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阵相撞声响,那各色的水粉胭脂姹紫嫣红,浮动着满眼的破碎,再见红绸滑落,芳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戾气。
在了平日,王喇花嘴里的荤素段子早就脱口,只是看着眼前的芳雅,她原本就短小的身量,更是缩了几分,这时连了若儿都是奇怪,芳雅的这番作为,出得又是哪门子气。
芳雅身后的一名侍婢在旁说道:“这里的所有脂粉,都不是用了寻常的花目制成的。”
人群里中又哗动了起来,王喇花的脸色霎时好看,心里更是如同揣了只兔儿,上下扑通着。
若儿怀中的可爱探出半个脑袋,闻着满鼻子的浓郁香气,连连打着喷嚏。
那王喇花也是死猪不怕滚水烫,强自镇定后,再辩道:“芳雅大人,你这话可是说重了,老婶子我在了这街上卖了几十年的花粉,这里里外外用着我这水粉胭脂的都是些知根底的熟客,你看就是连你手下的婢女,也都是用着我这摊子的粉色。”
芳雅听了这话,眼里又多了丝厌恶,语气更憎了几分:“还真是要谢了你的脂粉。”
只见得侍婢中果然站出了一名女子,脸上还蒙着层纱巾看着轮廓,在芳雅的示意下,女子摘下了面纱,只见那本该是张清秀美人脸,这时却满是细红的燎泡,看不清楚原来的脸貌。
女子脖颈之间,皮肉还是一片细嫩,让一旁的女眷都是咒骂起了那王喇花来,那妇人见了平日自己的招牌熟客,竟然成了这副摸样,也是哑然失声,不敢再多说半句。
这时一旁的人都是声讨了起来:“这是上等的花粉,还是毁容的毒药。”
那王喇花见两旁的人都要围了上来,要和自己说理,两条裤管都跟着哆嗦不止,这名为夏秋的婢女半月前,确是在她的摊头上买了一盒水粉,正是之前她强卖给了若儿的这种,只是这脸却怎么成了这个摸样。
她嘴里犹豫着,还想做着最后的辩解:“芳雅夫人,你看着可是误会,可是用了什么埋汰的东西。”
芳雅哼了一声,说道:“你还乱嚼舌头,你这花粉,先别说根本不是蔷薇磨成,而是用了颜色近似的日红日醉,这种花,花色由淡转为绮丽,花香也是浓郁,人若闻之,就如毒瘾一般,日渐痴迷,女子用了,脸上也是先跟着红艳几日,到了后头,就是一般的脂粉也是用不得了,只能是靠的你这脂粉才能贴上几分颜色。”
她这话才说出,人群炸响,王喇花听了,连着死了的心都有了,她上前拉住芳雅,嘴里含糊着说着,“天地长眼,人心肉长,我王喇花就是和天借了个胆,也不敢用了这样歹毒的东西。芳雅夫人,我是错了,不该买了人家的便宜货色。”
这时再也每人有心思纠缠着若儿再说那赔偿的事。
若儿先前也是闻出了那花香并非蔷薇之香,碧色本就是蔷薇之体,她小时就很爱用上各种蔷薇之香,春蔷清甜,夏蔷奔放,秋蔷凉爽,冬蔷暖人,而那瓷盒中的花香之气,虽是诱人,却无清新蔷薇之气,她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霸道的花。
她见人群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日红日醉上,心里庆幸有了芳雅夫人的这番出头,要不自己被坑不止,只怕连着脱身都难。
这时乌业城的商贩都是满脸愧色,就是那王喇花也不知该如何事好,都是巴巴的看着芳雅。芳雅虽有些恼怒,却也是知道这里的民众本性并不坏,只要是将话挑明了讲,也就好了,她示意夏秋退到一边:“你们这些日子是不是走了私货。”她这话自然是对着身旁的商贩说的。
那些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先前的商长出来做了个交代,他平日就是专门负责协调这些商户口角争斗,相互诋毁的事情,今日他偏帮了王喇花,这时只得用了愧疚的语气说道:“不瞒芳雅夫人。前些日子,南边来的商队带了不少价格低廉,量份又足的水粉胭脂过来,有几家摊头存了侥幸,都拿了一些。”
芳雅沉声问道:“这拿得可仅仅是脂粉。”
那商长额头冒出了些汗水,诺诺说道:“也还有些花卉盆栽。”
若儿在旁听得明白,才知道芳雅这趟前来,只怕不是简单的为了这小小的一盒脂粉,这其中似乎还参杂了其他事情。
芳雅此次前来,除了要查找那毒粉的源头,却是为了另外更紧要的事。芳菲的外坞在了外人眼里,明着只是买些花草的闲碎地儿,实则包括熏香水粉,就是不是他们出产,也是有着她们把关监管,这个中的利润就是占了这乌业城收入的三分之一。
前些日子,清点之时,芳雅就是发现,这些日子,树木花草的买卖都是停顿了不少,她心里也不奇怪,现在已经是新年之后,年前一轮的买卖已经是耗了不少客人,等到春来之时,这花木的生意也是会回来的。
哪知后来报上,连着胭脂水粉这些平日稳定的生意都是惨淡了不少,再是听了夏秋的一番哭诉,才是知道了缘由。她连忙就是叫人将那盒子脂粉验了一遍,才发现了大量从南方来的各类花木都是送了过来。
她先是派人在了市场里暗访了一番,又是将消息和着各地的外坞管事传了遍,这才发现不仅仅是这处在极北的冰原一家。也就这三月之间,各地的收入都是比往年少了近三成,这时这种情况还是刚刚发生在了这些小摊小贩这边,那些正规的旺铺旺店都是还没受波及。
芳雅这才带着人找到了市场上,趁着人来人往的时候,将这话挑明了讲。只是眼前这名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娘却是让她有些吃惊。
她方才所说的法子,也就是在了芳菲内坞才用的法子,先不说外头,这些花粉的精巧,花料的耗费也就只有繁花似锦的芳菲坞的那些小姐丫鬟才会在那里专研,这外头的人,还真是不知道。
她也是新近才听着碧然外坞主提到:要好好的提炼一些新的花粉出来,只是这时还只是试验阶段,并没有在外头传开。
芳雅和着商长说着事,先前在了外部围观的时候,她就将那名小姑娘看了个遍,她身上的衣物,和着周边的人都是不同,就是自己身上这套外头赶制的云裳和她相比。
若儿身上的衣服明眼人看着只觉得落落大方,在了芳雅这般生活精致的眼里,却是另有一番味道。她的衣服从同到脚都是一块布匹裁剪而成,无半点累赘修饰,再看针眼针脚,就是一眼看不出来。
芳雅眼里思量着,再往少女脸上身上逐一看去,女子的体态轻盈,刚才的一闪一避之间,虽然情绪受了挑拨,但话语之间,条理清晰,又是顾及了这里一众人的最后脸面,没有将事情说死。
这时,她就是一眼看到了若儿脖间的那块黑玉,脑中惊闪:“这是...”。
眼前的少女竟然就是...芳雅打量之时,若儿也是迎头看上,嘴角含笑,眼里闪着喜悦。
她脑中就是回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满脸伤痕的女娃,她的声音已经辨认不出,只是那双眼,那双失而复明的眸子和那时一摸一样,活灵活现。
这些年,这名在了坞里无人文静的少坞主可是过得还好,她突然想起,碧然外坞主也是得了消息,只怕过几日就会赶了过来。
身旁,乌业城的商长小心的汇报着这些日子的事情,说道还有不少花木送入了大户和各家夜亭,芳雅才一岔神,转眼功夫,若儿已是没了踪影。
008 僻宅内里藏乾坤
城内人声渐消,乌业城外,月掩云后,秋意凌零乱满枝。
官道笔直穿过空荡的平原,月光洒满了郊外的平原。原的外侧,荒草齐人而高,一座独立大宅院突兀掩在了草丛中中。乌业城中的人几乎无人知道,这一带,竟是多了这么一处深宅大院。
这宅院月下看着,门墙葺得足足有十尺来高,一般人从了外头往里看,更是难见里面的灯火人息,更不用说内里到底有些什么。
只需再一细看,你也会发现这宅院竟然无门入内,无路通过,由着城墙围成了个暗堡,只是里头隐隐约约似有扑翅声音,在了静夜里听来很是分明。
早些日子,一些偶尔路过的砍伐放牧的樵夫牧人,也会好奇的往里头看上几眼,记牢得也是那堵高墙,只是离开了这里之后,不消一会儿工夫,他们总是会忘记这之前偶然看见的宅院在了什么地方。
越过墙头,往里张望,院落里头只是盖了一间间半开平房。细数之下,居然有十间之多,和外头的高墙封闭不同,里头的房子都是四面八方都开了窗,只是白日关了个严实,唯有月上梢头时分,才会一一开启,彻夜不闭,那阵振翅之声那时也是会跟着响起。
这时夜色正浓,这些平房中的窗门和平日里一般都是大开着,点上了和着月色有些相似的月灯。房子外头,可以看得见里伫立着几个不动的人形身影。
秋夜月寒,这院落房屋不少,却很是吝啬树木花草的栽种,唯一的绿意也是参杂了枯黄,正是满园的草被。
暗夜之中,还有未眠之人。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望向明灯房里。
那名个子高些的人穿着身家丁的衣裳,嘴里正报告着:“这几日,卖出去的日红日醉数量越来越多,我们过些时日就能筹足谷里需要的钱数了。”
这前面站着人的身形非男非女,全身都是披裹在了斑斓的披布里头,露出一双眼透着丝阴气,听了这话,眼梢上扬晃过一丝阴光,“你们做的好事。”听着声音,该是名年华正盛的妇人。
身后的人听了,连忙低下了身子,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何事,惹了这煞星的晦气。
那披布里头伸出了根绿色的藤蔓,只听得哧得声响,血染绿藤,已是穿透了家丁的胸膛。
地上原本带着干枯之色的草被长高了许多,半刻工夫,原本还在应话的活人消失在了草地上,只剩得那身衣服。
这声响惊动了些院中看守的人,地上凸起了个土块,那土块越来越高,很快地变成了个土坡。
那披布中人,手中藤蔓又是飞舞了起来,一把击飞了那还在不断长高的坡地,里头的人,一个避闪不及,如同出土花生般整个被拉了出来。
“花惹娘,你下手可要轻些,”那土中出来之人中等身量,全身上下都是披着厚细的鳞片,头上的毛发被这藤条擦下了几根。
他的脚下挣扎着,翻带出了一地的新土,他先前在下听到了讨饶的声音,才上来查看,哪知被这疯婆娘连人带头被拎了出来,嘴里数落着:“你可是疯了。”
他出土的地方,露出了个两人大小的洞口,往下看去,一眼不见尽头,还可听得外头的风灌了进来的声音,原来这院子靠得就是这地道通往外头。
那被从土中拉出来的人,小心地掩牢了那个洞口,缩了缩身子,这时再看到一地的残衣:“这可好,这院里的唯一一个活人也被你给...”那些房中的人影还是在闪动。
花惹娘闪动着身子,看着身后,说着:“壤息,今晚给把火把这里全烧了,地道也给我掩上。”
壤息一听,“这是做什么,虽说只是个临时的点,我们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在这里固下了这个据点,一夜之间,你就将这些统统毁掉。”
那披布里头闪出了丝幽光,那壤息见着眼前的那方布,突地疯长出了很多荆棘蔓草,女子的眼里露了出来,双眼之内细长出了无数的红丝。“芳菲坞的人已经觉察到了,这卖出去的脂粉,盆栽还能收回多少。”
听了芳菲坞几字,壤息才知道她的意思,他在了地上的衣堆里掏出了本册子,正是这几月的账目记录:“日红日醉制成的蚀颜粉出了十盒,百里飘香十盒,雅吞藤三株。”他报完之后,心里也是侥幸,幸好数量也不算大。
“今日在了集市上,那蚀颜粉漏了底。”花惹娘眼如利刀,往地上和被唤做壤息的男子掷去,“我事先已经说了,这东西还出不得,这贪财的东西,居然背着我出了几盒。”
“这...”壤息迟疑着看了那几间房子一眼:“这东西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少了几盒又如何,我们这些日子下来,很快就能有了收成。”
花惹娘横了他一眼:“你这土疙瘩做的脑袋懂些什么,这蚀颜粉本就还在琢磨,里头用的花粉还需要花人日夜看护才能成行,成粉之后,吸收了足够的月华,才能真正做得蚀人容颜,再卖给那些出得起价钱的贵人,才能形成花瘾,做了长期的客人。这时的花粉,还不成熟,只会驻了几日丽颜,只需几日,效果也是消退,增色不成,反而毁容,还糟蹋了我们这些好不容易养成的花人。”
听了这话,那壤息也不敢吭气,那女子布披抖动,骂道“这花人也罢,只要再多选些合适的人来也就成了,那几株雅吞藤才是真正的问题,你将它们摆弄去了哪里?”
壤息忙说道:“这可是你的主意,往人多的地方送,我就送去了乌业城的一家老字号夜亭里,那里过往的人多些,够人气,才能养活雅吞藤。”
花惹娘想也不想,身影顺着那土洞而下,只留了一句:“将里面那些花人都处理了,不要留下丝毫痕迹。”
壤息见她没了踪影,也知道她定时要处理那几株雅吞藤去了,嘴里骂了一声:“这谷里的人也是假得紧,取得什么破名,那样歹毒的东西,还取了个如此雅致的名,”
他走进了临得最近的一间平房。这里的所有房中,种得只是一种白色花-正是先前芳雅嘴里提过得日红日醉。这花形小巧,瓣色如同翡玉,时间过得越久,花色会一日红胜一日,越会近了先前的脂粉颜色。
这时,白日紧闭的花骨已经大开,吞着至阴只月华,那半亩多大的房里,还栽着着一名花人。
这些花人全身只是由着绸布匹裹住要害位置,全身在了月光之下,那些白花正是攀附在了花人柔和的身体曲线长成了人形,女子的双腿和了藤条一起,深入了土中。
花人都只有十五六岁,肤色光洁,闪着少女独有的红匀之色,双眼空洞。这十所房子里头,各是站着这样一名女子,这些少女,都有着通性,处子之身,全身无暇,体态匀称。
那些女子的脸上也是毫无表情,只是壤息看着她们脚下的,生了几分恶心,花身下头,本该满是土壤的位置,这时正密集浮动着各类蛾子,那些蛾子也不飞起,完全依附在了人身和花被上,抖动着翅膀。
壤息再是想到这些女子,都是容颜娇美,被带到这里来时,苦苦哀求,却依然被活活种入了土中,那些蛾子就是蚀颜蛾,它们的翅膀扑打之时,会带动着少女们的容颜快速老去,那翅上的粉末和了花瓣花粉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蚀颜散。
他看着那些花人,想起了花惹娘布后的那身子如水肌肤,叹了一口:“这也真是造孽,为了那些达官贵人的不老容颜,却是要毁去多少容颜丽色。”
他心里虽有些不满,也不敢轻易坏了大事,手中一带,平白生出了无数的褐土。
花香,在了空房之中飘散了开去,只是这花沾了土,反而迅速的枯萎了下去,眼前的花人少女脸上有了波动,姣好的五官扭在了一起,这半月下来,人早已经和花混为了一体,不消一会儿功夫,少女的身子轰然倒塌,和了那些蛾子一般,也是如同扑灭的灯火一般,化做了尸骸。
壤息又一一走入了另外几个花房,如法炮制了一番。那原本散发着妖光的花藤一点点的干枯了,到了最后,这高墙后的院落里彻底暗了下去。
壤息这才走到原先的那个洞口,身子一矮,整个人都是钻了进去,只留得满地的厚土,和枯死了的花藤,几只夜鸦冒死的越过高墙,院落里多了几分死气。
天边出现了第一缕阳光,里头的草被已干枯了大半,这平原宅院一夜间成了座死宅,那堵高墙隔绝了这里外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得高墙外头,传出了碰撞之声,又是一会儿,又是一阵响动,几声击打之下,这原本很是坚固的墙壁,开始有了些松动,“你这般莽撞,可是惊动了里头的人怎么是好,”说话的女子声音里带着无奈,又很是宠溺,看着也是慈善的女子。
009 双碧北行查疑情
十尺高墙应声倒塌,土灰扬起,韩碧色的眸子在了晨风中闪着黠光,秋草漫地,她满身的红粉乱了一地的枯黄。
因为连夜的赶路,她白如羊脂的脸上还漾着微红,额间那朵蔷薇含羞待放,一根花藤滑落在地。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先前震碎墙壁的正是眼前这根只有拇指般粗细的花藤
三步开外,韩碧然无奈地摇着头。前些日子,她们汇总了这几个月来各地外坞传来的坞书,芳菲老妪起了警惕,就命令她前来调查这蚀颜粉的事情。
这原本只是韩碧然一人的差事,只是碧色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就是软磨硬泡着自己也要前来。
碧然虽知自己的女儿在了年轻一辈中已是拔尖的好手,但听着老妪的口风,这蚀颜粉关系到了许久不见动静的花月谷,依着碧色那莽撞的性子,韩碧然还是一口否决了她跟着前来的念头。
只是碧然也是低估了碧色胡搅蛮缠的心,碧色这些年来,一人在了花坞中,顶着芳菲坞将来继承人的名头,潜心苦练,但一门心思,却念着远在他乡的表姐。
她早就听说碧然最后要去乌业城紧邻冰原,自上月末起,每隔半月必会准时送来的若儿的冰原家信无端端断了,碧色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直急着。
坞里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碧色这次的念头被一口咬死之后,一不甩泼,二不使诈,竟然只是一关房门,毫不吭气。
包括老妪在内的几人都以为她是兴起了小姐脾气,哪知韩碧然一人单骑出了十里开外,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杵在了前方的羽城城门外,已经等了一日有余。
碧然见了她满面的风尘,更是怕错过了碰头的时机,在了秋日骄阳下饿着干等了一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思前量后,只好带着她一路北行。
此次北行,本是要巡视各处芳菲坞的产业业绩,哪知才行了半路,乌业城送出的坞书一连来了三封。
先是汇报了城中市面上出现的外地脂粉,芳菲两人只得马不停蹄,先往北面行来,行到一半,又是说了乌业芳菲坞里有侍婢受蚀颜粉的毒害,最后一封更是提到了城中夜亭两人马不停蹄,一路往这里赶来,这旁人都不留意的房屋,反而是让碧然有了几分留意。
碧色在了一旁,只瞥见书信上头似有活花两字,就见韩碧然脸色大变,她先是赶了封急信传回坞里,而后就是催着碧色一路急赶,原本以为两人就要连夜进城,哪知到了郊外,碧然突地在了空旷的平原上停下马来,随即调头一直寻到了这处独宅。
原本碧色还只觉得这平原只是有些荒芜,只是再外偏僻处走,已是一灵珠之体的她很快就发现这平原上的草势长得有些蹊跷。草木都是面阳处茂盛,背阴处低矮,而这平原上的植株却是反向而长。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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