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你们三位尊神，便可以跟共工一战，何必扯上我呢？”我不满：“我法术低微，又懒得很，还是祸害第三，让我去领这功过，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这样不好么？”天尊师父敲了下我的头说：“若你修补好封天印，这便是大功一个，别说是上仙之位可唾手可得，就连玉帝，都要敬你三分。”
    可是，这一切虚名，对我而言，又有何用。
    瘪瘪嘴：“这分明是送死的活儿，说的好听做啥用。”反正我是不会去练那伏琴心法的，顶多你们要罚千落销魂钉，我就算硬闯那诛仙阵，与千落双双堕落成魔！销魂钉的刑罚，一向在上清境中进行，由通天教主执行。通天教主虽不问世事，却是天庭的刑司，正因为不问世事，只听命而为，更不会有所情面，若遇阻罚之仙，便会设下诛仙阵犹如对敌，直至刑罚完毕。
    我实在不愿意被安排去走好每一步，为天下苍生也好，为三界众生也好，我要忘记千落，断念忘情，实在做不到。尤其，千落还未我做了这么多！
    “为师怎会逼你送死？”天尊师父淡淡一笑：“这次说来，你若不多管闲事，天庭也没借口找你们麻烦。”
    “要怪，只能怪司命，他给那些凡人写的什么破命数？！我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错了么？！”我愤恨地说。心里想着，若下次见了司命，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番才是，问他为何要将这凡人的命数如此安排。
    “为师早跟你说过，这三界众生，各有各命，干涉不得。凡人的命数，是因缘所致，若非前因，便是后果。”
    “我才不理什么前因后果，天尊师父，月牙儿求求你，去跟玉帝说说情，这销魂钉让月牙儿受了。这也好跟天昊神君交代，是不？”我站了起来，走到天尊师父面前，跪下，轻轻扯他的袖子。
    “要免去洛水仙君的责罚，唯有你愿意修补封天印，以功抵过。”天尊师父亦站了起来，折扇一挥，施了个法术，使我站了起身，跪不下去。
    “你离去罢，就算要罚，这一世半会也不会落定。你好好想想，再来答我。”说完，便转过了身，不再理会我。
    我深知天尊师父的性情，决定了的事绝不更改，再求也没什么用处。只好呐呐走出玉清境，去了瑶池。
    我做不到与千落相忘江湖，亦做不到对这三界众生牺牲自己的情，也无法做到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这实在让我颇为纠结。
    或许，我迟早会妥协的。
    这样一想，又多了丝丝揪心的疼痛，抽紧，又再抽紧。
    就这样一路到了瑶池，但见玉帝和王母娘娘在那厢下棋，我怔怔看着他们，又仿佛回到了一千几百年前，那时候我初升为仙，还懵懂不知世事，到了天庭拜见玉帝和王母娘娘，接过仙筋，不晓得规矩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时候，王母娘娘笑的很慈爱，玉帝颇有王者风范，凌霄殿里的紫光艳影，瑶池边上的霞色掠彩，美轮美奂，因此升仙，成为了我那内心小小的虚荣。
    那时候的我，对未来，对成仙，充满憧憬。
    虽然只是一只兔子，活了将近二百多岁，肉都老了的兔子。
    后来，我见到了嫦娥，嫦娥比我想象中要美许多，那种美，后来被广寒宫的漫漫长日磨得没有了菱角，没有了温度，冰凉静谧的美，却又使得许多男仙趋之若鹜，吴刚的心猿意马，玉帝的醉翁之意，让我时常感慨情字恼人，又为情欲感忧，懵懂之中却心生向往而不自知。
    其实这是必然的。在天庭几百年，说得好听些，是清净无忧，说得难听些，日复一日的寂寥，便是了无生机。波澜不惊的生活，过得久了，便忘记了最初升仙为了什么。只是长生而已吗？可是这样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