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远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怔怔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们又相对沉默了许久，夜深，一片寂静。
    偶尔几阵威风吹起树叶的簌簌声，让这片寂静更为明显。我有些醉意，又未失去意识，但听楚致远偶尔几声的叹息，让我有些奇怪，终于忍不住问他：“年纪轻轻，为何诸多感慨？”
    “没什么。”他愣了愣，不说。
    “才一阵子不见，你就变得如此善感，还晓得说谎不眨眼了呢。”我取笑道。
    “我师父就要来了。”幽幽叹息一声，楚致远吐出这几个字来。
    “然后？”
    “他一来，你便离不开了。”
    听他这样说，我细细打量了一下周边，从卧榻下来，捡起一小石头，往空中扔去，果然，是设了结界：“这番，是为了对付我？”
    楚致远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笑了两声：“为何？”
    “师父说，正邪不两立，你是妖，我们是降魔师。”
    “如此而已？”想我堂堂上古之神的后裔，居然三番几次被认为是妖，实在有些可笑的。我体内的妖神之力，连凡人都能发觉，那天尊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地藏菩萨给我结印，应也是知道的，王母娘娘和玉帝，也未必是不知的；可他们竟容了我千年之久。
    “我不知是你，所以…”
    我打断了他的话：“照妖镜中我非妖也，你们无须如此费力。”
    “但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分明就是修炼几千年的妖。”楚致远有些矛盾：“不如，你就跟我师父求饶，他说不定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你们凡人所说的，正邪不两立么？”我也不怒，微微一笑：“只不过因为我散发的妖气，所以要我非死不可？”
    “….”楚致远张开口来，又说不出什么话。
    “我可是救过你一命。”眉心有些发烫，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时，由粉红变得艳了，我靠近了楚致远，直至望着他：“你觉得，我是邪魔歪道？”
    他摇摇头，不说话。
    “若非邪魔妖道，为何在人间捣乱？”
    一陌生的老人声音插话进来，我看向那边，是一个非道非和尚的老人家，普通的很，于是又是一笑：“你是他师父？”
    “正是。”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人间捣乱了？”
    “致远入世未深，才会被你所欺，但你骗不了老身！你若肯乖乖散去千年修为，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不然如何？”眉眼一挑，笑问。
    “那要看老身这把降魔剑放不放过你了？！”老人说。
    我转而望向楚致远：“小兄弟，若然我将你师父不小心打死了，你可会恨我？”我自然不是打死人，只不过要废了这老头的一身修为罢。
    “我…我…自然是要跟你殊死相斗。”楚致远为难地看了看他师父，又看看我：“不然，你跟我师父求饶罢。”
    我缓缓取出怀中的三宝玉如意，轻言：“如此不辨是非之人，留在世上，不知害了多少人呢！”
    “你这…”老人见我拿出三宝玉如意，大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