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子慕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周子慕想要报复,然而最该让他报复的人却早已经死了,犹如挥出去的拳头打在空气上,很是失落。而李明仪又是为了他而死的,这就在周子慕心中种上了魔障。一根永远拔不出来的尖刺。
这样一想,李明仪的确很聪明,也许最大的赢家就是他。
画面偏转,又来到另一间病房。
这里似乎很骚乱,有疯疯癫癫叫嚷的中年女人,有来往奔波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个奄奄一息,被从另一个人胳膊中抱下来放到床上的男人。
“他是谁?”
“周子慕。”
“他怎么了?”
“他也快死了。”
它一惊,“为什么,他不是不会死吗?”
回答他的那道人影看向他,似乎是奇怪。“为什么他不会死,人总是要死的。”
“但是有人说过,他身上已经没有死气……”它愣愣地,不记得脑海里哪来的这番话。
“命运是会改变的。”那道人影冷漠地回答他,“同父同母的兄弟,一向健康的弟弟却心脏衰竭,为什么人们以为哥哥就不会有?”
“周子慕的心脏也本就是不好的,他这次被刺激过后,也活不久了。”
“什么刺激?”
“得不到,求不得,恨不了。健康的身体,他得不到;安稳普通的日子,他求不得;想要恨的人原来并不值得恨,他恨不了。过的这么憋屈,他当然受不了。受不了,就发疯了。”
它无言地听着,似乎若有所获。它看着病床上周子慕青白的脸色,看着突然愣住大哭大笑不止的中年女子,以及随后冲进来面色苍白怒吼着医生护士的中年男人。
它忽然看着周子慕,道:“其实他也不过是个笨蛋。”
“是啊,他们兄弟俩都是笨蛋,喜欢钻牛角尖。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看中了他。”
它闻言,看向那道人影。“你是谁?”
“我。”那道人影笑笑,“我是一个看戏的过客,我是一个旁观的路人。我是一个埋下陷阱促使周子慕发狂的罪魁祸首,也是等待捕获猎物的猎人。你说,我是谁?”
“那我是谁?”
人影回答:“我的食物。”
“你要吃我?”
“我要吃你。”
它静默着,许久点头。“那你便吃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看这两个白痴的故事了。吃了我,带我离开。”
那道人影缓缓笑开,说:“好。”
好像一部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在最□的时候被戛然而止。观众们突然发现,原本以为是反派的却突然反转,原来他们等待的复仇大戏,最后却像是一场闹剧。于是观众抗议了,不干了,他们转台了。
然而生活不是电视剧,就算观众们不捧场,它还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所有人死亡。
周子慕这个主角,现在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之前的威风。而他所掀起来的报复大剧,也慕然终止,他恨的亲生父母现在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忙里忙外。他准备报复的人,却在保护他。
像电视里那样道出真相,道一声爱恨了断,从此拍拍手两不相干,绝对不可能。
因为这是生活,这就是现实。
无论李华盛他们之前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看待周子慕。他们都已经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什么了。至于周子慕会怎么想,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王晨从潜入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咂了咂嘴。
旁边,被从病房里赶出来的鸟人羡慕地看着他,问:“味道怎么样?”
“黑巧克力,很苦,不过值得回味。”
潜入周子慕的梦境,吃去他的负面情绪,王晨并没有吞噬掉他的灵魂。因为情绪是因人而生的,只要人还活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总会不断滋生。
王晨一直认为,魔物们那种直接吞噬掉灵魂的做法,实在是竭泽而渔。像他这样多好,放长线钓大鱼,到时候等到周子慕再发疯,直接再过来咬一口填饱肚子,多好,多省事。
“回去吧。”王晨转身,不再去看身后那一片混乱的病房。
“就这么丢下他不管?”鸟人回头频频张望,“多可惜,这么一块好料,就算不吃下也该放身边圈养着。反正小少爷你已经养了一个,多一个不多,两个不少。”
王晨回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一旁的威廉此时出声。
“豢养半魔人是很多候选人都会做的事情,殿下您也应该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半魔人?”
威廉淡淡道:“周子慕如果这次能不死,恐怕会入魔。”
王晨稍微想一想,也点头认可。周子慕的性格本来就肖似魔物,或许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他真会入魔也不一定。
和刘涛没心没肺因缘巧合的入魔不同,像周子慕这样冷情的人,即使没有遇到王晨他们,堕入魔道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王晨又想到一个人,那个人也足够心狠,也足够聪明。
“说起来,李明仪如果还活着,也一定是一道美味。”王晨像柏飞一样叹了一声:“真可惜,现在他死了这么久,灵魂也早不能再吃了。”
威廉看着垂涎美食的王晨,突然开口:“殿下,李明仪的灵魂,在死前就已经脱离身体了。”
“什么?”
“我前几日去查看他的尸体,发现有魔物的气息。”
王晨慕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威廉:“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的事情又是有魔物参与?”
威廉点头,“李华盛夫妇一开始发疯似地想要夺取周子慕的心脏,看似是唯一的选择,其实有很多不妥。我想或许他们那时意识并不清晰,而是被魔物干扰。”
这么一件看起来巧合的事情,直到这时候听威廉讲,王晨才察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李明仪的心脏衰竭这么一发而不可收拾,为什么李华盛夫妇对待亲子却如此偏心,为什么恰好周子慕是刘涛网友?
所有的一切在这时候细细分析,`佛能够看到幕后一张看不见尽头的大网。那张铺天盖地的网,把所有人都捕获了进去。
王晨觉察出一丝寒意,若真是如此,这次周子慕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冲他而来。而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却还无从知晓。
“殿下,如今已经有许多魔物盯上您。”威廉提醒:“请您小心。”
“小心?”王晨突然笑出来,“那么多双暗地里的眼睛,再小心也没用。威廉,你说得对。”
他们此时已经走出医院,王晨抬头看了眼楼上的那间病房。
“是时候开始培养属于我的势力了。”王位,可不是那么好夺的。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对面色焦急的中年夫妻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他们衣着朴素,甚至能够说是褴褛。先头的那个男人,一双大手粗糙脏污,却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不顾旁人的眼光,直直冲进医院。
他们是谁?为谁而来,为谁而担心?
王晨看了眼那对夫妻,转身走远。
人类的恩恩怨怨,魔物们冷眼旁观,只得一句评价。
爱恨不过一场梦,是非终究一场空。
尾声:
郊区的这间别墅,已经好久没有客人来访。
自从上次被黑衣黑裤黑墨镜围攻以后,这里就一直安静着。直到今天,才又有人找上门来。
那个客人似乎身体不便,他费尽力气才按下了门铃。
许久,响起一个年轻人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
“周子慕。”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真?结局,默默退下……
下一审?梦魇。久违的攻击。
☆、44第七审?梦魇一
苏城有一条古街,街边是绕城而过的浅浅溪流。
河边间或载着柳,每逢柳絮纷飞的季节,便是漫天飞絮,洋洋洒洒。犹如神仙从天撒下的花瓣,恍若梦境。
古时,文人骚客们喜欢在五月春风中望河咏柳,道一道胸中情怀。
然而百年时光过隙,咏柳的诗人们早已化作冢中枯骨,看风景的人也换了一泼又一泼。唯一不变的,大抵只有这青石铺成的街道,默默承受着人们的践踏。
此刻,桥边,不是五月飞絮时,却是寒冬腊月。
望河而叹的人倒是有,还不少,五人。不,或者说是两个魔人,三个魔物。
此行正是王晨一行人。在n市闷了数月,冬至的这天殿下正好想起出去转一转。这么一提议,便把剩下的四个都给带上了。
至于柏飞,这个鸟人被困在王晨身边许久,却一直没显露出焦躁,这一次更是乖乖地就跟着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另外几个,刘涛好动,是巴不得出来透气。而周子慕也不愿意一个人留着看家,那样又会有一大群不想见的人来烦他。
威廉,还用问吗?向来是王晨到哪,他都片刻不离的跟着。
此时他们五个站在桥边,王晨不知道沉入了哪种思绪,站着不动已经好久了。其他几个,自然也就没事陪他站着。
他们这五个容貌在水准之上的男性,齐齐凑在一起,又齐齐地往这桥边一站,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这些目光中,又以年轻女孩子为主。
其他几个人是什么反应不清楚,倒是刘涛对于一群小姑娘的指指点点,心里得意的不行。
“喂,喂,瞧那边。”
“呀!看到了,他们站在那边干什么,拍照?”
“那里面还有混血帅哥哎。”
“我觉得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的也不错,还有另一边的那个高个子。”
高个子柏飞闻言,对她们展颜一笑。惹得一群春心萌动的小姑娘顿时兴奋地小声笑了起来。
“可惜,还有一个是坐轮椅的,其实长得很俊。”
“你傻啊,轮椅受也是一种萌点。”
“不不不,我认为是轮椅阴暗攻,你看他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很冷漠。”
一群小姑娘话题越扯越远,刘涛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不由有些失望。他看着旁边抢走了绝大部分风头的柏飞,不由有些缀恨地瞪了他一眼,往一旁站了站。
柏飞注意到了,似笑非笑,像是一眼看破了他心中的小小嫉妒。刘涛冷哼一声,瞥眼不去看他。
谁知道他这一哼,倒是引起了小姑娘们的尖叫。这下总算如愿以偿了,刘涛心里暗喜地听着。
“哎呀!傲娇受腹黑攻。”
“错错错,是小白无盐受和腹黑攻。”
这群女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刘涛莫名其妙,总觉得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赞美。不过那句无盐他是听懂了,是指他没什么色吧!刘涛的黯然伤怀暂且不提,只是这么一闹,王晨终于从那种发呆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正好听见最后两句话,看向刘涛的目光颇有深意。
“老大,那群女人说的攻和受啊,是什么意思?”刘涛连忙问道。
威廉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见王晨答道:“受,逆来顺受,指你脾气好。”
刘涛有些茫然又有些迷惑地问:“那攻呢?”
“兵者攻心为上,意思是说鸟人心思太多,做人不直爽。”
刘涛乐了。这是表扬他和贬低柏飞啊,那群小姑娘们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正在王晨这么解释的时候,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注意到五个男性一下子齐齐望着自己,女孩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水呛着了。”
说完,连忙溜走,混到那一群同伴中间。
王晨拍了拍刘涛的肩膀,“走吧,回旅店。”
“哎。”刘涛应了一声刚想走,便被周子慕拉住了。这位刚刚大病痊愈的少爷指了指自己的轮椅,用眼神无声地暗示着刘涛。
“为什么又是我来推?!”
周子慕道:“因为你是受,脾气好啊。”
刘涛默默地推着他离开,心里总有种自己被合伙戏弄了的感觉。
裴菲菲回到朋友们中间,一下子就被几个女生给围住了。
“快说,快说!刚才你和他们聊了些什么,有没有要到电话号码?”
“没有啊。”裴菲菲笑着说,“就是我打扰到他们了,道个歉而已。”
众女兴趣大减,纷纷散开。
“道歉?道歉还笑得这么开心?菲菲啊,你不会是要到了电话号码,自己私吞了吧。”陈晓琪挽住她胳膊,挤出两个酒窝笑弄道。
“真没有,那么多人看着,我哪好意思去要号码。”裴菲菲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腕。“回去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走在前头的时候,裴菲菲一直感觉到身后的某道打量的视线。不是没有注意,只是不想在意罢了。
等到众女回到旅馆,竟发现另一个惊喜正在等着她们。原来路上遇到的那群帅哥也住在这家,而且还是住同一层。她们进来的时候,正是那五人准备上楼。
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
女孩们的小小心思荡漾了,不想就这样放过肥羊,最起码也要要到联系方式吧。可是真要派人去,几个女生又都脸皮薄,推脱来推脱去。
这时候,有一个人出声了。
“既然菲菲是第一个和他们说过话的,便让她去吧,说不定还容易一些呢。”
说话的正是陈晓琪,她一句话让所有女孩的目光都转向裴菲菲。
“是啊,菲菲,你就去吧。”
“菲菲,你人最好啦。”
最终,裴菲菲还是无奈地被推举去当搭讪的那一个。
然而,她还没走近那些人身边,旁边那混血帅哥冷冷的目光,便让她心底有些打退堂鼓。
这年头,虽然女孩们也开放了许多,女追男并不少见。但若是被当面拒绝的话,对女孩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更何况身后还有一大帮朋友等着,若是失败,那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裴菲菲刚刚走近,便知道这次搭讪十之就要失败。
她手心握紧,不由渗出一点汗意来,不知道这次该如何收场。她甚至想,与其继续面对这些人审视一般的目光,还不如逃回去做逃兵好了!
正这么想时。
“你好。”
出乎意料的,其中有人主动和她搭讪了,是那个混血帅哥旁的年轻人。
“你们是这附近的大学生?”
“恩,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裴菲菲有些紧张,有些无措。
王晨指了指她们中的某个女生,正舀着学生证和旅店老板说着什么,上面苏艺几个字清晰入目。
裴菲菲了然,点头道:“学校离这里近,我们放假的时候就会集体过来写生。”
“那你们对这附近很了解了?”
“经常逛,基本上都熟透了。”
王晨摆出一副笑容,“我们是第一次来,准备在这边逛一逛,顺便找一些艺术品店。不麻烦的话,有空可以问一下你们吗?”
裴菲菲大感意外,“可、可以的。”
“可以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
这下等裴菲菲回去的时候,虽然没有要到号码,却让那边的人记下了她的号码。一下子,引起了好多人的欣羡。
柏飞看着那边打闹嬉笑的一群女孩,调笑道:“没想到小少爷还有英雄救美的心思,刚刚那女孩走过来的时候,表情很有趣,好像都快要哭了。”
“救美?”王晨疑惑地回头。“我只是想要让她帮忙而已,怎么个救她了?”
柏飞无语,“难不成你真的是来找什么艺术品店?”
“当然不是。”王晨答,“是来找魔。你吃住在我们那这么久,姬玄却一直没有把你领回去,我得找他要你的寄养费,还有顺便好好回报他一顿。”
“姬……殿下在这?”
“至少,威廉的情报显示他一周前曾经在这呆过。”
几魔说着,便上了楼。周子慕比较麻烦,还要靠刘涛扶着。现在他的腿经过威廉的特殊治疗,好歹能使些力气了。
半个身子依在刘涛身上,让这个好欺负的家伙带着自己上楼,周子慕一边回头看了那些女生一眼,微微皱眉。然而他见走在前面的王晨都没有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给咽下了。
女孩们共六个人,刚好两人一间房,一共三间。和裴菲菲住同一间房的,是徐茹。
徐茹人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好,但在女孩中不怎么受欢迎,甚至有人谣传她在外面当二奶。很多人都不愿意和她住在一个房间,最后还是裴菲菲被推来和她同住。
两人平时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此时气氛不免有些尴尬。裴菲菲对她挤了个笑容,然而徐茹还是不怎么搭理她。
徐茹到旁边自顾自地讲电话去了,听起来是在和一个年长的男性通话,语气亲昵。果然谣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啊,裴菲菲捂着被子,耳不听为净。不知不觉,竟就这样睡去了。
夜半,人和古城都沉寂在梦中。
沿河没有人家亮着灯火,尽是一片黑暗。白天看着颇有意蕴的风景,此时却透出一股森森的气息。柳树的枝梢,像是张牙舞爪的小鬼,晃动着,窃窃私语。
夜风吹过,小鬼们舞起身躯,载歌载舞,好似在歌咏着什么。
是咏叹这千年不变的古城,还是咏叹这千年不变的人心?
人心若百鬼,贪痴慎,嫉恨惘,皆是人间无限烦恼愁。
寂静一晚的苏城,只有孤魂野鬼陪伴。直到早晨,被一声惊叫惊醒!
昨晚的黑幕中,似乎悄悄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末引:
梦境,人一生中会光顾许多次的地方。
它飘渺无痕,毫无踪迹,却总在你心上刻上了重重的一笔。
无论是小小得志的如意梦,还是怅惘失意的愁思梦,或者是夜半惊魂的噩梦。
所谓春梦了无痕,梦醒了,似乎梦中的一切都逃脱开了。
然而,真是如此吗?
或许有一种梦,你永远无法解脱。它会日日夜夜缠缚着你,不知不觉渗透进骨髓,吞噬你的心神,变成噬魂的梦魇。
今夜,你梦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每一审都要死人,这样下去,写完后一定要数数总共死了多少个才行。
这一审有熟人出没。
☆、45第七审?梦魇二
引:
大多数人晚上睡觉是要熄灯的,但是她从来不敢。
一关上灯,那浓稠的黑暗`佛就要迎面袭来。
墙角,屋顶,任何可以藏匿阴影的地方,`佛都有鬼祟躲藏在其中,蠢蠢欲动。
甚至钻进被中,那黑黑的被窝里,都好像藏着什么鬼魅在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
害怕,恐惧,自欺欺人的种种情绪扑面而来,她在黑暗中紧闭着眼,希望自己快快睡去。
然而闭上眼睛,迎来的更是彻彻底底的黑暗,与之伴随的还有无数的幻影。
睡吧,睡吧,只要睡着了就不再有这些了。
女孩浑浑噩噩地睡去。
然而,梦境中真的就无忧无扰吗?
还是会有,更恐怖的黑暗。
裴菲菲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那尖锐的嗓音好似划破耳膜,直刺心扉。她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还被待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见屋外突然乍起的喧闹。
“怎么回事?”裴菲菲穿上睡衣,看到同一个房间的徐茹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张望了。
徐茹回头看她,“出事了。”
出事了?
是有人掉马桶里了,还是女孩们起来看见床边有只蟑螂?
等到她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裴菲菲才终于明白,这不是什么玩笑或者小打小闹,而是真的出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很多人拥挤在这个房间,更多的人站在这间房的浴室那边。裴菲菲看到了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这里,而且脸色都不怎么好。
等到裴菲菲看到抖抖索索地站在角落的孙佳慧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间房正是她们六个女孩订的房间之一。
是陈晓琪和孙佳慧的房间。孙佳慧在这里,那么陈晓琪呢?她去了哪?
裴菲菲下意识地看向浴室,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不会是……
徐茹一把挤开他,直接向浴室走去。
“让一下,我是这里住客的同学,发生什么……”
后半句话不知是被人群湮没,还是徐茹直接咽下去了。裴菲菲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她心里的不安更加扩大。
“徐茹,出什么事了,陈晓琪呢?”
“……你自己来看。”浴室里响起徐茹的声音。
裴菲菲看了眼坐在床角簌簌发抖的孙佳慧,慢慢地向浴室走去。
似乎是知道她们和这间房住客的关系,这次人群主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裴菲菲走在他们让开的缝隙中,感觉到那些人各式各样的目光。
有同情怜悯,有漠然,有好奇旁观。
而相同的是,这些人都在等着看裴菲菲的反应――得知真相之后的反应。
裴菲菲往浴室门前一战,先映入眼帘的是浴室屋顶的那盏白炽灯。在晨光下,白炽灯的灯光显得有些微弱,甚至有一种幽幽的惨白的感觉。
她视线往下移,看到了浴缸。旧式的小浴缸只够一人躺进去,而浴缸边沿较低,似乎只要微微一动,浴缸内的液体就会满溢出来。
就像现在,浴缸里的液体满溢而出,顺着边沿缓缓滴落下来,在浴室的地上流出一道弯弯长长的的痕迹――红色的一条细线。
而陈晓琪就泡在这一池的红水中,细白的臂膀在红水的衬托下白的有些吓人。她整个人就浸在这浴缸里,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裴菲菲一刹那间,甚至想轻轻唤一声陈晓琪,把她喊醒,让她不要再睡了。
然而,下一刻,她明白陈晓琪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那满满一浴池的红水,竟是被血液给染红的。而睡在血池中的睡美人,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晓、晓琪……”裴菲菲试探了喊了一声,然而那惨白的浸泡在血池中的尸体,却永远无法回应她。
脑海中浑浑噩噩,似乎永远只有那一池的红水,红水。
周围人是怎么离开的,警察是怎么来的,徐茹是怎么把她带出房间的,她全部不知道。等到裴菲菲回过神来的时候
,发觉自己和徐茹她们坐在另一个房间,而一个看起来像警察的人,正在询问孙佳慧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不,我、我什么都记不得。”
“你什么时候在浴室发现她?”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要回家,呜呜,回家……”
孙佳慧似乎有些受刺激过度,她抱着脑袋大喊大叫,听不进旁人的言论。
询问她的警官脸色不变,只是淡淡道:“你是现场第一发现人,不过,同时也是第一嫌疑人。如果你不能为自己洗清嫌疑的话,那么我们只能按照章程来。”
“什么?”孙佳慧错愕万分,“不,不是我。”
“我知道不会是你,不过现在为了查案,请你配合,回答我们有关问题。”
“……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再问你一遍,陈晓琪是什么时候去的浴室。”
“凌晨她突然起来,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
看着警察三言两语,便让孙佳慧配合调查,裴菲菲默默坐在沙发上,脑海中什么都没想。等过了许久,警察们盘问完所有人,才让她们离开。
而受了这样的惊吓,女孩们都有些茫然无措。最后还是在徐茹的建议下,才有人想起来回去收拾行李。苏城,她们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送走女孩们后,负责调查的警察们又在现场勘测了一会。许久,有人小跑过来,对着领头的一名警员说了些什么。那名警员点了点头,转身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队长。”
屋内只有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类似特警的服装。
“队内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被他称为队长的英俊男子对他点了点头。
“死因,不是失血过度,也不是窒息。”队长把一份报告扔在他们桌前,“惊吓过度而死。”
两名队员互相望了望,又同时看向队长。
“这么说来,我们这一次追踪对了目标。”
队长笑了笑,嘴角竟然还有一个酒窝。“苏城的这几次事件,果然都是魔物搞的鬼。”
“但是队长,黑队的人说这里没有探测到魔气。”
“黑队的那一帮人只知道依靠机器,早晚身手都要钝掉。尤其是他们队长韩瑟,一天到晚只会搞阴谋。”队长冷哼了一声。
“记住,这次情报不准泄露给黑队的人,我们自己搞定。”
“是!”
这几个人,原来并不是简单的警察,而是除魔组红队的成员,就是魔物口中所说的――清道夫!
“对了,那几个女孩怎么办?她们中有人因此而死,难保不会再……”
“我们不是保姆。”红队队长冷冷道:“只有这一点,我还是认同韩瑟。被魔物盯上的人,没有特地去保护她们的必要。不过,要派人跟着她们。”
“队长?”
“我有预感,下次出事的,还会是她们之中的人。”
在除魔组眼中,只有消除魔物才是第一要事,至于其中会造成的损失,从来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裴菲菲有些心神恍惚的收拾着行礼,她脑海中还总是忘不掉那一幕。
陈晓琪安静地躺在被血染红的浴缸中,是那么诡异,那么可怖,可竟然还有一份奇异的美丽。血红的池水,衬着女孩苍白的肌肤,有一种孱弱而令人窒息的感觉。
她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大概是脑筋不对劲了。怎么会觉得尸体美呢?
正装着最后几件衣服,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响了。
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她呢?
“喂?”
“啊,是你!”
“抱歉,我现在不方便。”
“……是吗?”
“好吧,那我过去一趟,在哪里见面?”
“马上就到。”
裴菲菲放下手中的衣物,推开门向旅馆外走去。她才刚刚走到户外,监视她的人就给红队队长发了消息。
“队长,有一个女孩出门去了。”
“在这种时候?”红队队长沉吟了一下。“跟紧,查出她是和谁见面。”
“是。”
直到走出旅馆,被外面的阳光刺痛了眼睛,裴菲菲才终于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身后那间阴暗的旅馆和外面熙熙攘攘的古街,`佛是两个世界。即使刚刚发生了一件惊骇的死亡事件,古街上的游人们还是继续着他们的欢乐。
她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迷惘。
这世上,时时刻刻都在死人。然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谁死去都和他们无关。
只有当死亡真正降临在身边,才会发现它的恐怖。
末引:
她匆匆忙忙地逃跑,逃跑,逃跑!好像身后有猛鬼野兽在穷追不舍。
可是无论逃到哪里,那份恐惧都躲不掉。她知道身后的那只野兽,会一直盯着她不放。
她张嘴欲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要呼喊人帮助,却发现自己早就是孤身一人。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这只野兽!
睡在床上,孙佳慧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而她旁边陈晓琪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却转个不停,好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过了不知多久,孙佳慧感觉到身旁有动静,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去上厕所么?”
没有人回答她,陈晓琪起床离开,走进浴室。浴室墙上的镜子里,显现出女孩此时的脸庞。
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她慢慢走向浴缸,浴室的门安静地关上,再未有一丝声响。
直到天亮,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今晚做个好梦啊~
☆、46第七审?梦魇三
周子慕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抬眼看了站在屋东角的两魔物一眼。
那边,王晨正好奇地顶着一副画卷看,威廉站在他身边。他们俩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是默契`佛自然而然地滋生,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没有别人参与进去的余地。
周子慕的目光依旧从紫砂壶上偏转过去,他想了很久,还是捉摸不透那两魔之间的关系。即使最近他已经获知了一些王晨的信息,比如那个好似耸人听闻的魔王候选人的身份,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们。
看起来并不是很热衷于争夺王位的王晨,以及对此并不在意的威廉。要是以后真让这两魔在王位争夺中获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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