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门渊源，你这妖女，要杀便杀，我钟灵子绝不说二话！”老头有些讶异我恢复得如此之快，知楚致远也非我对手，眼色中带着惧意，却仍然口硬说道。
    天尊师父用的天外传音，他们两个凡人是听不见的，我亦不再解释，破了他设下的结界，想了想，离开之前，再回头告诉了一下他们：“我身上的妖气是前几日在魔界沾染而来，我不想跟你们多说，只告诉你们一句，我乃仙册有记录的仙子，你们若要降魔除害，别找错了人。”
    因为他们跟我某位师兄有这层渊源，我也不好再让他们误会下去，以免生了其他的事端。只是我身上的妖神之力，定然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便随意说了个理由。
    抚一抚隐隐有些痛楚的胸口，想来实在晦气，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都不可。
    离开楚致远他们，没走几步，又隐约听见一婉约女声配着铮铮的古琴音，从不远处传来。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1”
    想起上次便是被琴奴的曲子引至幻虚境内，便朝着那乐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又是上次那个院子，依然是琴奴在操琴吟唱。心里便明白了，我又入了幻虚境内。
    笑了笑，待乐声一停，方跟她打了个招呼：“怎样，近来可好。”
    她抬起头来，起身掌了一盏灯，朝屋内走去；我随在她的后面，倒不害怕她会伤害我。
    穿过院子，入了内堂，便被一片殷红晃了眼睛，再一细看，地上摆满了类似凡人女儿家出嫁前的那些聘礼，所有的礼箱上了一层殷红的油漆，结着一大殷红的礼花。周边，更是殷红的红色丝带，条条垂下，无风摆荡。
    琴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那盏灯，向我弯腰行了一礼，也不说话，转身离开，并把门关了。
    剩下我在那内堂里对着那盏昏黄的鬼火灯盏暗自发呆，不知月兮此举何意。
    等到有些不耐烦，便扯了一条些红色的丝带下来，想起嫦娥教我的彩带舞，跳了起来。心里的郁闷，随着这红色丝带飞舞，似乎也散了几分。
    跳了好一会儿，觉得全身疲累，瘫了下来，月兮却仍然未有出现，我席地而坐，顾不得其它，刚刚喝的一大口酒让我现在有些困意。因为要跟钟灵儿交手而警备得连醉都没时间，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于是迷迷糊糊睡下。
    待醒来，已躺在床上，不再是刚刚那红得晃眼的房间，换了一片水绿。笑了笑：“你其实无需幻变这样多，耗元气。”
    月兮从旁边的屏风走了出来，仍旧是上次我看见的样子，只是青衫换了白衣，头上别着墨色玉冠，温柔笑道：“看来你是困了。”
    我点点头：“又困又累。”
    困是神气上的，累，是心里的。
    “不过休息了会儿，觉得力气好些了。”我爬了起来，但不准备下床，只是斜斜靠在床头。
    “你似乎喝了不少酒。”月兮又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答话，总不能说我是沾酒必醉吧。
    注释：1《长相思》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