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面目隐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身旁的苏名博则是将呼吸都放慢了,生怕稍微出了声音叫皇上心烦。
如今这件事,可是多大的一件事。
皇帝如今春秋正盛,还未曾有年纪老迈的迹象,皇子之间为了这把龙椅就已经开始了斗争和倾轧,且手段还是如此毒辣,仿佛恨不能将三皇子一击致命。
也只有四皇子这个自认为聪明且行事鲁莽的人,才会觉得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才敢在皇上的严批字底下动手。
皇帝想了想,便道:“去,将老四给朕叫来。”
此时已过了子时,正是人当熟睡的时候,皇帝这般吩咐,若是平日里苏名博定会劝说,今日却是不敢,也不论是什么时辰,就急忙的要去请人。
待人出了门,皇帝又吩咐道:“赵显,你继续去查蛛丝马迹,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许给朕放过。”
赵显心内觉得自己太苦。
怎么无端端的就被牵扯到这件惊天秘闻之中了。若是他调查出什么皇子之间的秘事,将来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可是现在皇上吩咐到头上来,他也没空去想将来是会如何处置自己,他只知道现在不从命好生办差,立即就会被处置。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赵显心中打着鼓,认真的叩头应是。
皇帝挥挥手,让赵显下去了。
苏名博正领着四皇子上了台阶来。
“四殿下,您屋里请。”
四皇子面色已是极为难看,咬着唇道:“苏公公可知父皇是有什么事?”
什么事情,您心里不是清楚么。
苏名博腹诽,面上却不敢这么说,就只笑着道:“您进去见了皇上不就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审问
四皇子紧张的握了拳,又不想在苏名博这个老狐狸面前露出半分胆怯。这人虽然只是个太监,可跟着父皇这么多年,背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且他就像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仿佛皇帝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做事最是和皇帝的心意,趋吉避凶的本事是旁人没有的,所以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身份屹立不倒。
在这样一个卑贱却又有本事的人面前露怯,一旦他被皇帝嫌弃,第一个揣摩圣意打压他的人,恐怕就是苏名博。
他就算输了也不想输的太难堪。
四皇子推门进了屋内,低声道:“父皇。”
苏名博这厢则在门外将门关好,带着小内侍们站的远远的,不至于听的见屋内的对话,又不会距离太远错过皇上的吩咐。
斜眼看着窗棂纸,灯光在窗棱上投射出人影,苏名博冷淡的别开眼。他虽是宦官,也不能说自己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可在亲情上他是极为重视的。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为了名利插兄弟刀子的人。
苏名博现只等着看皇帝那方如何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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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皇帝看着跪地行礼的四皇子半晌,淡淡的开口道:“来了?坐吧。”
四皇子闻言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在下首位上寻了个空位坐下,却不敢放心的坐踏实,只敢半侧身贴这边儿挨了椅子。
皇帝见四皇子前所未有的“乖巧”,淡淡一笑,便不开口了。
四皇子一直绷着那姿势,一时半刻尚可,可时间一长,他身上就累了起来,过了足足半个时辰,都一直保持着那个虚坐的姿势,莫说是吃力支撑身子的大腿和臀部,就连背上都酸痛起来,浑身的汗禁不住的往下掉,心里的焦躁不安就越发的扩大了。
这个时间将人叫来,又不说要做什么,难道就只是来静坐的吗?
四皇子狭长的眼中有了几分厌烦,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打破了屋内的沉静:“父皇……”
皇帝抬眸看向他,那眼神冷的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四皇子被看的浑身一抖,险些撑不住身子要跪倒在地。
他强自赔笑道:“父皇,你叫儿臣来,可有和吩咐?”
皇帝声音平和的道:“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父皇……您,您是什么意思。”
皇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筋骨,淡淡道:“朕以为,你既然有胆量做了那么大的一件事,总该能有胆量承担事发后的后果,也有胆量面对朕。”
“父皇!”四皇子腿上一软,当即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四皇子自小便和三皇子不同。三皇子性子鲁莽,又爱张扬显摆,总是做一些明摆着一瞧就会贻笑大方的蠢事,他做事沉稳,又聪慧的多,极少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如今却在最该讨好的人面前露出这般丑态,四皇子只觉得血管之中流淌的都已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愤怒、羞耻、怨恨等情绪一股脑的席卷而来,烧灼的他浑身发热脸上发烫。
为什么他会到了如此地步。
难道就一定要如此面对着皇帝,而自己完全不能申辩吗?
难道父皇就这样不相信自己?
他为何不去怀疑别人,为什么偏偏要怀疑他?
是不是在父皇的心目之中,二皇子就什么都好,他就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如此,父皇为什么只怀疑他,不去怀疑二皇子?
虽然马蹄铁,也的确是他命人去做了手脚……
颤抖着跪在地上,因为愤怒,也因为惊恐。他知道父皇是什么人,自然也知道这等事等同于触碰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喜爱的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此番作为,等同于彻底打翻了那一切虚伪的假象,将皇帝做的美梦给打碎了。
父皇难道会轻易的放过他吗?
娇医 第3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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