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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还是老地方,苏黎世。”
    杞无忧敛眉沉默片刻,“有没有可能去挪威呢?”
    “去不了。”
    领队知道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已经想见徐槐想疯了,“直飞的航线还停着呢,不直飞转机的话也要转好几次,麻烦不说,主要是机票太贵,一张就好几万,我们的经费不够用。”
    “那……徐槐会去苏黎世吗?”
    “可能吧,你问问他,看他们那边的航线有没有停飞。”
    杞无忧按捺住心底的雀跃,“好。”
    现在是徐槐的睡觉时间,杞无忧决定等他醒了再问。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到饭点。
    杞无忧打了饭,坐到田斯吴和王飞跃对面。
    “怎么样?”田斯吴放下筷子,担忧地望向他,“领队没说啥吧?”
    “没,你们都看到了那个帖子?”
    “嗯,很多人都看到了。”王飞跃面色沉重地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飞跃:“怕你看到心里难受。”而且这个帖子不只是讨论外训选拔这一件事,后面的走向杞无忧看了可能会更难受。
    “我不会的。”
    田斯吴:“你这段时间一直挺自闭的,可能会憋在心里偷偷难受。”
    杞无忧无力道:“我没有……”
    他大致听领队讲了下这个帖子的内容,就是说选拔有黑幕而已,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但其实这个帖子的影响力远比杞无忧想的要大,就连平行大回转集训队的领队都看到了,并且转发给了徐槐。
    【肖一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看看吧!】
    徐槐打开这个帖子看了,起初觉得好笑,杞无忧的实力他最清楚,如果最后选拔出来的队员不是他,那才叫有黑幕。
    往下翻,看着看着,眉头渐渐蹙紧。
    这个发帖人还爆了一系列的料,仿佛对杞无忧有什么血海深仇。
    【80楼:他能拿冠军确实靠运气,坡障赛没有大佬,他捡漏,大跳台就搞笑了,每次撞见大佬不是失误就是受伤(滑稽.jpg)
    而且他这人性格也有问题,对队友态度很差,好像看谁都不顺眼,总感觉心理很阴暗。
    对了再爆个料吧,qwy以前经常半夜往某个教练房间跑(ps:某个教练是gay)】
    【81楼:还有这回事?哪个教练?你说的该不会是某外籍教练吧?】
    【82楼:徐槐吗?我就说为什么徐槐对杞无忧这么好啊,原来是有这种关系!】
    【83楼:哪里有男同?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jpg】
    【84楼:omg去搜了一下,这俩人颜值都好高啊,浅嗑一口!有饭吗有饭吗】
    【85楼:别拉徐槐好吗?晦气!杞无忧哪里配得上啊,徐槐根本看不上他好不好!】
    【86楼:怎么突然带大名了,此楼危】
    【87楼:你们国家队教练和运动员不能谈恋爱啊……】
    【88楼:不一定是谈恋爱啊(狗头.jpg)也有可能是py关系】
    ……
    下面还有几十页回复,但徐槐看到这里就没继续看了。
    杞无忧看到这个帖子了吗?会不会很难受呢?
    点开和杞无忧的聊天框,打了很多字,删删改改很长时间,最后又全部删掉。
    后来杞无忧照常发训练视频给他,徐槐也照常回复。
    他应该没看到那个帖子。徐槐稍稍安心,可心里却又总装着这件事。
    隔了几天,领队和他打了通电话,聊了聊队员们的近况,又提到杞无忧的发育关。
    大家都没把杞无忧的训练瓶颈往身高上想,朝夕相处很难看出他长高了多少,由于疫情原因集训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组织过队员去医院体检。还是张可迪对着杞无忧以前和现在的视频逐帧分析,又亲自盯着他训练,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徐槐恍然大悟,他说为什么总感觉杞无忧的滑行姿态和之前相比有一点细微的差别,但只看视频的话又看不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领队又问他,下个月能不能去苏黎世,航班有没有停运。
    徐槐说要先看一下,确认之后再给他答复。
    挂断电话,翻了翻手机里储存的训练视频,清空脑子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徐槐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爆字数了竟然还没写到见面,下章一定!
    无奖竞猜徐槐想干什么
    第119章 由我个人负责
    面对疫情,欧洲很多国家都采用“flatten the curve ”的防疫措施,也就是群体免疫。挪威境内目前出现了几百例病例,主要集中在首都奥斯陆,卑尔根几乎没有。尽管政府方面采取了一些封闭管理的措施,但并非强制性,当地民众好像都不怕感染新冠,照常出门,大街上连个戴口罩的人都没有,就盲目乐观。
    徐槐在卑尔根的生活暂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所以也挺乐观。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如果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会先分析一遍可行性,只要有一半的把握就立刻着手去做,从不会瞻前顾后。
    不过这次在做决定之前,他先询问了一下肖一洋的意见。毕竟肖一洋做教练的时间要比自己长多了,经验更丰富,如果得到他的支持,那就说明他的想法是绝对可行的。
    “你说啥?!”
    电话那头,肖一洋听他说完,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让无忧一个人去卑尔根?你疯了吧!!!”
    这副反应也在徐槐的意料之中。
    “你先别惊讶,听我说完,”徐槐冷静地和他解释,“我想了一下,如果我去苏黎世的话,之后肯定要和他们一起回国的。国内疫情好像还是很严重,落地需要隔离,出行也会受到限制,这样太影响训练了,而且之后还有这么多场积分赛,队员们可能会错过不少比赛……卑尔根这边,疫情没有那么严重,如果小杞过来的话,我可以带着他训练,去各个地区比赛刷积分。”
    说完,徐槐想了想,又补充:“他现在处于训练瓶颈期,技术无法提升,身心压力都很大,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
    “你……”肖一洋被他的言论惊呆了,好半天没说话。
    “不是,你想过没有?你是国家队的教练,不是杞无忧一个人的教练。”
    “我知道。”徐槐声音稍顿。
    集体训练时,每位教练都面对众多队员,难免精力有限,无法完全做到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制定适配的训练计划并及时做出调整。
    外籍教练在国家队的自由度是很高的,自由式滑雪的一位外教在带中国队队员的同时还在指导他本国的队员,这是事先和体育总局谈判的结果。
    徐槐并不是主教练,不算队里的核心角色,况且集训队本来就着重培养种子选手,田斯吴身边有可迪和纪教练两个人指导,杞无忧身边却一个也没有。
    徐槐继续道:“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所以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国内的单板大跳台和坡障专业赛事很少,想要积累足够的比赛经验、与顶尖高手过招,就必须要前往世界各地。
    如果疫情一直这样下去,队员隔离、封控,比赛推迟、取消,国内的单板大跳台和坡障项目要想拿到北京冬奥会参赛资格,也许只能靠那一个东道主名额。
    别说参赛资格了,现在连冬奥会能不能如期举办都是未知数。
    “行行行,特殊时期,”肖一洋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依然觉得徐槐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你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可你们队里能同意吗?你以为杞无忧是钱杰啊。”
    隔壁u池项目的钱杰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先前在集训队时由于年龄偏大又迟迟出不了成绩,得到的重视还不如那些新入队的小队员多。后来他拿到世界杯冠军,又接连在几场国际赛事中有不俗的表现,有了一定名气,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走集体训练的模式了,而是仿照国际化的职业训练方式,请了一位私人教练,只带他一个人。
    他现在是半脱离国家队的状态,或者换句话说叫单飞。虽然他还是会代表国家参赛,但也有自己去世界各地训练和参加商业赛事的自由。
    然而问题是,钱杰是一位资历很深的成熟运动员,有和队里谈判的实力和资格,杞无忧呢?
    “我去和他们谈。”徐槐说。
    他已经想好了,先找领队谈谈,尽量把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然后再去和领导请示。
    肖一洋劝说无果,只得道:“那看你本事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训练费用呢?无忧去挪威训练比赛,至少得小半年吧?首先光机票就是一笔巨大开销,还有训练场地费、吃穿住行……花几十万肯定是有的。”
    徐槐作为外国人,也许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对于国内普通家庭出身的运动员来说,集体培养的模式显然是利大于弊的。运动员的背后有国家力量作为保障,只要专心训练比赛就行了,不需担心训练场地、住宿、订机票、伤病康复等问题,一旦脱离这种模式,就会面临接踵而至的困难。
    “几十万而已,我给他出不就好了?”徐槐自然地说,“小杞来找我,一切费用由我个人负责。”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这样集训队就会多出一个外训名额,不是有人说小杞不配吗?正好给其他人机会,看他们谁配。”是有点意气用事在的。
    肖一洋猛然意识到什么,大惊:“你整这一出不会是看那个帖子看的吧?”
    徐槐否认:“当然不是。”
    “无忧呢,他怎么说,他能这么轻易接受?”
    “我还没告诉他。”
    肖一洋“啧”了声,“这小孩儿自尊心强,花你这么多钱,他不一定会接受。”
    “没事儿,我就说是走队内训练经费。”
    “你觉得他是傻子?”肖一洋不再和他插科打诨,严肃道,“徐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明白吗?他去找你,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做事之前考虑清楚后果,别太想当然了。”
    徐槐微微一滞,“我考虑过了,小杞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
    第一次发现徐槐这么犟,跟他说了这么多话都是白费口舌,肖一洋心很累,“……那我祝你成功吧。”
    电话那边陷入久久的沉默。
    “行了,也别太丧气,”肖一洋又安慰道,“你自费带无忧训练,队里培养运动员立省几十万,高兴还来不及。”
    他话音一转,“不过到时候也肯定会有一些风言风语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徐槐:“我无所谓,就怕小杞受到影响。”
    “无忧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你们问心无愧就行。”
    “嗯……”徐槐突然有点心虚,他好像也没有很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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