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命令本王?”单连城的声音沉了几分。
“呵呵,”云七夕顿时笑得好灿烂,“我哪儿敢呢?这件事儿不是也跟你息息相关吗?婚姻是自己的事儿,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由别人来决定呢?当然了,你们男人可以再娶,可对于女人来说,这婚姻就跟赌博似的,赌到一个好男人,一辈子就幸福了,要是赌输了,不就委屈一辈子了么?”
“你很委屈?”
虽然单连城的面色一直看不出喜怒,可云七夕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语气越来越寒。
她下意识的点头,瞥见某人瞬间黑下去的脸,她又后知后觉地慌忙摇头,“我不委屈,呵呵,不委屈,关键是,委屈了晋王殿下您啊。”
说完,她总算看见单连城的脸色缓和了些,只听他淡淡道,“虽是如此,但皇命难违。”
他这句话似乎表达了两个意思,一,他确实委屈,二,他打算委屈求全?
“虽然皇命难违,但也是可以争取的嘛。”云七夕好不着急,觉得自己简直遇到了一个世纪难题。
单连城转着轮椅往书桌方向过来,冷冷道,“爷要练字,不喜人打扰。”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话题结束?可目的没达到,云七夕怎么肯罢休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认命吧?”
“认命?”
轮椅在书桌前停下,单连城眉心一沉,整张脸写着耐心用尽的信号。而云七夕也是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认命二字有多么地不妥。她有种预感,如果她再说下去,他会干脆利落地立刻掐死她。
于是她终于没了底气,音量变得很小很小。
“还是,你再考虑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单连城深遂的眸子如染上了一层薄霜,又如一把冰冷的利剑,刺得云七夕心尖儿一冷。
“不想走?莫非是想让爷追究你擅闯爷书房之罪?”
他一句话提醒了她,云七夕总算找回来了并不太遥远的记忆。就在刚才,她因为好奇进了他的房间,不是被逮了个正着么?心中挂念着让单连城去皇上面前拒婚的事,竟然就给忘了?
他没有剜她的眼睛,也没有要她的小命,看样子打算放了她,如果她还不走,不是作死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我走。”云七夕嘴上答应得痛快,可她一步一挪的走着,借着自己腿上有伤的缘故,走得不是很爽利。
她原本是计划着在走到门口时,丢下一句“你再考虑一下”,然后再跳出他的视野。只要不看到他那双冰寒的眼睛,她的胆子还是足够大的。
可是,当她的视线无意间瞄到书桌的砚台旁放着的一个东西时,顿时眼睛瞪大了两倍。
伸手就要去拿,却不想另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将东西拿在了手里。
云七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小手电竟然在他这里。她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小手电是云七拿走了。
情急之下,她就口没遮拦了,大声吼道,“单连城,我说你丫的要不要脸呢?那可是我的东西。”
这大概是这位晋王殿下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这么粗野的话,他的眼神里先是半分惊愕,再是怒气翻滚。
“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还死不要脸呢!你还给我。”她手撑着书桌,身子前倾,伸手就要去夺。
单连城飞快将小手电换了只手,扬到她一个她够不到的角度,云七夕扑了个空。看单连城的神色,微微抬着下巴,面色高冷,明明是他坐,她站,却偏生有种他在居高临下的感觉,明显是不打算交给她的态度。
云七夕急了,怒了,打算不要命了。
“单连城,我跟你拼了。”如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她扑了上去。
她的一双手像一把张开的老虎钳,目标对准单连城拿着手电的那只手臂,猛然钳住。而整个身子就十分没有形象地趴在了单连城的腿上。
当她的手隔着衣料摸到了那坚硬而结实的肌肉,她便知道,她不过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了。
可她天生不服输,即便是自不量力,她也要搏上一搏。
云七夕咬紧了牙关,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扳了半天,单连城的手臂就如钢铁铸成,硬是半分也未有移动,她始终悲摧地够不到。手劲儿不行,她一急,索性上口,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只听一声闷哼,紧接着,云七夕明显感到单连城的呼吸渐重。
“云七夕,你属狗的?”一字一句,连名带姓,连他的咬牙切齿都可以那么清晰地感觉得到。
为了能回他一句话,她松了口,冷笑道,“对啊,我就是属狗,而且还是大狼狗。”话落,她再次张开大嘴,猛咬一口,比上一次更加用力。
单连城捏着小手电的那只手收紧,手指骨节分明,指白泛白。
“松开。”他沉声警告。
“你让我松开我就松开?”这一次,云七夕没有松口,只是从喉咙里含糊地回了一句,表达她的不妥协。
然而下一秒,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人突然立起,趴在他腿上的云七夕措手不及,也被掀了起来,伤腿上着了力,她惨叫一声,牙关终于松了。
重心不稳,她本能伸手揪住了单连城的衣襟。然并卵,两个人的重量更加注定了她倒地的结局,只是,单连城也被她拉下了水。
于是,两具身体真真实实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云七夕愣住久久没回过神,她怎的竟然忘了,单连城的残废是假的。
上空很近的距离,是单连城那张好似上帝鬼斧神工一般的脸,然而这张脸此刻却是一种想将她生吞活剥的暴怒。
待她反应过来,她正想挣扎,才发现双手已经被他一只大掌死死地扣在腰间。于是,她再起了女子动口不动手的念头。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她便发现,她可以咬的面积很有限了。
她还发现,她可以够到的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是那张因为愤怒而紧抿着的薄唇,于是乎脑子竟有一瞬间的断电行为。简直是日了狗了。
“单连城,见过不要脸了,可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简直刷新了我对人性的认知。”
单连城的胸腔重重地起伏着,低沉的冷声带着一股不辩情绪的沙哑,“那是因为你照镜子。”
云七夕一愣,好半天回过神,一面惊讶他的口才,一面又不服地以更损的话回了过去。
“单连城,你先是当小偷偷我东西,这会儿还当赖皮狗赖着不肯还,你丫的好歹是王爷,不嫌丢你们皇家的人么?”
话落,只听门口哐当一声脆响,云七夕稍稍侧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一个水蓝色的影子。
绣花鞋边,是一滩水渍以及一地的瓷器碎片,视线上移,是青黎一张惊讶过度的脸。
怎么会有人敢这么跟爷说话的?向来稳重的青黎惊愕到久久没回过神来,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爷,这是怎么了?”
第57章 找个乞丐
单连城未回答,盯着云七夕,将小手电拿到她眼前,在她误以为他会突然良心发现把东西还给她的时候,只听他冷冷道,“一个月期限到了,来取。”
“我凭什么相信你?”听见可以取回,云七夕心中一喜,但她表面上可不想这么轻易妥协。
只觉身上一轻,单连城已经直起了身子,高冷的表情写着爱信不信几个大字。
青黎已经三两步走过来,将单连城扶起来,重新坐回轮椅上,关切地问,“爷,伤着没有,青黎这就去找顾太医过来给爷瞧瞧。”
“不必了。”单连城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已经恢复了淡然。
而云七夕也算是明白了,就连这青黎,也不知道单连城的残是假的。
不过,好歹她才是真正的伤员好吗,可躺了半天,也没等到青黎好心过来扶她一把,一颗满满的爱心都放在单连城的身上,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指望不了,云七夕只好挣扎着自己坐起来。
听见身后的动静,青黎总算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是皱起了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七夕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不爽她到了极点。
“我啊,我在与晋王殿下切搓功夫呢。”云七夕又恢复了那没正形的笑意。
青黎隐有不愉地扫了云七夕一眼,想起之前她在门口听见的话,她仍是难以置信。好歹是名门闺秀,怎么会能说出那么糙的话来。
云七夕在青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甚至还有一丢丢的嫌弃。
云七夕当然不在意她的心中怎么想,只看着单连城,似笑非笑地道,“晋王殿下,那我便再相信你一次,希望皇家不要多了一个骗子才好。”
单连城脸色微变,不善的目光投了过来,面部肌肉明显僵硬了几分。
青黎微微张着嘴,好不惊讶。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口没遮拦的女子指给爷?
“那我走了,哎呀,可是,”云七夕一惊一乍。
“可是什么?”听见她说要走,青黎心中一喜,却不想她竟然又来了一句可是,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来。
云七夕冲她一笑,“可是,我的腿有伤,走不了。”
青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最终,走过去向她伸出了手。
云七夕也不客气,伸手就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再顺势搭上她的肩,“那就麻烦青黎姑娘送我一程了。”
青黎蹙眉看了眼肩膀上的那只手,不自在地挪了挪肩,看了单连城一眼,又恢复了惯有的端庄,回头对云七夕淡淡道,“那走吧。”
云七夕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她一定是希望她立刻消失在晋王府。
走到门口时,云七夕停下来,突地回过头,笑道,“晋王殿下,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也考虑一下哦。”
当看到单连城移目看过来时,她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一路上,青黎都没有说话,明显心中不喜,却又在尽力克制的样子。
“青黎姑娘,你知道我在跟你家爷说啥不?”云七夕主动开了口。
青黎瞅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七夕道,“我让晋王殿下跟皇上说,取消皇上给我们的指婚。”
青黎眼中明显闪过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就是不喜欢嘛,而且,我还算有自知知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晋王殿下。”
青黎脸色未变,只是那眼中的半丝不屑却没有逃过云七夕的眼睛。
云七夕笑道,“我仔细瞧着,倒是觉得青黎姑娘跟晋王殿下很是般配呢。”
一抹红霞染上了青黎的脸,她不动声色的别开眼,只淡淡道,“姑娘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以后你跟晋王殿下两个成了,也算是我说中了,请我喝喜酒如何,我也好沾沾喜气,讨个大红包。”
云七夕闲着也是闲着,就扯东拉西。看着青黎在自己面前装逼,觉得好有意思。
“姑娘别说了,我只是爷的丫头,从来不敢妄想别的,没得让别人听见了笑话。”青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羞涩。
果然,装得很有水平。
“怎么会?我看晋王殿下跟你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黎姑娘,为了自己的幸福,大胆去追吧。”
穿越之开棺见喜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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