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赢月儿惊叫一声,就要起身,不想刚一分心,只觉得一股热流再度从小腹升起,神志随之一昏,急忙重新坐了下来,静心压制体内的药性。风晴飘身掠入凉亭内,单手扣住赢月儿头顶的百会穴,战气逆向而行,一股吸力随之从她掌心里传来,将正在向赢月儿全身蔓延的女神之泪吸入到自己体内。
“晴儿不要!”赢月儿和风晴相交多年,对后者可说了若指掌,这时眼见风晴施展出大风族秘传的逆流殒身术,不禁大惊失色:这逆流殒身术乃是大风族疗伤排毒的秘法,一旦施展,至少可以减轻对方七成的伤势,但施展者却要以生命为代价,因此才有着殒身之名。赢月儿怎肯让风晴为自己牺牲?想要挣脱对方,却只觉全身酸软,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月儿姐姐不用费心了。”风晴的声音这时在赢月儿耳边响起,“若是在平时,我自然是拿不住你,但如今在毒性解除之前,你却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
“晴儿,”赢月儿心中焦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中的并不是致命之毒,有太阴神珠护体,最多耗费些工夫,总能够把毒压制住的。”
“我被那法师临死全力一击,如今五脏尽碎,已经撑不过多长时间了。”风晴的语气平静之极,仿似谈论的并非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中的乃是媚毒,非是平常的手段可以祛除,我不想主人回来时,看到你有半点损伤。”
“阿易。”赢月儿仿佛突然间找到了救命稻草,“好晴儿,快点放手,我们一起去找阿易,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两个的,到时候我们一起陪在他身边,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
风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美的笑容,“晴儿姐姐,多谢你准我喜欢主人。”她轻声说道,手一松,身子如同秋日飘零的花朵般向地上倒去。
“晴儿!”一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凉亭之中,一把抱住了正在倒下的风晴,赢月儿此时也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声嘶力竭地喊道:“阿易,救她,救晴儿……”眼前一黑,当时便昏了过去。
秦易一言不发,将数滴精血从指尖逼出,滴入到风晴口中,接着轻轻将她平放在凉亭的地面上,这才伸出手为两女诊脉。那魔豹如今灵智大开,自然认得眼前之人乃是自己主人的朋友,也不阻拦,只是低吼了一声,随即迈步走到了一边。
随着修为的提升,秦易在医道上的造诣也越发精熟,龙血池和敖武的传承更是令他凭空掌握了无数的秘术,只是片刻的工夫,他便已经对赢月儿和风晴的情形了若指掌。熊熊的怒火随之在他胸中燃烧起来,一股充满狂暴气息的龙威向四面八方播散开去,如同怒潮般冲击席卷着周围的一切,那栖息在静心苑中的鸟兽首当其冲,纷纷在这威压下心胆俱裂,竟然全都被活生生吓死。那魔豹和风晴签订的乃是血契,双方性命相连,如今风晴重伤,他也是受创不浅,全凭着一股忠心支撑着,此时被龙威一压,再也支持不住,化作一道乌光,投入到风晴手背上的纹身之中。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却是外围的守卫赶了过来,正好撞入到龙威笼罩的区域。这些人哪里经受得起他的龙威?只听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顷刻之间,百十来名军士已经骨软筋酥,躺了一地。
“此处乃是奇印皇家的园林,尊驾是什么人,为何要擅自闯入?”秦易这股龙威原本只是愤怒之下无意识发出的,那些守卫之中也有武技高强之人,总算勉强支撑了下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首领的四品武者虽然胆颤心惊,但职责所在,只得颤抖着声音问道。
“蒙老兄,”秦易头也不抬地沉声说道:“让他们马上离开。”说着将风晴和赢月儿扶坐起来,两只手贴在两人后心之上,分心二用,开始分别为两女逼毒疗伤。
跟随在秦易身后,紧赶慢赶总算追来的蒙云看到眼前的情形,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他和秦易谈武论道说了半夜,对这位年轻的地品强者的脾性早已有所了解,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向那还在支撑的几人,以及随后赶到的守卫迎了上去,亮出自己的身份,又命他们在外围布下警戒,不准其他人进入,这才返回身,走到秦易所在的凉亭之外,为他护法。
足足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秦易终于睁开双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接着收回双掌,小心翼翼地将还在昏迷的两女放平,又脱下衣服盖在她们的身上,随即转过身,面向蒙云,沉声道:“蒙老兄,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当今武宁王的郡主,另外一个则是我的亲妹子,小弟现在有要事待办,还请你帮忙,把她们两个送回武宁王府。”
蒙云知道他要找伤了这两个女子之人算账,却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法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只管放心,我一定将她们两个安然送到地方。”
顿了一顿,又说道:“秦老弟,我知道你如今心中激愤,但我等地品强者虽然强大,却也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如果因为一己之忿而牵连无辜,就算没有旁人来干涉,但百年劫一至,终究还是要还的,切切不可大意。”
地品强者已经初步接触到了规则,一举一动都隐隐和冥冥中操控万物的规则或者说天意相关,一旦做出什么违逆天意的事情,百年劫的威力便会增加数倍,想要安然度过可说势必登天,因此无不对自己的举止极为在意。蒙云和秦易谈了半夜,知道他实际年龄不过三十来岁,还未经历过百年之劫,生怕他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大开杀戒,特意出言提醒。
秦易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老兄的关心,该如何去做,我自有分寸。”不知怎地,这看似平和的笑容却让蒙云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不待他再说什么,秦易已经一晃身形,遁入到了夹层空间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战,谋(1)(二合一)
今天是平安夜,俺虽然不信洋节,不过还是要祝愿兄弟们平安快乐。
在敖武传承的记忆之中,有一种秘法叫做按图索骥,可以根据残留的痕迹还原出最长三天内曾经到达现场的所有人的气息,而秦易如今的功力只能推导出几个小时之内的气息。但从赢月儿留在他手掌内的太阴神珠分身示警,到他稳定了风晴的伤势,并且控制住赢月儿体内的毒素,前后也不超过一小时,按照这秘法的结果显示,那园林里当时除了两女之外,还有几个人的气息,却是在自己赶到之前不久离开的,分明和此次的事情逃脱不了关系。秦易表面上阴沉似水,心中却已经是怒火冲天,此刻也不管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神识展开,转瞬间找到了那几股气息的所在,随即将之锁定,施展空间遁术,追了下去。
那被锁定气息的几人正是蒙冲和静宁郡主,还有她的几个心腹侍女,此时几个人急急忙忙逃离了静心苑,生怕被武宁王府赶来的人碰上,也不敢走大路,专拣一些荒僻的小路行走。这静心苑位于帝京城外的郊区,周边被群山环绕,风景极为优美,山路却崎岖无比,蒙冲武技在身还没什么,静宁郡主和她那两名侍女却是从未走过这样的道路,不过片刻的工夫已经气喘嘘嘘,又过片刻,静宁郡主两只脚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我走不动啦,阿冲,要不你背我走吧。”
蒙冲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说道:“我一个人,如何能背得动你们三个?”
静宁郡主眼睛扫过两名同样筋疲力尽的侍女,说道:“谁让你背她们啦?这两个丫头跟了我也有不少年头,该享的福也都享过了,如今事到临头,也该让她们为主子尽忠了。”
蒙冲会意地点了点头,不待那两个同样醒悟过来的侍女开口求饶,宝剑寒光闪过,已经割断了她们的喉咙,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些药粉,洒在了两人的尸身上,转眼间就将之化为血水。
静宁郡主看得暗暗心惊,正待叫蒙冲过来把自己背起来,却见他目光瞄向自己,眼神里颇有些不怀好意,不禁身子一抖,颤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蒙冲微微一笑,却不说话,手里的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奔着静宁的脖颈砍来,静宁惊叫了一声,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要死了,他要杀我灭口。”
蒙冲将静宁等人带出来之初,还只是想领着她们离开此地,待到冷静下来后,却想到那静宁请赢月儿游玩之事整个武宁王府都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况且前者除了两个侍女外,还带了不少的护卫来此,就算此时离开,也决计摆脱不了和赢月儿被杀的干系。反倒是自己求她出面和躲藏在静心苑之事,只有静宁和那两名侍女知道,只要除掉了她们,旁人绝对不会想到此时和自己有牵扯。
蒙冲乃是四品的武者,对付只不过练过几天粗浅武技,连战气都没有的静宁自然是手到擒来,眼看宝剑即将接触到脖子,那静宁依旧是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竟然已经被吓得傻了。生死一线之际,一股无形的劲气呼啸而来,正正打在蒙冲的身上,将他连人带剑一起击飞到十多米外,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正是秦易。
“你们两个刚才到过静心苑,”秦易沉声说道,同时缓步向被自己击碎了至少十几条骨头的蒙冲走去,“我要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蒙冲自负在年青一代里也是翘楚,没想到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眼前的大汉打成重伤,心知自己绝不是对手,听到对方发问,急急忙忙地说道:“兄台一定是找错人了,在下蒙冲,乃是蒙定相国的长子,现在忝为御林军将军,此次只是奉二皇子之命到外地公干,路过这里,根本没有进过什么静心苑。”
他只道秦易乃是武宁王府派来的高手,因此一上来就表明了身份,又搬出了蒙定和二皇子赢青,实是指望着能够令其有所顾忌,不想蒙冲两字出口,却见那大汉双眼陡然喷射出两道火光,心中不禁大骇。正待再说些什么,突然右眼一痛,一只眼珠已经被秦易挖了出来。
蒙冲虽然在年青一代里面也是佼佼者,却从小生长在豪门,何时受过这样的痛楚?心里又惊又怕,剧痛攻心,一声非人的惨嚎顿时从嘴里传了出来,惊起周边的鸟兽无数。
“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不说,想死也只能是一种奢望。”秦易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凛。
“我说,我什么都说!”蒙冲的惨嚎入耳,原本痴痴呆呆的静宁突然一个激灵,随即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秦易辣手施为,原本就是存了杀鸡给猴看的心思——他虽然在暴怒之中,却并没有失去理智,早已看出来两人中最易攻破的就是那女子。这时听到静宁之言,又是一缕指风弹出,将蒙冲另外一只眼珠射爆,任由其在地上翻滚哀嚎,转身向静宁走去。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秦易一边接近,一边阴测测地说道:“否则,我保证你的遭遇会比蒙冲惨十倍。”
一刻钟之后,一声充满狂暴意味的怒啸骤然炸响,随即如滚滚雷霆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草飞树断,鸟兽全都被生生震毙。就在这怒啸还在空气中回荡之际,一道箭一般的身影从群山中冲天而起,在空气中留下一串的残影,闪电般射向帝京的方向。
位于帝京中央的奇印皇宫,一处僻静的院落里,一个正在闭目端坐的老者蓦地睁开双眼,两道慑人的精光从眼中暴射而出,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然化作一条模糊的淡影,如飞般向着皇宫外掠去。
老者恍如流光划过帝京的街道,转眼就到了城东的相国府外,一路上的行人只觉一股微风拂面,却全然不觉有人与自己擦肩而过。老者人未到,一暴喝已经传了出去:“老夫奇印帝国供奉赢天泽,朋友请住手。”身子猛然加速,和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到达了相国府内。
身形落到院内,眼前的景象顿时令这位数百岁的地品强者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前院正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无头尸体,而在这些尸体的前方,赫然是一个人头组成的宝塔!这些人头有男有女,正是蒙定除了蒙冲之外所有的妻妾和子女,以及蒙冲的几个宠妾,就连已经被秦易吓得近乎白痴的蒙季也在里面。
奇印的供奉们都是从和西方联盟厮杀之中走出来的,这种灭门的血案虽然令赢天泽义愤填膺,却并未让他失去理智,此时眼见院子里并没有那散发出气息的地品强者,脑子里的念头顿时如闪电般转动,猛然间醒悟过来:“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不管那些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相国府下人,身体再度化作一道流光,以比之前快上一倍的速度,向着皇宫劲射而去。
刚走出不到一里地,心里忽地一动,硬生生停下身形,抬头向远处望去,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曾出现在相国府的地品强者的气息,正肆无忌惮地由自己看到的方向传来。普通人或者对此一无所知,但在地品强者感觉中,这气息却如同烽火台上的狼烟一般明显。赢天泽也是久历世故之人,自然知道对手在这个时候公然显露自己的气息是何用意,心中一股无明火顿时升腾而起,以神识催动的秘法向着城中几处地方发出了一道意念,随即冷笑一声,纵身飞向那气息传来之处。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地品强者来说不过是转瞬即至,赢天泽到了那气息发出的源头,却见前方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院。奇印建国千余年,其间在斗争中失势的权贵大臣数不胜数,这些人留下的宅子有些被人接收,还有一些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无人问津,这宅院无疑便是其中之一,单看那痕迹斑驳,已经倒塌了一小半的围墙,还有院子里一人高的野草,怕不荒废了百十年。
赢天泽艺高人胆大,虽然明知道那气息的主人就在这宅子里,而且既然敢把自己引来,就一定是有恃无恐,却毫无畏惧,大步从围墙的一处缺口走了进去,同时高声叫道:“朋友既然把老夫引来,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却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大汉,以赢天泽的功力,居然没有发觉对方是从何而来,如何出现的。他先前感觉到的气息虽然强大,充其量却不过是初入地品的层次,自然不放在他这位地品中阶的强者眼里,但此刻再见对方,不仅身法神出鬼没,身上透出的气息更是如山似海,高深莫测,心里面顿时一惊。
正待说话,却见那身影微微一晃,顿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其中之一还待在原地,另外一个却已然到了自己的身前,一只硕大的拳头同时向自己面门打来。这一拳毫无花巧,却似乎包含着无穷的力量,所过之处,就连空间似乎也发生了扭曲,其中更是隐藏着一种奇怪的意境,有那么一刹那,赢天泽只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这拳头,自己在这拳头之前就好像高山面前的蚂蚁一般渺小无力。
“呼!”就在赢天泽心神不属的工夫,那拳头已经到了他面前,直到这时,拳头摩擦空气带起的风声才传了过来——这一拳的速度,竟然犹在声音之上。
赢天泽也是尸山血海厮杀过来的人,心志之坚定远胜旁人,只是略一失神,已经醒悟过来。用力一咬舌尖,提起丹田之气,暴喝一声:“杀!”凌厉无比的杀气随即从他全身散发出来,居然冲散了对手那霸道无比的拳意,同时不假思索地双掌上提,在瞬息间化出一个奇怪的手印,不闪不避,对着对手的拳头便迎了上去。
“蓬!”一声轻响从拳掌交击的地方传了出来,一道环形的劲风随之向四下播散开去,遍地的野草顿时被清空了老大一片。赢天泽的身子晃了两晃,终究没有稳住,向后退了两步,那大汉却是纹丝未动,身形反倒向前迈进了一步,嘴里道:“奇印供奉不过如此,且再接我一拳!”
赢天泽第一招上就吃了个暗亏,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服气,认定自己只是一时不备,加上对手用的功夫极为古怪所致,这时闻言,同样大喝道:“接你百拳又何妨?”双手再度结出一个手印,迎向那大汉的双拳。
虽说到了地品境界,除非使用某些神兵,否则空手与否都不影响实力,但此人一生的功力全都在一双手上,近战和对拳脚的运用却是比起旁人来强多了,在奇印的地品强者中,赢天泽武技虽非最强,但论起拳脚功夫的造诣,便是排名第一的赢胜也不敢说能稳胜他。他这时和之前所用的手印,便是这数百年精研拳术掌法,创造出来的一门独特武学,唤作三绝印,共有三招,一主守,一主攻,还有一招,则是与敌同归于尽的路子。
赢天泽嘴上虽然说得硬气,却也知道这大汉绝非易于之辈,这时所用的乃是三绝印中的主攻招数,一身功力已经有九成灌注在这一招上,加上这手印本身的增幅,这一击的威力,足足有他本身一倍半。
“呼!”“蓬!”两声轻响几乎不分先后地发出,已经略微超过音速的冲击波飓风一般席卷着两人交手之地的周围。这一次波及的面积却是要比前一招大得多,整个庭院中的野草几乎全都在这一击的余波之下变为了飞灰,一面已经腐朽不堪的围墙再也禁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轰然倒塌下去,却在没有落到地面之前就步上了那些野草的后尘。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谋(2)(四千字)
那个,虽然俺不过圣诞节,不过还是要祝所有喜欢过圣诞的兄弟们今晚快乐。另:作揖拜谢初处,2天空的翅膀,悠悠帝皇,以及长虹贯日等兄弟(或者还有姐妹)的打赏,前些天工作太忙,除了更新几乎没时间上线,以至于和兄弟们的交流少了,在此向所有的读者兄弟们说一声道歉。
“住手,我有话说……”用上最强攻击招数,仍然被再度震飞的赢天泽终于意识到了在城中交手的危险性,急忙开口叫道。但没等他讲话说完,那大汉已经再度冲了上来,双拳幻化出一阵流星雨般的攻势,几十只蕴含着那可怕已经的拳头几乎同时打来,脚下则如同旋风一般席卷而至,十几条腿影好像杂用一瞬间被分裂出来,分别向着赢天泽的不同部位踢来。
地品强者比起其他人强大之处,除了本身功力的深厚以及初步掌握了规则力量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对自身力量的把握。当初秦易和蒙云交手的时候因为是在野外,毫无顾忌之下战斗的余波可以波及到数里之外,如今这两人都顾忌到元武城的安危,虽说打得激烈,但对于分寸的掌握却是极严,无论是招数中蕴含的规则力量,还是出招时引动的天地灵气,全都被操控在一定的范围内。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赢天泽已经被逼到了下风,疲于招架之下,却是无暇渐渐无暇顾忌到这一点。好在那大汉似乎对此早有防备,这时招数一变,虽然依旧在围着对手强攻,路数却由强攻变为了稳步推进,无论是何种攻击,绝不退让闪躲,全都是硬接硬挡,顷刻间就在赢天泽的身边竖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他这边将防线向着中心一步步推进,赢天泽却早已经苦不堪言——被对手挡在防御圈内部的,不仅仅有他攻出的招数,更有他之前发出的规则之力等各种力量。这些力量无法宣泄出去,被围困在一个逐步缩小的圈子之内,渐渐形成了一场小型却狂暴无比的的风暴,赢天泽虽然还在招架对手的攻势,却只觉身体周围一道道凛冽狂风盘旋飞舞,活动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那刀锋一般的气流横扫过来,转眼就在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
旁的伤害倒也还罢了,那规则之力造成的伤害却是极为麻烦。所谓的规则之力,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对于通过掌握的规则进行操控的天地灵气和本身力量的一种称呼,较之通过普通方法聚集调动的力量,规则之力不仅在使用上更有效率,在攻防的效果上也远不是前者能够相比的。那一丝丝规则之力沿着伤口侵入体内,却是远远没那么容易驱除出去,感受着体内那本是自己发出的力量不断向深处渗透,赢天泽心中又惊又急:“这大汉是哪里来的,看这份本事,绝对远在我之上,怕不已经到了地品巅峰的境界,那几个老家伙再不来,老夫今日只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正在思忖间,只听那大汉暴喝一声,双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最后在胸前合拢,形状如同抱球,那散逸在赢天泽身边到处乱窜的力量随之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旋转着投向其两手之间。转瞬间,大汉的身前已经凝聚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光球,下一刻,大汉双掌前推,那光球如同流星赶月般飞向赢天泽,随后双手握拳,又各自划出一个弧形,数十道龙形劲气骤然出现在空气中,争先恐后地向着赢天泽飞去。
赢天泽见状,不禁面如土色——那光球中乃是他之前发出的力量的累积,只是这一下,他要接下来就须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更不用说跟在光球后面那数十道看起来威势更胜的龙形劲气。若只是如此还罢了,他纵然接不住,拼着受重伤,逃总可以逃得出去的,但此地虽然僻静,终究还是在奇印帝京之内,真要任由这光球和龙形劲气的威力爆发出来,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伤。赢天泽心中闪电般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不禁一声长叹,暗道:“罢了,老夫受奇印供奉了这许多年,今日就当为儿孙辈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双掌举起,摆出一个奇怪之极的姿势,正是他三绝印中威力最大,也是用来与敌同归于尽的一招,不过此时却并非是攻击向对手,而是把目标对准了那迎面冲来的劲气。手印一收即放,一张天地灵气凝结成的巨网随之成型,从不同方向向着那光球和后面的龙形劲气兜去,将之圈定在一个局限的范围之内,同时引动这一区域的天地灵气,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高速震荡着,却是打算用这震荡来分解消卸对手的攻击于无形。
这一下纵然有效,却也至少要耗去赢天泽九成的功力,且劲气反噬之下,受的伤比起硬接对手攻击还要大,到时候战力全无,只能任由对手宰割。然而赢天泽对此却是全然不顾,招式出手,口中大喝道:“朋友也是奇印人,还请莫要伤害这帝京的百姓!”
那大汉闻言,眼中精芒闪动,身子忽然在一晃,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自己发出的光球和龙形劲气前方,双手再度一个抱球的姿势,那排山倒海涌来的力量顿时如百川归海一般投入其中,融合为直径将近一米,高速旋转的发光球体。与此同时,赢天泽三绝印最后一式制造出的灵气震荡也已作用到了他的身上,但这足以令百炼精钢化为粉碎的震荡,却如拂体的清风一般,丝毫不能对大汉造成半点的伤害,甚至身上的衣服亦是没有半点的破损。
“噗嗤!”一声轻响从那大汉的两手之间传出,蕴含着足以将附近十几条街炸上天的力量的光球化作无数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转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随着这些光点的消失,赢天泽也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一刻,他也已知道这名大汉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否则绝不会多此一举地将自己发出的力量重新收束,由此看来,那相国府中的血案恐怕是事出有因。
“我叫秦易,”这大汉正是秦易,不过此时的他面色如常,全无半点暴怒的样子,唯有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隐约透露着他的心情,“有两个人想要请你见一见。”随即转过头来,对着院墙外面喊道:“你们两个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声,就见一名女子从远离两人交手处的围墙上的缺口处走了进来,这女子生得秀美之极,看身上的穿着服饰,显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身,只是此时一身衣衫上全都是皱褶灰尘,显得邋遢狼狈之极。在这女子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人,却是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女子正是静宁郡主,肩膀上扛着的却是已经被挖去双眼,禁制战气的蒙冲。静宁虽然练过些武技,体质比起平常人强得多,但终究还是个女子,加上养尊处优惯了,平日别说扛着一个大男人,便是五斤以上的重物也从来没亲手提过。但此时却半声也不敢吭,扛着蒙冲,吃力地走到了两人跟前,将后者扔到地上,随即默默退到了一边,恭顺得仿佛家养奴才。
“把你的身份,还有你和我说过的话,全都再说一遍。”秦易仍旧盯着面前的赢天泽,连看也不看静宁一眼,沉声说道:“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静宁郡主先前被秦易用杀鸡儆猴的手段吓得够呛,又和蒙冲一起被他提着飞奔了一路,之后有被他在身上下了禁制,对秦易早已是怕到了骨子里,此时听到这句话,恰如已上刑场的死囚听到大赦令一般,顿时来了精神。她虽然是皇室宗亲,却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深居简出,论辈分已经是自己老祖宗的老者,当下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如何被蒙冲引诱,又如何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用春*药加害赢月儿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赢天泽乃是皇室的近支,说起来还算是武宁王的太爷一辈,此刻闻听自家居然作出这种下流无耻的事情,且陷害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姐妹,不禁气得须发无风自动。这时秦易抬手打出一道劲气,将束缚蒙冲行动的禁制解开,说道:“你如今双眼已废,如果不想再吃苦头的话,就把支使你作出这禽兽不如的事情的幕后主使者说出来,如果有半句谎话,我便让你尝到比之前痛苦十倍的滋味。”
蒙冲在静心苑周围的山中已经被秦易炮制了一遍,早就被吓破了胆,此时闻言禁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双眼被废,刚才又被禁锢了听力和战气,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什么人,闻听此言急忙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话欺瞒大人,这些事情,都是二皇子赢青命小人做的。如今帝王病重,宗室和大臣们都在计划着请供奉堂出面主持,推举新的帝王,武宁王乃是军神,他的支持至关重要。只是二皇子百般拉拢示好,武宁王始终恪守中立,不肯轻易表态,二皇子无奈之下,才想从月神郡主的身上下手,只要小人能够娶了郡主,自然可以将武宁王拉到二皇子的这一边……”
话未说完,秦易已经抬手重新禁锢了他的行动和语言,对赢天泽说道:“阁下都听清了吧?”
赢天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易,沉声道:“朋友杀了相国府二十几口,又将我引到这里来打了一场,为的就是让我听到这些么?”
秦易点了点头,说道:“那被他们陷害的月神郡主,正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妹子也为了阻止他们而被打成重伤,敢碰我的人,自然要付出些代价——相国府那些人,不过是些利息,我把你引来这里,却是为了那幕后的两个人,一个是蒙定,一个便是赢青。”
赢天泽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听秦易之言,显然是想要找这两人算账,虽说地品强者之间有盟约约束,但此时的情形却是赢青犯错在先,秦易如今师出有名,真要是将这两个人杀了,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是他虽然隐居在皇宫深处,却不等于对外界一无所知。蒙定乃是奇印相国,主掌一国的政务,赢青更是如今帝王仅有的两个儿子之一,两人中任意一个拿出来,都可说干系颇大,两人如果一起出了岔子,奇印的政局非得乱套不可,是以就连赢天泽这位高高在上的供奉老祖,也不好随意牺牲他们。
思量再三,赢天泽开口说道:“这两人冒犯了秦兄,自然是罪该万死,所幸未曾铸成大错,事情总归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知秦兄可否卖给我一个薄面,对他们从轻发落?那赢青做下这种事情,无非是为了帝位,老夫这就吩咐下去,将他废为庶人,永世不得再返回皇室宗谱,此等惩罚,对他说亦是与死差不多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至于那蒙定,此人教子无方,也该受到严惩,只是秦兄既然已经杀死了他全家老小,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老夫之意……”
话未说完,只听“蓬”地一声轻响,却是蒙冲的身体被一股力量从内部生生拦腰炸成了两截,那蒙冲仍然未死,拖着上半截残躯,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哀嚎,脏腑流淌了一地。呆立在一旁的静宁见此情景,叫都没叫一声便昏了过去,就连赢天泽这样久历沙场之人,也不禁看得直皱眉头。
却听秦易冷冷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我既然敢杀二十几人,就不在乎再杀上两百人,两千人甚至两万人。”
赢天泽正要说话,忽然间觉得后背一凉,向后伸手一摸,不禁神色大变——就在他后心的部位,那用天蚕丝织就的,足以抵御普通刀剑的锦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缺口,凉风不住地沿着这缺口向衣服里面灌进来。
赢天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此时虽然一身功力只剩下不到两成,但本身的神识并未受损,千米之内,就算是一只蚂蚁爬过也别想瞒过他的感知,却居然不知道自己何时被人欺进到身边,还在身上做了手脚,如果对方真的心存杀念,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像秦易这样的地品巅峰强者虽然可怕,但比起这等取人性命于无形的存在来,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这两者配合起来,整个奇印帝国的地品强者,可说没有一个能够逃过他们的狙杀,而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已经变成了事实。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战,谋(3)
没有人比地品强者自己更了解他们所具有的破坏力,惹怒一个地品强者,即便奇印这样的强大帝国也承受不起这后果:到了地品境界,举手投足就可令一座城镇覆灭,奇印这么大的地方,只要对方出一次手换一个地方,在被供奉们找到之前,足以让奇印有三分之一的城市化为废墟。更何况,以秦易地品巅峰的修为,整个奇印的地品强者中恐怕还没有一人能够胜得过,真要是铁了心和奇印为敌,绝对会是一场大灾难,与之相比,牺牲一个皇子和一个相国,简直可以说微不足道。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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