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有幸被武汉空军雷达学院录取了,这意味着我将离开那个名叫沙井子的地方。
沙井子,你在地图上是找不见的。它是戈壁滩上的一帮汉子们为它取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仅仅只是一个地方的代名词。
沙井子四季都是裸露着的,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红柳外,这里几乎没有色彩的魅力。不过,沙井子的脾性倒是有些特别,兴高采烈时就显得格外豪放,光光亮亮,无遮无掩。如是恼怒呢?它又是另外一种情景:黄土沙浪,遮天蔽日。但我庆幸,我就要离开它去那个早已耳熟了的武汉三镇。
我向往武汉。
我知道,武汉是一座具有光荣历史的城市,是中国民主革命的发源地。民主革命的先驱者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曾在此举行首义,一举推翻了封建君主制。而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亦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毛泽东主席著名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论断,是在武汉中共“八•七”会议上得到认同的。从此,才有了中国革命悲壮而又灿烂的一页。
作别沙井子,我乘列车东进。一路欢歌,一路笑语。然而,激动之余,心里不免有些惶惶然。当下问自己:武汉是我要寻觅的梦么?
初到武汉,时值仲夏,武汉以它火辣辣的热情把我拥进它的怀抱。武汉火热,闻名全国。它和西安、重庆、南京等城市一起,被誉为中国四大火炉之城。我从汉口车站走出,见满街的男女,均是背心短裤,甚觉“有碍观瞻”然三年以后,我亦“入乡随俗”由此印证:人是一个神奇的变量。
最不适应的是武汉的雨天,秋天的雨。人在水泥混土下,举目望去,一川烟雨,满目悲翠。所有的屋檐都在滴泪,所有梧桐树叶都在止不住的大恸。那时候,就觉得天是湿的,是秋天的雨打湿了我的心。
人在雨天,回忆的闸门就容易被雨水冲开。我在伞下听天空的消息时,思想就游离出窍。我的一位南方同学甚为不解。她说:秋风秋雨,一片清音,如此让人心爽神怡的美都不为你注目,可见你那新疆太有魅力了!
我无言以对。
如是把武汉与新疆互为参照,应该说,武汉自有它的魅力。美丽的东湖,美丽的龟蛇二山,美丽的长江大桥,美丽的黄鹤楼,还有那一个个美丽的传说。然而,无论它多么美,都美不过我心中的新疆。
在武汉,我如同新疆的地名一样,给同学们以神秘的感觉。初到武汉,同学们一听我来自新疆,都会向我投以好奇的目光,问这问那,问得最多的则是新疆人都会说普通话吗?达板城的姑娘漂亮吗?等等。
我便把新疆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我告诉他们:新疆占全国总面积的六分之一。
新疆有闻名于世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那是一片死亡之海,但实际上它并没有死去,它还有生命,旺盛的生命。那焦土干渴的海床上,存活着胡杨、红柳、骆驼草,还有海底下涌动的大气油田。
喀纳斯湖,许多同学知道它有湖怪出没,却未曾知道,喀纳斯湖是一个思想深邃的峡谷之湖。除此,赛里木湖、博斯腾湖都是各有其独特的魅力。至于传说,那就更多了。楼兰古城,交河古城,千年前战死的魂灵,隐藏了人间多少悲壮事?!
1983年,在武汉三年的军校生活终于结束了。临毕业的时候,许多同学都在做着留校的努力,武汉的友人也说服我,希望我安居武汉,在武汉干一番事业。友人甚至为了留我而去恳请权力极大的老爸帮忙。无疑,这些都使我深为感动。但我是知道的,我的根已深植于中国西部的新疆,我对她的眷恋如钢铁一样击打在我生命的基桩上,那是对理想的追求和向往!
最终,我反复申请还是回到了新疆。
后来,我在给这位朋友的信中这样写道:
我挚爱的朋友,你对我的友爱深藏在我的生命里。我知道,你为我设计的一切无疑是辉煌的,但人生的满足并非只是由物质去体现的,精神的需要才是人生之需要。
我所说的精神,也可以称作理想吧!理想使人心甘情愿去为之牺牲一切的一切。
我知道,理想并非都很崇高,但我会为自己的理想而疲倦不堪地奋斗到底。或许,我也会很快的衰老下去,但有你在江汉的祝福,我的追求依然如故。
武汉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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