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继续深想，吕仲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望着光幕中不断哭泣闪烁，已逼近到百丈处的红衣少女，心中不由暗暗在想：“若叫她真的靠近过来，到时又会发生什么？”
    恐怕无论发生什么，黄岩老人的结局都不会太妙。
    这时候，黄岩老人尝试着后退。
    可他很快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移动，二人间的相对距离都分毫不变。
    此时此刻，众人已经能通过光幕，清楚看到披散头发之下，那张流着血泪的苍白面孔，以及那对惨绿色的眸子。
    九十七丈……八十九丈……八十三丈！
    少女每哭泣一次，就必定会缩短一次距离。
    “为何是我！”
    黄岩老人狠狠道，快要咬碎了牙齿。
    转而，又将一枚土黄晶体取出。
    这是他压箱底的底牌。
    晶体名为“厚土灵晶”，乃是地脉万年淤积，才会产生的天地奇珍。若是单论珍贵程度，此物比之九渊灵芝，也仅仅只是略逊一筹。
    借助它，黄岩老人就可使出一门秘法，借此转生。
    可这是最坏的打算。
    转生之后，固然境界不会受到损失，却也难免因此元气大伤。不疗养个几千上万年，耗费难以计数的资源，只怕都是难以恢复元气。
    于是乎，黄岩老人开始拼命尝试各种手段。
    然结果依旧。
    最终，红衣少女接近了黄岩老人。
    在光幕的显示中，她伸出一只苍白手臂，一把插进目标的识海。
    画面到此结束。
    与此同时，黄岩老人失去了所有力量及生机。
    扑通一声倒地后，竟摔成了沙尘。
    “这！”
    谁也不敢相信，堂堂一名合体期修士，就这样被夺走了性命！
    就在这时，旁边黄光一闪。
    一道身形显现而出。
    模样跟黄岩老人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模样，此刻望着地上那堆灰烬，脸色无比的阴沉。
    “黄岩道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宝花惊喜道。
    至于观元子跟程剑，则都是一脸惊讶。
    显然他们没想到，黄岩老人有办法避过一死。
    忽然间，吕仲微微一笑。
    “有趣，药云这次找上了程剑！看来她每杀死一个人，都会改变一次目标。就是不知道，程剑这下要怎么应对？”
    在他眼中看来，程剑这次应能安然无恙。
    毕竟嘛。
    身带一老，如有一宝。
    另一边，恢复成原貌的黄岩老人，此刻见到程剑脸色异常难看，立刻就猜出了其中原因，怕不是给红衣少女给盯上了。得知程剑的遭遇之后，他尽管面色未因此变化丝毫，却忍不住在心中大笑起来。
    “程道友，难道是你也？”
    观元子这下大感头痛，心知若是不设法解决，只怕九渊灵芝无望。
    一时间，众人也不敢散去。
    在没有弄清原因之前，尤其是红衣少女的杀人机制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这次在杀死程剑之后，是否还会继续杀人，是否会锁定下一个目标。
    若真的会，那谁又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以及下下个受害者？
    正是由于以上原因，众人才没有散开离去。
    如方才黄岩老人一般，这时候的程剑也凝出法术光幕，将红衣少女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来。这时可以看到，尽管她每哭泣一声，都会向前移动些许。
    可跟黄岩老人那时不同，这次移动的距离似乎小了许多。
    “这说明，她杀人遵循的不是距离，而是时间？”观元子想到这里，忽然望向黄岩老人：“黄岩道友，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最清楚，方才她到底哭了多少声？”
    “九百六十九！”
    “也即是说，若我们不能在九百六十九次哭声中，想到办法将之解决，那么程道友就会……”观元子说到这里，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程剑。
    后者闻言，脸色是一片铁青。
    第603章 识明兽
    “前辈，我该如何应对？”
    见自己大难临头，程剑下意识向塔中老者问计。
    老者略一沉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若老夫没有看错，这应是因楼道的秘法，可将自身元神困于空间之中。”
    “对你等低阶修士而言，这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除了设法替死之外，便只有实现施术者的目的，否则她绝对不会停下杀戮。”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程剑急忙问道。
    “自然是灭杀一切入侵之敌！恐怕你也看得出来，此女极可能自愿接受那因楼秘法，以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斩尽来犯之敌。”
    老者说到这里，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恐怕在你几人进入此地之时，就已经被她盯上。”
    “什么？”
    程剑听此言，不由联想到了什么。
    从五人进入九髓幽境，再到黄岩老人遭遇袭击的时间。
    不多不少，正是九百六十九息。
    跟红衣少女哭声时间一致。
    一瞬间，程剑的面色变得精彩起来，更是不由自主的喃喃道：“若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要知道的是，他跟黄岩老人不同，可没有复生之法可用。
    一旦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倒未必……”
    老者饱含深意，劝解一般说道：
    “你还有一条生路，那就是答应我之前提出的条件。尽管会因此失去许多，但也总好过失去所有吧？再者，我所求不过一线生机而已，此乃世间生灵本能。”
    程剑自然知道，老者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接受融魂秘法，为满足对方复生的愿望，令二人合二为一。受老者魂魄不全的影响，若以后有分开之时，那至少也得是飞升成仙之后。
    因为只有到那时，才有重塑神魂的机会。
    怎么选？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巨大无比的煎熬。
    在其他人寻找办法的时候，吕仲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可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山河洞天里还宅着太阴祖师。
    于是乎，设下阻挡探查的禁制后，他进到了山河洞天。
    面临生死危机，吕仲没有心情查看此界的变化，径直来到了空桑神木前，怀着一丝期望，他先将情况完整的讲述出来。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空桑神木了解完情况，直接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关于这红衣少女的情况，我倒是能向你解释一番。正如你所感觉那般，身上被附加了一种名为‘因楼’印的她，对于未飞升的修士来说，是绝对无解的存在。纵使你能感觉到看到她，但因为不在同一空间的缘故，任何手段包括空间拟法则，都是对她无效的。”
    “对你而言，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解除她的执念。”
    空桑神木顿了顿，叹气道：“可惜，她的执念必然是杀尽入侵者。”
    “而之所以需要九百六十九息才能杀人，我想这是她跨越空间需要的时间。换做是真仙级别的存在出手，只是瞬间就能完成这一步骤。”
    “依我看，只能请她出手了。”
    空桑神木说到这里，将枝丫指向树内空间的一处树床。
    此时此刻，太阴祖师仍在沉睡当中，仿佛是在借此恢复力量。然似是察觉到吕仲投来的目光，蓦然一下睁开了眼，面上更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们方才所说的，本老祖都听到了。”
    “实话说，要解决因楼道的法印，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但也要费上些许手脚。”
    她这话并非虚言。
    若换做是其他人来，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能解决这一问题。毕竟因楼道在空间一道上，造诣极其出众，罕有能与之比肩者。
    说到这里，太阴祖师笑吟吟望向吕仲：
    “所以……我的不孝徒孙，你准备如何报答本祖师？”
    “还请祖师明示！”吕仲拱手道。
    “很简单，我要足够多的命元！只要好徒孙你答应，之后按照提供给这棵树一样，提供等量价值的命元，我就替你化解这一劫！”
    想了想之后，太阴祖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