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的时候，他们都在做些什么？”我诺诺地问了句。
    “无数的幻想。”月兮笑：“所以他们还不情愿睁眼。”
    我看着月兮，定定地问：“其实，你便是那给他们无尽魔障的那个天神？既是天神，也是妖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月兮还能有自我，才能解释他会被困在幻虚天内。
    月兮一笑，不答我。
    我们之后也没有对话，然后走着走着，月兮便消失了，而那些疏落的人影也不见了，我眼前出现了那黑色的深渊。我在深渊前站了许久，又回过了头，也许月兮说的是对的，跳下这个深渊我便能回到现实世界，可我竟然生了惧怕，对那黑色深渊，还有对那个真实世界的惧怕。
    又不知道朝着黑色深渊反方向的地方走了多久，眼前又出现那个黑色深渊，我继续掉头，大喊了声：“月兮！”
    我不晓得他是否知道我有叫他，只朝着黑色深渊的反方向一直走，既走不出这片苍茫，又撇不开那黑色深渊。而苍茫之中，再没有出现过人影。
    有些莫名的情愫让我难过得很，我知道怎么逃也没用，只好站在黑色深渊前面，停了下来，怔怔看着它。我想起了千落，想起了那日瑶池边上，他的血就在我手上闪着银色的光芒…
    越想越多，本以为我可以流出眼泪，却发现眼睛涩然，只是心痛得很。
    更是，孤单得很。
    月兮，你到底是想让我觉得难过，进而流泪解了这个幻虚天的诅咒，还是月兮，你根本没有想过利用我来解开这个诅咒？
    “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兮叹息一声，出现在我眼前说。
    我管不上其他，扑了上去，傻笑着：“我几乎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从前在忘川，至少还有小昕和那些阴魂，陪我度过了千年的寂寞。就算偶尔一个人呆上许久，也不至于害怕。可在这片苍茫之中，我觉得恐惧，又挣脱不了这种恐惧。
    “你为什么不离开？”月兮手轻轻拍着我的背，问。
    “我…我…”我总不能说因为外面麻烦太多，我还没有准备吧。
    “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我知道我在害怕，就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害怕。”我抬起头来，看着月兮说：“我怕，我一跳下那万丈深渊，就再也没有机会跟大家说一声再见。我更怕，我回去了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事情。”
    月兮的手拂过我的眉间，笑了笑：“这莲花印能助你避开妖物的攻击，只要你不发号施令，便无大碍。”
    看到自己还抱着月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挣脱了月兮的怀抱，离开几尺外。想了想，那天暗灵魔的反应，便奇怪起来：“若是发号施令呢…”
    “那就等于认同你是妖神的身份，堕入妖魔道。”月兮说。
    “可是我体内有仙筋护体，位列仙册，又是上古神袛的后裔，堕入魔道应该没那么容易的。”我自我安慰地说道，虽然仙载野史里说自古以来，从仙堕妖并而并发的悲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