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却是冷着脸转身走回了后院,将急急匆匆走来的谢枫一把拽起推往后院的院子里。
然后,他又将谢枫推到一间空屋子里,随手关了门。
“好你个师兄,谢云曦是你妹妹,你居然一直都不告诉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他黑沉着脸,咬牙切齿着用胳膊抵在谢枫的脖子上,一副恨不得咬死谢枫的表情。
他还傻乎乎的满世界找那倔女人,这时才发现她居然是自己师兄的妹妹。
谢枫马上将他来了一个过肩摔,口里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妹妹从小被谢府里的人欺负着,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还来凑热闹欺负她?我没将你的牙齿打落下来算是客气了,又凭什么还告诉你她是我妹妹?你好更加欺负是不是?”
然后,他挥着拳头死劲的揍顾非墨,“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将她扔到树上吓她!”
顾非墨拼命的拿手去护着脸,“我逗她玩呢,师兄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你懂不懂男人喜欢女人的调情?难怪你娶不到老婆,你真是笨得可以!”
“不懂,我只懂拳头!欺负我妹妹的都得挨揍!”说着,谢枫又揍了他两下。
顾非墨心中气闷却不敢还手,担心惹着他更不好收场,便说道,“那要是你妹妹说喜欢我呢?”
“不可能!”谢枫揪着他不放,以前想打他找不到好理由,现在可以明正言顺的揍他了,太痛快了。
“是真的,你看,这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顾非墨躲开他的拳头,从里衣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谢枫的面前,“看见没?这是她亲自锈的,还有,她房里一定有一件绛红色的披风,是我送她的,不信,你去找找看。”
谢枫盯着那块帕子看了一会儿,挥着的拳头停下了。
他眼睛一眯,果然是云曦的帕子。
还有绛红色的披风,他也似乎见她哪儿穿过……
对,那天偷袭兵库司的时候,她就穿着了,却撒谎说什么是路上捡的,当时他就怀疑了,捡能捡那么好的披风?还是新的?
谢枫狐疑的看着他。
“哥,快开门,你们两人是不是在里面?”云曦在外面焦急的拍着门。
谢枫一早就看不顺眼顾非墨,这两人可别打起来了。
顾非墨趁着谢枫发怔的机会,飞快地将他手里捏着的那块云曦的帕子抢了回来塞进了衣内。
“看见没,你妹妹关心我。”顾非墨听到云曦焦急的声音心情大好。
“那也得我亲自问问看,你一人说了不算话!”谢枫冷着脸走过去将门拉开。
“顾非墨呢?”云曦一进屋便拿眼睛四处看。
谢枫眨眨眼,这——妹妹真喜欢这个顾非墨?
顾非墨被谢枫扔在一个角落里,他顾不上去抹脸上的灰尘,心情大好的从地上爬起来,“曦儿,我在这儿。”
然后从谢枫的身后绕过来,走到云曦的面前,微微浅笑地看着她。
云曦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脸上多了两块青紫。
显然,这是谢枫的拳头印记。
她心中微微一叹,对谢枫说道,“哥,娘在找你呢,你去看看她,我有事情跟顾公子说。”
谢枫看了一眼这间小屋,三丈见方,窗窄小,只是一间放杂物的库存,屋中点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
他的眉头一皱,脸色跟着攸地一沉,哼哼着说道,“夜半三更,孤男寡女……”
“哥,我带他到外面说点事,一会儿回来。”
顾非墨眼睛一亮。
谢枫的脸色更黑沉了一分。
云曦不等谢枫说话,已经大步走出了屋子。
顾非墨欣喜的跟了上去。
两人从后院的侧门出了醉仙楼。
门前停着两匹马,云曦翻身跃上马背,指着另一匹马说道,“跟我来吧!”
然后,她拍拍马背,朝夜色中奔去。
“去哪?”顾非墨依言跃上马背,随后跟着她离开了酒楼。
云曦带着顾非墨一直骑马走到皇宫后面的后山上。
夜色沉沉,依稀可见山脚下闪着灯火的皇宫。巨大的宫殿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庄严肃穆。
云曦指着其中一个黑乎乎的宫殿黑影说道,“你知道这是哪一处宫殿吗?”
顾非墨顺着她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眼神微微一眯,说道,“那是贵妃的凤鸾殿。”然后,他神色忽然一凛看向云曦,“你为什么问这个?”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因为,他想到了去年除夕那夜,她被顾贵妃的嬷嬷追杀的事情。
她在因顾贵妃而厌恶他?
“顾非墨。”她道,声音低沉,微微在颤抖,“你知道吗?你的姐姐顾贵妃,在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在梁国北地的黑水岭,杀了我最亲的两个亲人,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插着一只双头蛇的短箭,另外一人被顾贵妃用剑扎了十数剑,血水染红了一条水沟。”
顾非墨的心中一窒,赫然扭头看她。
他口里喃喃说道,“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她去了北地黑山岭……杀人?不对,曦儿,你有没有记错?那一年十一月末,我母亲在下雪天出门时不慎跌到了,在床上躺到次年的二月才下床。
而这期间,顾贵妃可是天天回到顾府看我母亲,她又哪里有时间去千里之外的北地杀你的两个亲人?”
“我不会记错!顾非墨,就算是我过上十年,百年也不会忘记!她杀了人后得逞的笑声如地狱的魔鬼!”
夜色太浓,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那声音明显在哽咽着。
顾非墨深深锁着眉头,声音沉沉的问道,“曦儿,五年前你不是一直生病住在谢府里吗?怎么又知道千里之外北地的说话声音?”
云曦微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总之,我就是知道的。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去年除夕夜里,顾贵妃的人死追着我不放吗?是因为我手中的这根银链,便是她杀的两人中的一个妇人用过的。
这链子如今在我的手里,她也追着不放。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仅仅因为一根银链就死追我不放,但是,这足可以证明,那北地的二人便是她杀的!她认识这链子!”
“曦儿——”顾非墨怔怔的看着她,心中也是一沉,“所以,你才拒绝我?”
“顾非墨。”她道,“我欠你的人情会还,但是,仇人我也会杀,我不想将来我们站在了敌我两方却不知为了什么事而起而伤了情份,才将这件事情提前告诉你。我要杀你的一个亲人,所以,我很难面对你。”
“谢云曦——”他向她伸过手去,声音低低哑哑,隐着情绪,“对不起。”
她拍拍马背后退了一步,错开了他的手,微微一叹说道,“我不怪你,杀我亲人的是你的姐姐,又不是你。”
“如果……我同她撇清关系,她的死活我不去管,你会不会接受我?”他望向离他只有三尺之距,却因夜色浓而看不清脸孔的她,低哑的问道。
“不会。”她道,毫不犹豫,语气坚决,“有人等我……许久许久,我欠他的情,我要还。所以……”她掉转马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了。”
说完,她伸掌猛的一拍马肚子,马儿吃痛,飞快地朝夜里奔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顾非墨坐在马上没有动,也没有看向云曦离去的方向,夜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深深蹙眉,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大姐杀了云曦的两个亲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年的冬天,大姐明明天天来府里。
可云曦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
他扭头看向山下闪着灯火的皇宫,眼神一缩,然后,策马朝宫中而去。
已过二更天的皇宫,早已关了宫门。
顾非墨看了一眼宫城墙,眼神一冷,踏脚纵身而上。
很快,一二十个暗卫跳出来拦住了他。
他神色冷冷看向几人,这几人全是顾贵妃的。
父亲说,她由王府搬进皇宫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亲随而已,不知从哪一年开始,这皇宫中的暗卫,变得全是她的人了。
“原来是顾将军,末将不知是顾将军,多有得罪。”十几个暗卫齐齐跪拜在地。
顾非墨只看了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朝顾贵妃的寝殿走去。
彼时,顾贵妃还没有入睡,正翻看着几位亲信大臣送上的密信。
这时,忽然有小宫女来报,“娘娘,小公子来了。”
顾贵妃一怔,“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快请他进来。”
然后,她又想到早上因为没有想起顾太师的生辰日而惹怒了顾非墨,又说道,“算了,你们下去吧,本宫去接他进来。”
但是,顾贵妃才站起身来,顾非墨便已大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阴沉着脸,脸上还有淤青,脚步匆匆,抿唇不语。
顾贵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非墨,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顾非墨的森冷眼神扫了一遍殿中侍立的几位宫女,冷声说道,“非墨有重要的事情问娘娘,请娘娘屏退左右。”
“重要的事?”顾贵妃眨眨眼,忙说道,“好好好,叫她们都下去。”
她挥了挥手,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走了一干二净。
“说吧,非墨,什么事?他们已经全走了。”顾贵妃微笑着朝他走去,伸手就要挽着他的胳膊,被他侧身让开了。
“娘娘。”他道,没有向平时那样懒散的坐下,而是站在顾贵妃的面前,袖中的手捏着拳头冷眼看着顾贵妃,“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娘娘那一年的那一天在哪儿?”
“你……你说什么?”顾贵妃的脸色忽然变了,但旋即她扯了个笑容说道,“当然在皇宫里啊,天天都在呢?还能去哪儿?”
“不,当年的那个十二月,皇上开恩,母亲陪娘娘到城外的家庙里上香去了,一住就是半个月。娘娘不记得了?非墨这时来,就是因为母亲忽然想起这件事来,问娘娘当时在庙里请住持师傅算了一卦,是什么卦?”
“卦象?”顾贵妃眨眨眼,“哦,时间久了点,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呢,让姐姐好好想想啊……”
“姐姐不用想了。”顾非墨忽然涩然一笑,那一年,“姐姐从没有去过家庙,那一年的冬天,母亲摔伤了脚,一直在府里,姐姐也天天回府看母亲。但是却有人说,在梁国的北地见到了姐姐了。所以非墨就想知道,那一年的十二月三日,姐姐究竟在哪里?”
顾贵妃赫然看向顾非墨,神色一冷的说道,“非墨,你在怀疑姐姐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怀疑,只是非墨最近的记忆不好,记的许多事情与姐姐记的事情全都不一样,所以心中好奇而问一下。”
他说完,朝顾贵妃微微一额首,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等顾非墨的脚步走远,顾贵妃马上大声喝斥起来,“兰姑景姑!你们出来!”
两个嬷嬷小跑着从里间殿里快步地跑了出来,“娘娘。”
“小公子说,有人跟他说本宫在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去了梁国的北地,你们去查一下,是谁对他说了这句话!”
“是,娘娘。”两人一齐回道。
景姑已转身要离去,兰姑却说道,“娘娘,是不是小公子在怀疑什么了?”
“不知道。”顾贵妃的双手按在桌上,手指紧紧的抠着桌案上的雕花,她的眼中翻滚着戾色,“但是,查到是谁放的话后,绝不轻饶!给本宫狠狠的罚!”
“是,娘娘!”
毒女戾妃(重生) 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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