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忘情天书，的确厉害！
    不过白羽并没有给他感慨的时间，她击破了梨花飞雪枪之后只是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又提剑冲了过来。
    这次她不仅用剑，还放出了那四枚蜻蜓镖。
    剑势如虹，剑意如天。
    四枚蜻蜓镖画出奇异的诡异，绕着他们不断旋转，犹如随时准备下口撕咬的食人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这种情况，程鹏自然只好动用了无双觉醒。
    当金光升起的时候，他原本已经接近三星巅峰的身体素质骤然提升，一下子就临时突破到了四星的等级。
    在这种力量的挥舞之下，三叉戟顿时带起阵阵狂风和金光，即使面对挟天威而至的长歌剑也毫不示弱。
    每一次戟剑相交，双方的身体都会微微一震，程鹏是被白羽剑上蕴含的天威震动心神，白羽则是扛不住程鹏用长兵器发出的四星级猛击。
    但双方却都没有后退。
    对白羽来说，自己有几倍于程鹏的功力，还有七星级的绝学辅助，本身剑法虽然并不出奇但至少也算是不错的功夫，正面战斗可以说是优势十足，根本没有退却的理由。
    而对程鹏来说，就算不考虑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方面的优势，仅仅身为男子汉的自尊心，就不允许他在面对一个无论体格还是年龄都不如自己的女孩时后退！
    这已经不能算是江湖决斗，而是《大冒险》里面最强的两个玩家赌上全部精力和意志的死斗。
    无论程鹏还是白羽，都坚信自己必定能够胜利。
    所以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
    当程鹏侧头避过削向咽喉的利剑，无视白羽顺势划伤了他的左肩，径直横枪猛抽，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地抽向她高耸的胸脯时，他突然感觉到了白羽的情绪。
    面对他的攻击，她既没有担心或者恐惧，也没有害羞或者愤怒，只有纯然的昂扬战意。
    这份战意纯粹明净，没有丝毫的杂质，也没有任何的破绽，牢不可摧。
    气息感应！
    已经经历过一次，程鹏哪里还能不明白，因为激斗的缘故，他们之间又一次产生了那种玄妙和危险的气息感应！
    在感应产生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输。
    无双觉醒结束的时候，就是他败亡的时刻。
    不需要理由，这份感觉清楚明白。
    虽然白羽的战斗经验明明不如他，虽然她的招数变化之间明明有着少许生涩，显然是连基本剑法都还没练到融会贯通，但“失败”的预感已经犹如天上的太阳一般，一抬头就能看到。
    可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失败，他绝对不愿输给一个明明没有像他这样日日苦练，却因为“主角模板”而与他并肩齐驱的家伙！
    所以他不仅不能输，还要一举成功，正面击溃这自进入游戏以来，在玩家之中遇到的最强敌手。
    他要用胜利来证明，“幸运”并不会比“努力”更强！
    就算为此动用最后的底牌，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拨通了徐图的私聊，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要动用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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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天威无尽，军魂无畏
    差不多半年之前，程鹏还是个新手，甚至连最低的星级都还没能晋升到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次战斗，偶然缴获了一个名为战魂的奇异东西。
    那个战魂的制作者是黄巾军的大将马元义，这位像术者多过武将的龙套武将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和祭祀，凝聚了上万人的信仰，并且将其化生成了可以依附于人的身上，赋予其强大力量的不明之物。
    那种东西，被称之为战魂。
    在诛杀了马元义之后，程鹏得到了详细介绍战魂的战魂奉养书，也曾经按照介绍建立了一个小祭坛，将自己得到的这个战魂奉养，在它的帮助下，以一星级的实力击败了二星级的武将张牛角，大出风头。
    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再使用过这个战魂。
    这当然不是他不想用战魂——至少对于二星时代的他，战魂对实力的提升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真正的原因在于，马元义所制造的那个战魂，限制实在太多了！
    它需要建立一个专门的祭坛来供奉，需要程鹏每天都去祭坛参拜，还需要不时进献祭品！
    修建祭坛是一件大工程，唯有在三国无双世界里面，得到大枪工会全力支持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建成祭坛——但他根本就不可能长期住在那个新手世界里面，他所向往的，是广袤无垠、无穷无尽的大冒险！
    于是这个战魂就此沉寂了下来。
    直到后来大枪工会和黄巾军关系缓和，得到了黄巾军技术支持的他们，才再次将“妥善利用战魂”摆上了议事日程。
    期间的具体情况程鹏并不清楚，他所做的只是交出了自己的战魂和那本战魂奉养书，然后经常刺破胸口逼出心血，通过邮寄系统寄给徐图，让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帮忙操作。
    “放心吧，一切都很顺利。”一次他偶然问起此事的时候，徐图笑着说，“战魂培养得很好，简直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每天都能看到它的成长——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可以帮上你的忙了！”
    从那次交谈到现在，已经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月。
    一个月之前，徐图就发消息给他，说“战魂已经培养完成，你随时可以使用它，但建议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因为动用战魂，会将长期供奉积累的信仰一次耗尽”。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动用战魂，因为他并没有遇到“非赢不可”的战斗。
    但是，现在就是“必须要赢”的情况！
    白羽那令人咋舌的运气倒也罢了，她略显生涩的剑术让程鹏非常不满——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有没把自己惯用的武器熟练度练满的三星高手呢！
    能抢在数以十万计的二星级玩家前列，率先升入三星的，谁没有下过苦功夫磨练自己的武艺？谁不是将自己惯用的那种招数练得炉火纯青！
    但白羽居然连剑术都没练满！
    可想而知，她平时在基本功上是如何的疏忽。
    虽然知道或许她是在别的功夫上苦练，但程鹏却宁可相信，白羽的厉害完全只是因为运气，而不是勤学苦练的结果。
    人们都是这样，面对着自己所不喜欢的人，都是宁可把对方往坏的地方去想象，这样多少可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虽然……或许只是自欺欺人。
    感觉到程鹏的气势低落，白羽眼中露出了凌厉的光芒，猛地退后几步，和后世佩剑不同，更加厚实也更加沉重的古剑长歌高高挥起，看来好像又打算用那种很没水平很单调却也很危险的方式硬砍。
    与此同时，她身上散发出了强烈的寒气。
    如果说刚才的她多少还有几分人味的话，现在的她则已经变得比刚见面的时候更冷。
    这份冷并非因为温度，而是来自于她的气质。
    此刻的她，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就是“天”本身。
    高高在上，毫无感情，远离一切。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程鹏，面对着这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感觉的对手，也不禁心中暗暗打鼓。
    恐惧来自于无知，面对着超出了他理解之外的情况，就算他再怎么勇猛，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曾经见过博丽灵梦，一个很可能有九星甚至十星的高手。
    博丽灵梦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人明明在这里，但却又仿佛不在这里，似乎她远离了尘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般。
    而白羽给他的感觉，和博丽灵梦稍稍有点相似，却少了那种善意的温度，而多了可以用“恶意”来形容的冰寒。
    刚才出现的那么一点点人情味已经荡然无存，仿佛刚才那个能平静地和人说话的她只是幻象一般，现在她身上散发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气息！
    阴森、恐怖、冰冷。
    明明“天”之诀发动的时候，应该堂皇大气犹如浩瀚无尽的天空一般，但白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阴暗低沉的气息，如果以“天”来形容的话，就是……
    世界末日！
    她的“天威”并非是雷鸣电闪，也不是狂风暴雨，只是单纯的阴冷和毁灭。
    究竟要怎样的经历，才会产生出这样的剑意来？
    程鹏突然想到了同样是温瑞安小说里面的一个桥段。
    某剑客希望自己的徒弟剑法能够巍巍然犹如泰山一般，就带着徒弟去山中修行。结果徒弟虽然剑法大进，却走了和师傅的期望完全相反的方向——他一直受到泰山的压力，感觉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胜得过山川之势，所以剑走偏锋，练就了一身诡异轻灵的剑法。
    莫非白羽的剑法也是这样练出来的？
    玩家按说不会有什么足以产生如此恐怖气息的人生经历，就连那对魔法少女和契约兽的二人组都不会这么压抑，那么这种剑意多半是来自游戏里面……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无极先丹药性极为猛烈，要是单服一颗阴丹或者阳丹，虽然能够大幅度增进内力，却会产生有严重的副作用。
    莫非她这个不正常的状态，其实是无极先丹造成的？
    ……看起来，所谓的“主角模板”似乎也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呢……
    程鹏很感叹，他此刻觉得，白羽其实并不像自己刚才所猜测的那么幸运呢。
    但不管怎么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白羽为什么会有如此阴冷压抑的剑意，都不能成为他失败的理由。
    程鹏不是不可以败，但他不能接受败给一个并不比自己更强的对手！
    所以他没有犹豫，果断地召唤战魂附体！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我绝对不会输！”
    如此宣告着，他身上腾起了一股血腥苍凉，豪勇残酷的气息，这股气息是如此强大，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白羽所发动的天威！
    与这股气息同时出现的，是在他后背浮现的幻象。
    那是一面大大的军旗，军旗上只有四个字：
    大汉，西园。
    这是西园军的军旗！
    马元义制造的战魂虽然已经比较完善，但材料实在太过粗劣——他只是愚弄了农人们，窃取了他们的信仰，然后从这些浑浊的杂乱的信仰之中抽取力量，组成了自己的战魂。
    这样的一个半调子的战魂，已经俨然是三国无双世界最强大玩家势力的大枪工会自然不屑于取得。
    他们联络了黄巾军，在中华五岳之首的泰山之巅立起了祭坛，各种祭品犹如流水一样不断地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