候吗?谁规定每个人一定得时时刻刻挂着微笑?事实上除了快乐之外,悲伤也是人的情绪之一。”
    看不出她脑袋里除了童话故事以外还装了这么多人生哲学。
    “你为什么写这首歌?”
    沈侃直觉一定有人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她,否则像她这么年少的女孩哪会写出这种悲恸的歌曲?他曾经在晚会上目睹那位女唱将在演唱这首歌曲时伤心落泪,连台下的人都为之动容不已,包括他在内都被这首词意哀怨的歌曲给感动。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狠狠的替她殴打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谁告诉你这首歌是我写的?”她语气生硬的反问他,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悲伤”这首歌曲的创作者。
    “你根本不会说谎,小君君。”
    虽然早已知道他晓得自己的名字,但在他“清醒”的时候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一阵羞赧。可恶!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根本就是在调戏她。
    “你还没说你到底来干嘛!”
    “你又在转移话题了,我都来这么久了,至少也听见你把那首歌弹了五次,你现在才发现。”
    “乱讲,我早就知道你进来了。你这种身材,要我忽略不去看到你都很困难。”
    “喔原来小君君还是挺注意我的。”
    “才没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我脸上贴了金子?我怎么都不知道?”他将自己的脸凑近她,和她近距离相望。“你帮我瞧瞧,这金子到底贴在哪里?”
    他不靠近还好,一靠近彧君马上心跳加速,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沈侃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回来,否则她的头可能早已亲上了地面。
    彧君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往前撞上了他的胸口,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撞出了胸腔,整张脸也在瞬间红了起来,她连忙又往后挪。
    “你不能老是这么怕我,既然你有心想帮我,那你就得试着习惯我的存在,再说我们以后还得努力的接吻,现在还这么疏远好吗?”他一脸正经的向她说明。
    “我还不习惯嘛!”
    “为了让你习惯,那我牺牲一点好了,过来。”不等彧君做出反应,他一把将她拉近身边,和她一起坐在钢琴前面。
    彧君觉得自己靠近他的那半边身体像发了高烧一般的灼烫。“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啊,我只不过想多认识你一些,不如你教我弹钢琴吧!”
    “可是其实我也不太会弹。”
    “你刚才弹得很好啊!别告诉我你以前没学过。”
    “我真的没学过。”
    “那你怎么弹得这么好?”沈侃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定很有天分。”
    “其实也不尽然,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我妈她很厉害的,家里买不起真的钢琴,她就买了一架玩具小爸琴,”她用手比了一个大约五十公分的长度。“一点一滴的教我,我以前都是用一只手指头弹的。”
    “像在练一指神功?”他开玩笑的说道,其实心中对她有了另一份评价,听来她并不是出身于富贵之家,连这手好琴艺也是苦练出来的。
    “是啊,后来我每次去弹那架小爸琴我妈都笑我是在练一指神功。”
    “你就靠那架小爸琴练成今天这种境界?”
    “当然不可能,后来我妈画了一个大大的琴键,和钢琴一样大小,教我用双手弹。”
    “没有声音啊!”“我们都是凭感觉。读国小的时候学校有钢琴,我都是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跑进去弹,顺便了解哪个键是什么音。”彧君描述着她小时候偷弹钢琴的事,逗得他哈哈大笑。“不过有一次我不小心被老师逮个正着,后来就再也没碰过学校的钢琴了。”
    “我送你一架钢琴好不好?”沈侃突然有一种想弥补她小时候没有钢琴可弹的欲望。
    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他底下的三胞胎妹妹每个都学过钢琴,但只有小妹最后选择了音乐,家中摆了三架价值不菲的名琴,但却始终蒙着一层灰没有人去弹,而彧君是想弹却没有琴可以弹,沈侃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当时的失望,这令他感到心疼。
    “别说傻话了,你先处理完你的事再说,更何况我也不缺琴用,你看,眼前就有一架钢琴了,还送我钢琴做什么?傻瓜。”
    彧君嘴里虽然是骂他傻瓜,但心里却能体会他的用心,被他的好意所感动,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那你父亲呢?他是不是也和你母亲一样疼你?”
    彧君突然变了脸色,原本怡然的笑意尽失,只留下一脸的恨意。“我没有父亲,我也不需要他,我妈给我的爱绝不会少于别人,我一直过得很幸福,少一个父亲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原来她一直都是由母亲独力抚育成人,难怪家境不好。在过去那个年代,单凭一个女子想带着一个小孩在社会上生存,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妈妈很伟大。”
    “是啊!她”彧君说不下去了,看起来泫然欲泣。
    沈侃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抚她的长发。“借你哭,我不收钱的。”他知道她母亲才去世没多久,她一定很不好受,尤其她从小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亲人的去世一定带给她很大的打击。
    不料她却迅速的擦掉眼泪对他露齿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才没你想像中的那么懦弱,哪可能说哭就哭。”
    噢!她还想在他面前逞强,算了!不哭也罢,他生平最怕女人哭了。
    “我知道你很勇敢,而且还很乐于助人。”他盯着她犹带泪珠的长睫毛说。
    “本来就是,”她故作轻快地说道“只是我怀疑某些人没有被救的价值。”
    “某些人并不包括我吧!”他配合地装出担心的表情。
    “你说呢?”彧君俏皮的反问。
    “我”还没说完他肚子竟然发出了抗议,大概是饿慌了,叫得又大声又久。
    他们相视大笑。
    “你没吃饭吗?”
    “是啊,我被你那群白白胖胖的便便熏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你呢?”
    “我也还没,可是我没有像你”彧君笑得直不起腰。
    “走,到我那儿吃饭。”
    “你要煮给我吃?”
    “有何不可?”
    沈侃非常自然而且“顺利”的将手搭上她的肩头,暗自庆幸她并没有拒绝自己“友善”的碰触,一脸春风得意的领着她到自己的屋里去,也跨出了他成功的第一步。
    ?
    和柳彧君相处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沈侃真恨不得傍晚不要来,因为天色只要略显昏暗,柳彧君就会像飞一样地逃开他身边,深怕他“变身”后会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这一点真是令沈侃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谎言可以让他一尝她甜蜜的吻,恨的是如此一来自己便不能与她朝夕相处。
    他真是愈来愈喜欢有她相伴的时光了。
    他喜欢他做重量训练的时候,她能坐在附近微笑的看他练习。他喜欢他慢跑的时候,她能骑着单车替他加油打气。他喜欢他吃饭的时候,她能为他做出一道道可口的佳肴。他喜欢他想听音乐的时候,她能为他奏出一曲曲动听的歌曲。他喜欢他说话的时候,她能倾听他的心声。他更喜欢他们到市区采购物品的时候,他能以友人的身份揽着她的腰、搭着她的肩,仿佛他们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他可以瞪每个想偷看她的男人,这让他觉得很快乐。
    不过和她一起去外头买东西对沈侃来说也是一种困扰,今天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热情的球迷给认出来,甚至有些眼尖的球迷直接拿了纸笔来给他签名,还好他抵死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沈侃,坚称他们认错人了,也幸好他的小君君是个超级迟钝的女孩,否则他早就玩完了。真不晓得她如果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她会有多么生气,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下回绝不可以再和她一起去逛街,以免东窗事发。
    “塔可,你也认为我不应该骗她吗?”
    塔可抬起头看了主人一眼,又百般无聊的低首不理会沈侃,仿佛觉得他在车库里的自言自语已经严重干扰了它的睡眠。
    “老大在跟你说话,你有点礼貌好不好?”连爱犬都不理他,真是枉费了他平日的教导。“臭塔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居然在我说话的时候打瞌睡。”沈侃干脆蹲下身捧起大狗的大脸和自己相对。
    “塔可,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你也是人的话,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的。可是我已经骗了她一个多星期了,至少也吻了她十几次,要是她知道我全都是欺骗她的,噢那她一定会恨死我。”
    大狗一脸无奈的看着主人,仿佛在告诉他它也无能为力,不过随后它却对着主人的脸打了一个大呵欠。沈侃被它这个无礼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连忙闪开那股口臭,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笨狗!笨狗!我怎么会养你这只大笨狗!又笨、又肥、又呆,这些饼干给你吃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君君亲手做的,亏我还留了这么多给你,不如扔掉算了!”
    沈侃作势欲将大狗食盘中的饼干扔掉,塔可一惊,连忙将所有的食物一口气全吞进嘴里,然后以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斜睨着主人。
    “哼!好吃的家伙!”沈侃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什么不好带,偏偏带了这只大笨狗,害他不得不编上那个大谎言,骗了他的小君君,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得在她面前扮演忽人忽兽的角色。
    “嗯什么怪味道?”
    塔可一听到沈侃的话马上由半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心虚的跑过去咬着沈侃的裤子想跟他玩游戏,以便转移老大的注意力。
    “别吵!”沈侃扯开自己的裤管,一面用力的嗅着,这味道臭得好熟悉,好像“你不是想睡吗?怎么又这么有精神了?”他居高临下的抬起一边的眉毛审问他的大狗“塔可,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塔可随即低下头不敢正视主人。
    “呜”它呜呜的叫着,像在解释什么。
    “还不快点拿出来,否则我不给你饭吃!”沈侃出言恐吓。
    一听到没饭吃,塔可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二话不说马上到它的“宝藏窝”衔出了它的朋友们。
    沈侃知道这招对塔可最有效了,看到它那么听话,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当主人的成就感,但当他看到塔可交出了它的小朋友们时,他不禁哑然失笑。
    “天啊!就是你,你干嘛去偷抱她的兔子,害她以为兔子是被我给吃了,还哭得死去活来,哈我早该想到兔子是被你带走的。”
    没想到他这只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狗竟然喜欢小白兔,真是可笑极了!
    “呜”塔可用着只有它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向沈侃哀求着,要他不要把它的小朋友们送走。
    “好啦!好啦!真拿你没办法,连偷兔子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真令我蒙羞,我都替你脸红了。”沈侃虽然听不懂塔可在“呜”些什么,但身为主人,他还是挺了解它的。“要好好照顾它们,死了一只我就找你算帐。”
    “汪!”塔可高兴的摇着它的大尾巴。
    “小声点,要是被君君听到我就惨了。”
    塔可咧开大嘴像在嘲笑主人的胆小。
    “把你的嘴合起来。”沈侃老羞成怒地命令道。
    可是塔可的嘴却愈咧愈开,只差没笑出声音来,看来它的主人真的跌进爱河了。
    ?
    “沈侃!沈侃!”
    彧君轻轻的摇晃躺在草地上午睡的沈侃。
    沈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草地又软又舒服,再加上身处于青山绿水之中,枕着君君的腿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想必她的脚现在一定又酸又麻,想到这儿他马上跃离柔软的“枕头。”
    “你怎么不早一点叫我?脚酸不酸?我很重的。”
    “还好啦,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看到他一脸的着急和懊恼,她也不觉得腿酸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太阳已经不见了,看起来好像快下雨的样子,如果你再不起来,我们等一下就会变成两只落汤鸡了。”
    沈侃闻言抬头望了一下满天的阴霾,一滴雨水便落上了他的脸。
    “快!下雨了,我们用跑的还来得及!”他马上作了决定,一把将仍坐在地上的彧君拉了起来。
    “不行,我站不起来。”才一用力,她的脚马上又瘫软下去,被沈侃压了两个多小时,血液不畅通,她的腿真的既酸又麻。
    “来,我抱你。”
    沈侃轻而易举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想快速奔回屋里,奈何距离实在太远了,雨水来得又快又急,他只好先带她到附近的小凉亭避一避。
    “哇!雨下得好大。”沈侃说道。
    “你全身都湿了。”
    “你也差不多。”
    “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彧君被他心疼自己的表情给弄得有点不自在,红着脸说。
    “你的脸为什么又红了?”他忍不住想逗她。
    “你一直抱着我,我当然会不好意思。”她说得理直气壮。
    沈侃将她放在椅子上,倾着身子继续盯着她瞧。“我已经把你放下来了,你的脸却比刚才更红,这又是为了什么?”
    彧君故意不理会他的问话,站起来径自跺着脚,试图让血液畅通,别只是一直往脸部冲。
    她身上的衣服为,风一吹寒意乍起,让她打了一阵哆嗦,沈侃见状,由后环抱住她的身子,试图将身上的暖意传给她。
    “很冷吗?”
    “有一点,你不必抱着我。”她略微挣扎了一下。
    “可是我冷啊!”他抱得更紧。
    “厚脸皮。”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他不要抱住自己,所以反而靠近了他。
    “我们可以互相取暖。”
    这听来就像是男女之间暧昧的调情对话,她不禁又脸红了。
    “你看你,热得脸都红了,而我却冷得半死,你就不能分一点温暖给我吗?”
    “你冻死好了!”他的身体既温暖又舒适,他竟然还说很冷,说谎不打草稿!她给了沈侃腹部一记粉拳。
    可惜他连疼都没喊半声。她的拳击就像蚊子叮一样,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你怎么这么说,太狠心了。”沈侃用着受伤害的口吻说道。
    彧君被他假意的语调逗得噗哧一笑,背对着他笑了出来。
    沈侃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她不依的低头轻笑。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不假思索地便抬起了她的下巴,攫住了她的唇。
    突来的热情使彧君大吃一惊,平常他们接吻并不是这样的,他总会让她先有心理准备,然后等她准备好了他才动“口”他一向都很温柔,可是这个吻却意外的狂烈。
    沈侃用舌撬开她的**,进入她甜蜜的口中,手臂紧缩,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挤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猛烈的吻持续了许久,直至沈侃离开她的唇,她仍是一脸的震惊。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我从来”他在她耳边喘着气说道,手臂仍拥着她不愿放开。
    亲密的拥抱使彧君清楚的感觉到他生理上的反应,她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你难道不明白,我”
    不明白?她明白,但他眼里闪烁的讯号让她恐惧,一切不应该顺着这样的模式发展下去,她要的不是这样,这和她想像中的相差太远了。
    她的心好乱,身体的燥热令她不知所措,看着他渴盼的脸,一咬牙,她猛然推开沈侃,转身奔入倾盆的大雨之中。
    沈侃愕然的看着她没入雨幕,直至她的身影消失才清醒过来。
    “该死!”他愤怒的嘶吼,就像只失控的野兽。
    ?
    三天了。
    彧君在屋内整整躲了三天了。自从三天前第一滴雨水落下之后,这场雨似乎就没有歇止的迹象,她告诉自己是因为下雨,所以她才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并不是因为想躲他,才对他的呼喊置之不闻。
    几乎是每隔半小时,沈侃便会走出别墅大声的朝这栋房子喊话,即使雨声是那么大,她还是可以听见他的声音,透过窗子掩身于布帘后,看着他焦虑的在阳台上不停的来回走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连面对他的勇气也没有。那只不过是一个吻,在过去那段时间以来他们做过不下十次同样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这回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毕竟他们是有“理由”的接吻,这应该只是简单而且单纯的动作,而不是
    是因为这个吻和他以前的吻不一样吗?还是因为他说了那些话的关系?抑或是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在她心中“理由”已经不成立了!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小世界中,她完全忘了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真实世界。在这恍如仙境的地方,她的思想也被环境所影响,竟天真的相信了他口中漏洞百出的“被害经过”以为沈侃是个可怜且无助的“被害者”自以为是的想当他的救命恩人,试图帮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直到他们一起到外面采购日常生活用品的那一天,她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在他们开车驶出这片天地之后,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它忙碌扰攘的一面,她心中所创造出童话般的假象也随之幻灭,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她的王子还在。
    她并没有忽略沈侃怒视所有偷看她的男人的表情,那使她心中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喜悦,他们亲密的走在一块,沈侃就像保护者一样对她呵护备至,甚至在商店老板的询问下还自称是她的男友,只是他以为她没有听到。这一切是那么的令她感到窝心,那时候她早已无条件地原谅了他的欺瞒。
    一些女孩看到她和沈侃时都纷纷露出了伤心、不满的表情,足见沈侃的魅力是所向披靡的。她不知道身侧的男子是何许人物,一路上碰见他们的人似乎都认得沈侃,对他指指点点不说,还有人拿了纸笔来向他索取签名,沈侃坚称他们认错人,可是她知道他的坚持是为了自己。
    由他的否认中她可以看出沈侃至少是在乎她的,所以她也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被他骗也好,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她还是会极力实现这个可笑的童话,为他而努力因为她已经爱上他了。
    她不敢去想像他们的结局会是如何,她只想把握住这一刻。和沈侃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缕缕记存,可是她现在却躲在这里,连见他一面、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彧君!彧君!你出来好不好?”
    沈侃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之中,又传进了她耳里。
    彧君不禁往身后瑟缩了一下,她靠在屋内的一角,背部紧抵着坚硬的墙,她已经没有后路了,可是
    沈侃热切的吻又在她心头浮现,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她不敢给,她没有那种勇气,即使她爱他。在那一刻她心中的恐惧慢慢的涌出,然后充斥她全身,使她惊慌的逃开他的掌握,至今还依稀记得他愤怒的咆哮。
    难道爱就不能单纯一点吗?
    为什么男人的脑子里最终的目的就只有那件事?
    莫非他对她好和对她的欺骗都是为了想得到她,用她的臣服来满足他的骄傲、填补他的自信?
    可是没有他的日子她过得好痛苦,她大可走出去接受他的拥抱、享受他的温柔,可是那能持续多久?等他厌了、倦了,她还不是得一个人过?
    就像那个骗了妈妈的坏蛋,永恒不变的爱情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找得到,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故事自然无法延续下去。
    至少躲过这一时、忍过这短暂的煎熬,以后失去他或许会比较没有痛苦。
    ?
    沈侃几乎要急疯了!
    他已经足足三天没见到她的人了!焦虑、紧张、忧郁、担心、害怕、惶恐、急躁、愤怒、不安、泄气、疲倦所有的感觉全在这三天出现,他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如果他不说出他想要她之类的话,她现在或许正坐在他的身边,像只小猫似的依偎着他,至少他们还能在一起,至少他还可以吻吻她、搂搂她,至少他还有机会。
    可是他破坏了这一切,吓得她落荒而逃、避不见面。
    他已经有三天没看到她的人了!他知道她在屋子里,她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可开,再加上他紧迫盯人的看守,如果她有踏出屋外半步,他一定会看到,可见她一直躲在屋子里,连他扯破了喉咙她也不加回应,摆明了在避他,这令他十分难受。
    “彧君,你出来好不好?彧君!”沈侃站在自家距离彧君藏身的屋子最近的阳台上吼道。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可以冲过去的,就算破门而入也在所不惜,在这荒郊野外他们孤男寡女的,他想做什么只怕她也拦不住他,但是沈侃不想这么做。
    在他的心中柳彧君是不一样的,是圣洁而不容许玷污的,要是他真那样冲动,只怕她这辈子会恨死他。他不要她恨他,他要她和之前一样快乐开心的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惊骇的躲在屋里,深怕被他欺负。
    他的声音由怒吼转为冷静,他知道自己必须镇定下来,这样持续下去,只怕她饿死在里头也不敢出来见他。
    他极力思索她拒绝自己的原因,他到底哪里不好?他身边随便一抓都有大把的女孩子自愿向他献身,唯独彧君不肯接受他的垂青,还吓得抱头鼠窜。他不相信她不喜欢自己,她看着他的眼神绝对是充满爱意的,除非是他眼花了,否则他才不会看错。还有他们接吻的时候,本来她一直都是呆呆的任自己吻她,就像在做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曾几何时她也学会了回应他的吻,即使她的技巧不纯熟,但是至少她不排斥他,就是喜欢他才会有反应的,不是吗?
    沈侃知道自己的长相出众,再加上魁梧的身材优势,使他年年蝉连梦中情人、白马王子、最佳偶像的宝座,彧君没有理由会看不上他。从她的反应看来她很喜欢自己,但她拒绝了自己,这他知道彧君是个自重的女孩,甚至连给他的吻都是她的初吻,如要她连自己都给他,这可能就有点困难了,毕竟她不像时下的一些轻浮女孩,视上床为家常便饭。她的观念保守,除非
    承诺。
    她需要他的承诺。
    ?
    柳彧君禁不起好奇心的驱使,揭开窗帘的一角,偷窥隔壁那栋大别墅的动静,希望能再看一眼那个连续三天在窗台上踱步的高大身影,就算再听一次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也好。
    可是没有人,那个一直停留着他的身影的阳台上没有人!
    她紧张的把窗帘更掀开了些,时间已近傍晚,由于下大雨的关系,天色早已暗了一半,距离她上次偷看他的时间也不过才一刻钟;没想到原先他屋子里亮着的灯影此刻已全然熄灭,他人呢?
    像在呼应她的疑问,沈侃的吉普车从车库开进了大雨之中。
    他要走了!
    他生气了吗?他气她对他不理不睬,气她对他视而不见吗?所以他生气,他要走了!
    “不!沈侃,我不要你走!”她不假思索的夺门而出,冲进滂沱的大雨中,大喊着“沈侃,不要走,等等我!”
    彧君试图阻止他离去,奈何她只来得及看见他驾着车子驶离的模糊身影。在大雨中视线原本就不好,再加上阴暗的天色,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车后追赶,就连她忘情的呼喊也淹没在滂沱的雨声中。
    彧君浑身湿透的追在车后,可是人怎可能跑得过车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愈开愈远,直到完全脱离她的视线。她不停的追着,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地跪倒在雨中,任着泪水恣意的和雨水混合,在她脸上奔流,悲悼着失去沈侃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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