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
    但还没过两秒钟，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枪声。
    “该死的食肉动物，当我们吃草的好欺负啊！”一个少女气急败坏地怒叫，“信不信老娘崩了你！”
    “意外！完全是意外！”王虎气急败坏地大叫，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枪声。
    “意外你老母！你就是故意的！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啊？我们兔子活该让你们这些禽兽吃吗？”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然后响起的是其他玩家们的惨叫。
    “不要开枪啊！会误伤的！”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
    “谁他妈开枪打我的屁股！老子是纯爷们，要搞基的找熊去！”
    “救命啊！我中枪了！”
    “嚷嚷什么嚷嚷，中两枪有什么大不了的！”
    “中枪的又不是你！”
    “睁大你的牛眼看看，老娘肚子上这是什么！”
    “肠子……啊……你连肠子都被打出来了……呕！呕！”
    “真是没用的男人，肯定没上过标本课和解剖课……”
    “在那之前你不考虑治伤的问题吗？啊……说迟了……”
    当程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正手足并用，在人群之中狼狈逃跑的王虎，而在这位兄台身后，超过二十位手持各式兵器的制服兔妹子正大呼小叫地追杀。
    不过虽然场面如此壮观，但王虎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
    那些兔子美眉们的武器威力并不怎么大，除了偶尔掷出的手雷之类强力武器之外，一般的手枪和步枪都不会对皮粗肉厚的虎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王虎之所以逃跑，只怕主要是为了避免被包围起来乱枪轰杀吧——毕竟其中好几个兔子美眉可是扛着俗称rpg的单兵火箭筒呢……
    但程鹏并没有长期关注王虎那边，因为另一边，更大的乱子已经爆发了。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大吼了一声“砍死那条淫.棍！”，然后保守估计一千名以上——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增加——的男玩家，手持着各式长短兵器——以冷兵器为主——浩浩荡荡地朝着可能因为暂时失明而和周围的妹子们走散的温德。
    上千人，或者更多，追砍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并没有王虎这等神出鬼没的绝罕身手。
    所以结局是明摆着的。
    就算温德再怎么拼命逃跑，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程鹏只用了半秒钟就估算出来，最多一分钟之后，这个超级花花公子就会被围堵成功，然后迅速地被大卸八块。
    “活该！”
    不再理会那注定会被砍死的色狼，程鹏再次抬头，看向高空的战场。
    但他失望了。
    厚重的弹幕疯狂地冲击着，汇集成视力无法透过的光之幕，在光之幕的里面，不断传来激烈的拳脚相撞之声，更不时有狂风激荡，搅动漫天的红云。
    “博丽灵梦和蕾米莉亚居然用体术战斗了……”还在他们身边的乌鸦天狗记者惊讶地说，“体术战斗的话，对于人类来说不是会很不利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类！”乘着扫帚飞在空中的雾雨魔理沙不忿地叫道，“灵梦就算是用体术也不会输的！”
    “我并不认为巫女会输，毕竟她的强大有目共睹——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她最厉害的力量，是可以将任何攻击化为无效的博丽之力，这是与维系幻想乡存在的大结界浑然一体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可她现在并没有使用这种力量。”
    “……的确是这样呢！如果灵梦动用了博丽之力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战斗，因为对方所有的攻击都会失去效果……”
    “灵梦说‘总是使用博丽之力，太无聊了’。所以这次她打算不用博丽之力而取得胜利。”刘雪姬开口说道，“我劝过她，但她不听。”
    与此同时，在广袤大地的另一边，一群玩家们正簇拥着几个少女，激烈地讨论着。
    “奇怪！巫女怎么还没有使用博丽之力？”一个穿着酷似睡衣的魔法袍，头上戴着月牙饰帽的少女疑惑地说，“难道她以为真的可以依靠身体的力量和大小姐战斗吗？”
    “如果她不用那种力量，这种近距离的战斗是必败无疑的。”一个扎着辫子的银发女仆说，“大小姐不可能面对不动用博丽之力的巫女还会战败！”
    “大小姐她拳脚功夫很厉害吗？”之前程鹏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无眠小声问，“没看到过她跟着美玲练武啊……”
    “拳脚功夫？她怎么可能会啊！”红魔馆的武术教头兼门卫红美玲笑着拍拍手，“可是打架并不见得非得要会功夫，光靠着吸血鬼的力量、速度和非凡体魄，她就足以胜过任何武术家！”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对吧？”
    “没错！所以这样的战斗，她没理由会输！”
    话音未落，云层中猛地传出一声极为猛烈地撞击，紧接着两个身影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朝着相反的方向退出很远。
    “你很厉害啊！”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伤口的吸血鬼大小姐咳嗽两声，疲倦地说，“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你真的还能算人类吗？”
    和她相比，博丽灵梦伤得要更重，一条右手已经软软地垂了下来，原本握在手上的御币也已经无影无踪。
    但即使如此，她的表情依然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
    “看来我的确是有些大意了呢。”没有理会骨折的右臂，她拿出了又一张符卡，“【灵符?光鸦阵！】。”
    发光的符卡猛地崩裂，化作一只只发光的飞鸟，朝着蕾米莉亚冲过去。
    蕾米莉亚先是拿出一张符卡，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动用，反而扇动翅膀，飞快地后退。
    符卡战争不同于普通的战斗，双方可以使用的符卡总数是有限的，当初约定的符卡数量并不多，她得节约剩下的符卡。
    战况发展到现在，外貌幼小实则年长的吸血鬼已经占据了优势，现在要做的是确保优势，避免因为乱用符卡而导致符卡耗尽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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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地面上的混乱
    高空之上，吸血鬼和巫女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在地面上，庞大的玩家群之中，也爆发了一处又一处的骚乱。
    忽略掉完全无视重力法则到处乱窜，躲避着枪林弹雨的王虎，忽略掉因为他的原因无辜中枪的路人们，忽略到某个身材高挑的兔女妹子扛着rpg半跪瞄准的凶残动作，程鹏专心研究着另外一边的战场。
    以茜蒂丝为首的萤火虫们，和以莉格露为首的昆虫大军，终于从争吵演变成了动武。
    因为战局实在太混乱，所以一时间程鹏也无法分辨究竟哪一方占了上风——按说萤火虫们在数量上是有绝对劣势的，但不知为何许多其他玩家也参加了战斗，还有人喊出了“百战天虫嚣张过头啦！今天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之类口号。
    倘若程鹏熟悉幻想乡的各个势力，其实并不难从装束和习惯上判断战斗双方，问题在于他根本不熟悉。
    所以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战场中央，两个长着触须和翅膀，装束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少女。
    绿衣的萤火虫，茜蒂丝；白衣的萤火虫，莉格露。
    同样的黑色斗篷，同样的发光触须，身边同样环绕着昆虫。
    不同的是，茜蒂丝身边清一色都是萤火虫；莉格露的身边却有各种不同的昆虫。
    而且，腼腆中带着善意的茜蒂丝和天真中带着狂气的莉格露，差别也的确是一目了然的。
    因为离得太远，战场又实在太嘈杂，所以程鹏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他能够看到的就是两位同出一族的少女交涉一番之后，各自退后了两步，然后同时拿出了符卡。
    下一瞬间，五颜六色的虫群和发光的虫群就化作弹幕，面对面撞在一起。
    相比天空中的八星级战斗，茜蒂丝和莉格露之间的战斗反而更好看。
    至少对于程鹏而言，两位萤火虫少女的战斗，他是能看出名堂来的。
    茜蒂丝的身体素质要差上一些，所以她的战术是尽可能快速移动，避免被对手抓住，然后不断用弹幕骚扰，而她所施展的弹幕虽然威力不大，却几乎都是追踪型的，可见为了这场决斗下了相当的功夫。
    第一次见到的莉格露显然没茜蒂丝这样准备充分，她就是反复冲锋——飞踢——弹幕——再冲锋——再飞踢……如此简单地循环。不过虽然战术单调，可强大的攻击力却能够弥补战术的不足，这从那些被她的弹幕或者飞踢波及，立刻就化光飞去的玩家们的遭遇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样下去的话，结局不外乎两种：假如茜蒂丝一直不被抓住，那么到最后必定会因为符卡数量的优势的而获胜；但假如她被莉格露抓住机会施以重击，结果肯定是当场ko，没准连命都会送掉。
    毕竟，符卡战斗也是有相当危险性的。
    究竟战斗会如何发展？程鹏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能确定——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觉得大约还是茜蒂丝的胜算比较高，毕竟气呼呼横眉怒目的莉格露怎么也不像是状态很好的样子。
    正当他一边研究双方的弹幕，一边琢磨如果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李维的短信。
    “鹏哥！你在幻想乡对吧？”
    “没错，怎么了？”
    “能用画面共享的方式，把那边的情况传回来吗？”
    “……好的，稍等。”
    只要不是在任务、决斗之类“私密状态”之中，玩家们就可以将自己所见的画面共享给好友，当然这需要支付一些通用点数，但比起穿越星界之门的花费来说，却要合算得多。
    程鹏开了画面共享之后，李维立刻大叫起来。
    “快快快！看你左下方的地方！”
    程鹏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群正在观战的玩家。
    “果然是那个牲口！总算让我找到他了！”李维的声音怒不可遏，“风水轮流转！这回你小子落在大爷我的手上了！”
    他的声音随即暗了下去，最多一分钟之后，李维的身影就从一个黑色的间隙通道里面跑了出来。
    他居然直接开了星界之门赶来了！
    李维气势汹汹地一路直奔刚才程鹏所看着的方向而去，然后在快到的时候却突然放慢步子，轻轻巧巧地靠近，来到了一个块头比他高出一大截、手提鞭锏类兵器的玩家背后。
    然后，他突兀地大吼一声，亮出巨盾，高高跳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对方扑倒在地。
    “让你个牲口用字典砸我！你丫的还用辞海！今天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
    他的吼声是如此的响亮，就算空中的程鹏也能清楚地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