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听着那破开寂夜的急声细音,感慨道:“少夫人如今骂起?少将军,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东风捂着耳朵蹲在一边,已是尽力掩饰自己?的面红,“你?还有胆子听?”
北风面作奇道:“你?们说话了吗?为什么要用唇语?”
“啪——”
话音方落,三暗卫听得房门被重重合上的声响,吓得他们一哆嗦。
少顷,却见苏涿光从里走出?,穿戴齐整,连着高束的发亦未有凌乱的迹象。若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便是其素净无饰的白袍上,挂着一尤为显眼的水绿柔纱裙带。
许是那裙带太过于轻飘飘,勾连在他腰间,由着夜风耀武扬威;又许是苏涿光心思未在衣袍上,总之,他未注意。
三暗卫面面相觑,暗自以唇语交流。
西风藏不住眼底惊奇:少将军今晚怎么这?么快?从方才进去到?出?来,也就半刻吧?
东风若有所思:一定是你?说话吵到?少将军了,影响发挥。
北风莫名脊背发凉:快、跑。
三暗卫正?准备各自逃窜之际,苏涿光叫住了他们,“站住。”
“少将军早啊。”
“今晚月色不错。”
“夜宵那只鸡好吃。”
仨人装着糊涂各自言着。
苏涿光:“……”
他方才好不容易给?乔时?怜换完了药,待解开她手上束缚后,他便被她毫不留情地轰出?了房门。他瞧着她的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了。
彼时?他拍着房门,轻声唤着屋内的人,“阿怜,阿怜。”
察觉其里毫无动静,她置若未闻,苏涿光伏在门缝处,耐心哄声道:“我错了,阿怜,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苏涿光无奈叹着气,学着那话本?上博得女主同情的男主所言:“阿怜,外面冷,你?忍心…”
得她冷声打断,“苏少将军,现在是夏日。”
此后苏涿光只得暂离了卧房,欲另寻他法。
方步至庭院,便听闻季琛深夜造访。
月倚东山,盈盈明澈。
季琛向来眼尖,入府之际,当即留意到?苏涿光腰间的裙带,语调怪异,“哎呀,我说浮白,你?这?好歹也收敛些…这?,这?不太好吧?”
苏涿光始才留意那水绿纱带,而他自庭院至府门,一路皆有家丁仆从偷眼打量着他,更有侍女捂面窃笑着,那会儿他还不明是为何。
这?一看便知是为女子的裙带,被他堂而皇之地挂在腰处,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不自然地收好乔时?怜的裙带,敛了面色,“说正?事?。”
季琛勾着唇角,心想着从前?任谁也不会想着,苏涿光这?般冷面无欲之人,会与情.事?挂钩。这?短短一年?,真是让他改观颇多。
他望着苏涿光心不在焉的面容,说道:“下月苏少夫人的生辰宴,我瞧着那事?可行,你?就放心为她操办吧。”
苏涿光抬眼看着他:“当真?”
季琛点头:“不真的话,我把我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苏涿光哦了一声,“要不这?事?还是别成了。”
季琛气结,“苏浮白,你?嘴里能有点好听的吗?敢情都只学着怎么哄心上人开心了?”
苏涿光不置可否,转而问着他:“你?若惹了昭月生气,都是怎么做的?”
季琛不假思索,扬了扬袖,“简单啊,我把自己?绑起?来,送到?她府上。”
苏涿光眸色深深,“你?真这?么做过?”
季琛轻咳道:“…这?种事?,就不方便透露了吧?”
苏涿光:“……”
这?话不是默认了是什么?
-
断云渐收,依稀几?许虫鸣微渺。
乔时?怜闲来倚在榻处翻看着话本?,对于苏涿光绑她一事?,她怎么都觉着生气,索性置之不理,将他拒之门外。
不知深夜几?更,她忽听窗处乍然破开,随之一道身影翻进了卧房。
乔时?怜先是惊于有贼子翻窗入室,待看清那熟悉的白袍时?,她搁置下话本?,望着偷潜入屋的人眨了眨眼,“…我是不是该叫西风进来捉贼。”
苏涿光:“我现在打不过她。”
乔时?怜:“?”
她稍坐起?身,始才得见苏涿光将自己?双手缚于了后背。借着昏黄烛火,她发觉他竟用自己?的裙带缚手,再度想起?此前?他的行径,乔时?怜侧过了身,轻哼着音,“别以为这?样?送上门来我就会消气。”
苏涿光已是步近榻边:“今夜,我任凭阿怜欺负,绝不还手。”
闻及此,乔时?怜提起?了些许兴趣,思忖半刻,她指着榻边,“那你?把自己?绑在这?里。”
窸窣声里,苏涿光为之照做。
乔时?怜环顾着他周处,想着他解起?裙带另绑的动作颇为利索,便又再取下他的腰带,将他牢牢缚在了榻边。
以防万一,要是他又骗她,径自解开了就不作数了。
苏涿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自是明了她的用意。
她对他报复心向来很重。
松落的衣袍撇于锦衾间,她亦不急,如今她也算是从他那里学得,如何做才最?是磨人。越是徐徐缓缓,他越是难耐。而她偏要刻意掠过他粗粝的旧伤处,柔荑抚过不平的痕迹,处处点火的动作可谓之玩弄。
他反抗不得,她有意将他束于榻边,倚坐在帘幔挥动里,甚至是只能眼见着她往下。
乔时?怜虽是羞臊,但她每每指腹稍动时?,便能发觉他幽深的眸子愈暗,其里含藏的汹涌愈盛,似要压抑不住,难以自持,她莫名兴意极佳。
她好似从未细细观察过,苏涿光情动之时?,那漱冰濯雪的眉眼会有何等变化。
自她识他起?,印象里,他从不展露多余的一丝情绪,面色端端的似云间雪色,永远是那样?遥不可及,不易近人。
那立于高岭的神是不会有欲望的,连着生死都无谓,独独在她眼前?,他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会被她轻而易举勾起?欲念,就此沉沦。
今夜她以更为直接的方式,打开了那道大门,让沉积的念想一发可不收拾。
苏涿光在她有心报复之时?,便有一丝后悔。非是后悔哄了她,而是后悔这?样?的方式委实过于折磨。从前?他惯于对她掠夺占据,纵是期间有着小打小闹,他由着她胡来,但她不曾像今此这?样?。
他动了动被紧紧锢住的手,逃不掉,避不开,只觉着他又快要被她逼疯了。
寂寂夜色里,她听闻他气息渐促,眼见那点漆似的眸中,烧灼的隐忍难捱,她始才倾身吻在他耳畔,咬着那极薄的耳垂,含糊着字音,“苏涿光,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她想,她是百听不厌的。这?样?的喜欢,曾让她经过无数次怀疑与确认,亦患得患失。
他的声线已哑不成音,“阿怜…我…喜欢你?。”
乔时?怜觉得很是满意,她轻轻挪动着身,坐在了他腿上,一面端看着他几?近意乱的眼,额间与颈间青筋纵起?,仿佛被逼至了极限。
她低声呢喃着,“苏涿光…我以前?同你?说过,你?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她知,像他这?样?惯于将喜怒藏于面下,看似无欲无求之人,说出?想要二字是何等难能可贵。
话落时?,他迅然接言,“想要。”
“想要…阿怜。”
烛泪燃尽,暗色浮动的影里,各自短促的呼吸交织。
乔时?怜早已消了气。她最?为知晓,眼前?人将之真心以付,褪去她所有的不安时?,她才敢于黑暗里挣扎而出?,敢哭笑,敢气恼,任凭种种,皆是因他才有了勇气。
无论她做什么,失或得,他永远不会弃她而去。
长?夜深深,起?初乔时?怜还占据着主动,略有笨拙地配合着他。到?最?后,也不知那水绿柔纱何时?被挣脱,她于无休止里渐渐褪去了意识。只是还记得,他还顾及她未愈的伤,持着最?初的方式。
-
转眼将至乔时?怜生辰宴。
将军府在此之前?,迎回了丽妃苏烟芜归家。先皇驾崩,临终前?特允丽妃褫位回府,只是这?道圣旨究竟是由秦朔授意,还真的是先皇特许,便不得而知。
周家被抄斩的时?机卡得很妙,是在皇后国丧至先皇驾崩前?。乔时?怜觉得,周家之事?被揭发,定也有着苏涿光推波助澜,兴许以此换来姑母自由身,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虽是乔时?怜的生辰宴亦在国丧期内,但不兴舞乐,苏涿光亦对外言,这?只是一顿寻常家宴,故比起?寻常宴会显得小了不少。
乔时?怜倒是乐于如此,原本?她便不在乎举办生辰宴,偏偏苏涿光一再坚持,她也由着他操办。前?世相府为她举行的生辰宴一点也不少,向来是隆重奢华,后来她离开相府,也抛却了这?样?的习惯。
及宴近时?,乔时?怜从宴邀的名单里发现了端倪。其上名单尽是她相熟之人,但没有乔家任何一人,而那名录末尾,有着陆虚怀老先生的名字。
不宴请乔家,乔时?怜知,是苏涿光知悉了前?世她被害的真相,打心底不愿她见着乔家伤怀。
但陆虚怀老先生在名录上,乔时?怜便有些不解了。她本?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心想着哪怕与陆虚怀老先生不甚熟悉,毕竟有救命之恩,生辰宴请他至此,也算是情理之中。
直至生辰宴是日,将军府上下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乔时?怜正?于内院接见女眷,听闻坐于屋檐上的西风奇道:“咦?持陆老先生请帖来的那个人,好像有些眼熟,在哪见过一般。”
她为之一怔,“陆老先生没来?来的人是谁?”
她分明记得,陆虚怀如今孤身一人,并无子嗣。
第74章 74 、尽兴
及宴始, 宴行于将军府露台。
正逢凉夜霜风乍起,拂落满地桂子,清香满怀。
明灯通彻, 露台处唯设圆桌一席,宾客与主尽坐于此?, 无高低贵贱之分。与其说此?生辰宴是为宴会,不如说这只是一顿再简素不过的家常便饭。
却因将军府上下为着少夫人的生辰, 各自尽心劳力, 脸上挂着喜色,才让乔时怜觉得这一切皆是为了她才得成。
且宾客与她尽识尽熟,诸如昭月与季琛,苏涿光还一道宴请了王令夕与陆昇,人?虽不多,但少?了官场上惯以身份往来的奉承, 乔时怜舒心不少?。
今日昭月一来, 便于内院同乔时怜与苏烟芜痛诉季琛,言之他迟迟不去圣上那里提亲娶她,估摸着是心野了还想着外面的花花草草。
向冷面将军求婚后(重生)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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