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的眼睛一下发光，希冀地问道：“真的吗？”
    宫玉点头，“嗯，真的。不过，你骂青阳不对，青阳打你也不对。要不你和青阳互相赔礼道歉，以后跟青阳好好玩，好不好？”
    王大牛喜极而泣，抹了一把眼泪，奔出来给夏青阳道：“夏青阳，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说你的。”
    宫玉看他道歉，心生安慰，这孩子总算是还没被王富贵养歪了。
    夏青阳愣了愣，豪气地一摆手，“你也不必道歉，以后只要你不乱说，我也就不打你了。”
    “好。”王大牛跟他说和，立马朝宫玉道：“二婶，那我去扶我娘，我娘真的病得很严重。”
    说罢，一溜烟往回跑。
    别看他被打了，仍然能活奔乱跳的。
    王富贵看他弃自己而去，气得直跳脚，“大牛，大牛，你跑啥跑……”
    村里人瞧他那小丑模样，一齐都憋不住地笑起来。
    王富贵没脸再跟宫玉和习夜叫嚣，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再狠狠地瞪了夏青阳一眼，沉声说了一句：“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便朝王大牛追了过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大家都挺佩服宫玉的，一点没跟王大牛计较。
    宫玉好笑，计较什么，王大牛也就是一个十岁不到十一岁的孩子，能懂啥？教育教育就行了，怎能当真跟他计较？
    再说了，一听母亲病得快不行了，他就着急忙慌地往家跑，这样的孩子，其性情也不会太坏。
    大家散了，习夜又抓紧时间表现。
    “媳妇儿，我扶你回家。”
    说着伸手搀扶，还挺殷勤。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对于手控党来说，真是没法拒绝。
    宫玉看了看他的手，任由他搀着。
    从溪边回家，走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由于走得慢，宫玉一家四口到家时，王大牛都搀扶着他娘来到家门口了。
    同行的还有他爹王明友，刚才王富贵吵吵嚷嚷之时，王明友就在旁边，所幸他没多言，宫玉瞥了他一眼，也就不管他是否跟随了。
    宫玉记得王明友的这个媳妇是和她一道被牙婆卖给上阳村之人的，幸运的是买她的夏家三兄弟从未逼迫过她，而买那个女人的王明友家却从未把那个女人当人看。
    多年前，这个女人宫玉见过一次，那时她被关在屋里，还用绳索捆绑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多年后，她再看这个女人，瘦得皮包骨不说，还两眼无神，脸色灰白，感觉都像是离死不远了似的。
    宫玉让王大牛扶着她进屋。
    到了堂屋，宫玉才给她把脉，但这点路，那女人都气喘吁吁的。
    “你叫什么名字？”宫玉随意地询问。
    那女人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阿……阿香。”
    多年没有人喊，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你还记得我吗？”宫玉又跟她话家常。
    阿香看着她，点头。
    宫玉道：“我也记得你。”
    一句话，阿香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一起来的上阳村，宫玉被夫家捧着，而她却被夫家当成畜生。
    宫玉又道：“你哪里不舒服？”
    阿香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宫玉看了看她，从脉象上分析：“你食欲欠佳，全身乏力，倦怠，精神抑郁，同时还伴有牙龈出血，骨关节肌肉疼痛，皮肤出血等症状，对吧？”
    有些话，阿香听不懂，愕然了一阵，才点头。
    “除此之外……”宫玉沉吟着看看王明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她聊一聊。”
    王明友一听，赶紧道：“不用出去，我就在旁边守着，省得她一会儿晕倒。”
    宫玉瞪他一眼，沉声道：“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出去出去。”习夜帮着赶人。
    他一开口，王明友就不敢违抗了。
    但在出去之前，王明友还是多说一句：“那个，二嫂，还请你仔细看看，我媳妇怎么会生了一个孩子，就不会再生了？”
    合着他送阿香过来看病，并不是担忧阿香的病情，而是烦阿香怎么不能再给他生孩子。
    所幸他跑得快，要不然宫玉都想发火了。
    堂屋里没人了，宫玉把门上锁，让阿香把衣服脱了来看看。
    阿香眸中含泪，反而揪着衣领，不脱。
    宫玉道：“他经常打你，对吧？”
    阿香不说话，她又道：“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
    阿香摇头。
    “那病说重也重，说不重，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大病，因为你所有的症状都是因为你长期没有吃蔬菜水果引起的，简单点说就是缺乏维生素c。”
    “蔬菜水果？”阿香好生难受，在王明友家，她每顿能有一碗稀饭或是一个窝窝头就很不错了，哪里敢奢侈有蔬菜和水果？
    宫玉道：“我一会儿给你一瓶药，以后你每天都吃一些蔬菜和水果，一个月后，你的病情就会有所缓解了。”
    阿香鼻头一酸，“谢谢你。”
    宫玉起身，“我想让你脱衣服看看，主要是看你的身体虚弱得不太正常。”她把阿香的袖子撸上去，许多伤痕就映入了眼中。
    被她发现了，阿香也就不再反抗。
    宫玉试着解开她的衣服看身上，结果全身都是淤青，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简直惨不忍睹。
    而更让人惨不忍睹的是她的身上瘦得都几乎没有肉了。
    “这些都是王明友打的吗？”宫玉义愤填膺地问。
    阿香兀自垂泪。不消说，就是王明友的杰作了。
    宫玉咬了咬牙，“这人怎的如此残忍？”
    阿香难过道：“他动不动就打，而且他爹也打。”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阿香穿好衣服，擦干脸上的泪，忽然道：“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话让宫玉一怔，“你叫我小姐？”
    阿香哽咽道：“我是和小姐一起从平柳村的宫家逃出来，然后被人牙子抓去卖给牙婆，又辗转被卖到上阳村来的，小姐还记得吗？”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越发地苍白起来。
    宫玉赶紧取出她平时炼制的补气养血的药丸，倒两颗给她吃下去。
    阿香咽下药丸，又眼睁睁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