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看出了他眼里的讽刺,索性闭上了眼睛,下一刻眉头却不可抑制地拧了起来,她还未曾缓过来,只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宋也贴在她耳侧,沉声道:“女子在房中脆弱易折,我见犹怜的模样试问哪个男子不喜欢?还是说,你故意的,引诱我?”
等了片刻,温迟迟没有半分要搭理他的意思,重重地咬了她的耳朵,含糊道:“温迟迟,说话!”
温迟迟哼了一声,才作势要推开他,却发现他叼着自己的耳尖重重摩挲,她只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传上了四肢百骸。
下意识地往后缩,却撞着他撑在她身旁的胳膊,青筋虬结,肌肉结实,宋也加重了嘴中的力气,令温迟迟彻底地瘫软了下去。
宋也态度如此强势,一副自己不回答便再不放过她的模样,不得已,这才细喘回应道:“我从没想过引诱你。”
极其极真挚坦诚的回答,也是她心底的想法,她怎会要引诱他?巴不得他早早了事,离自己远远的才好。
她出净室看见他时便觉得头晕目眩,以为他过来是为了看她出丑,却不想并不是,王大人早已经离开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明白他,将她送到王大人的房中的人是他,如今在这间厢房中要她的也是他。
纵然他是丞相,可她也想唤个郎中来瞧瞧他脑子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也早料到依着他不容许旁人忤逆的强势性子,听见她这么说定然会不高兴,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连番被这般羞辱,就算她性子再柔和,又怎会再依着他?
有时候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么。
诚如她所料,宋也听完她的话,面色沉了又沉,他心中着实不满,可她一没说冒犯自己的话,二态度极其诚恳,他又能如何?
就算如何了,又怎样?那不正说明了他在乎她那卑微到可怜的仰视与情意了。
宋也舔了舔后槽牙,不说话,沉着脸埋首办事。
却没有半分怜惜缱绻之意,只剩下了狂风暴雨,将花朵儿肆意□□,颇有几分不折磨道凋零枯萎不罢休的意味。
温迟迟的手攀上他结实的背上,双手蜷在一起,指甲渐渐地陷入他的肉里,直至最后手不住地抓紧那光坦的肌肤。
而后又不由自主地往上攀,力气大到在他的背脊上留下了好几道印记。
事毕,宋也放开她,站起身,下榻,将衣裳披了起来,而后又将她一张小脸捏在手中。
他凉声道:“我不管你如何做想,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你给我记得了,你既已经成为了我宋也的女人,这辈子也只能由我折磨摧残。”
“要么待在我身边,要么你死了。”说罢,宋也将她重重地甩在榻上,径直去了净室。
温迟迟始终神色淡淡,他这样善变的人,所说的话又什么可信的,左右不过刀尖上行走,随时都有倾覆葬灭的危险,难不成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不得安生么?
如今确实逃不开,亦寻不到出路,且命运如何不由她定,可何必惴惴不安为难此时的自己呢?
不再将他的愠怒与威胁放在眼里,自然也就看淡了,心境也能愉悦些。
温迟迟略微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便起了身,身上黏腻,她做不到就这样睡过去。
将下榻门外便传来了叩门声,她抬头便见着晴雨晴雪推门而入,她当下慌张,忙随意地披了一件衣裳试图遮掩身上的痕迹。
晴雨与晴雪却十分有眼力见,不曾抬起头乱看,一人端来水给温迟迟擦拭,一人去身后换被褥。
温迟迟见着晴雨面不改色的模样,倒没有那般羞怯了,她接过水壶与铜盆,颔首道:“我自己来便好,有劳了。”
宋也出净室时恰好看见香腮乌鬓,肌肤胜雪的小姑娘规矩地着了一身寝衣躺在被褥中,眼睛已经合拢上了,神情柔和,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果然只有睡觉时才不会张牙舞爪地顶撞他,这副模样才最喜人。
宋也没有因为她失礼不满,相反内心却升腾起一丝不可多得的柔软。
他走过去,替她将杯子盖好,闻着她身上的浅香养了会儿神,又听见她呼吸声清浅而细密,顿了顿,他转头看向她,凝神看了她一会儿。
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捞进了怀中,用大掌丈量了一番她的腰际,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这才安稳地搭在她的腰上,阖上眼。
温迟迟今日本就累极了,又被他折磨了近半个时辰,周身上下都劳累着,刚要进入梦乡,便被他的一番举动弄的惊醒了。
她本就抗拒他,被他箍在怀中更加不舒服,此时更没有办法入睡了。
她凝了凝眉,心中计算着时间。
窗外有鸦雀飞过,凄厉的嘶鸣声在外,低垂的烛泪在内,已经是后半夜了。
温迟迟缓缓睁开了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倘若没有第三种选择,我宁可是死了,也不愿待在你身边。”
宋也正睡着,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凝眉问:“什么?”
温迟迟没再应他,闭上了眼睛,只安静地等待。
宋也见温迟迟没有应声,只当她说了梦话,将她往怀中拢了拢,不自觉地轻拍她的后背,却在动作进行了一半之际顿了下来。
他蓦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半晌后,他将温迟迟从温暖的被褥中提了出来,看着她一张无辜的脸,只觉得气血翻涌,他沉声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温迟迟缓缓睁开眼睛,眨眨眼睛,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又怎么了,郎君?”
宋也一天气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将自己调节成好脾气的模样,此时看见她惺忪的神情与无辜的语气。将平静下去的心绪又被点着了,心中窝起了一阵恼火。
竟然连睡觉时也想着离开他之事。
为了离开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又何曾真正将他放在眼里?
当真是好得很。
这阵恼火较以往更甚,只他未曾意识到,以往数年熏陶的身为贵族子弟的教养与伪装体系已经无声地瓦解了,全然地坍塌了。
宋也被气的连连冷笑,盛怒之中手攀上了她细嫩的脖颈,骤然收紧,他阴恻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温迟迟喘不过气,手攀上他的大掌上,急促道:“我......我不知哪里又惹着郎君不快了......”
宋也冷声道:“你将宁愿去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之话再说一遍,我便立即全了你的心愿。”
“只我不保证给你留全尸,也不保证在你死后会不会卸下你的头颅挂到温家,让你的寡嫂瞧瞧你的死相,余生都走不出来。”宋也脸色越发难看。
温迟迟停了手上的挣扎,只一双黑黢水灵的眸子盯着他,眼中又盈满了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被他恐吓住了。
她只任由泪花打转,却并不说话。
“不说话?”宋也气得心疼,看着她逐渐脱离生机的模样,却无奈地守住了手上的力气,恨很地道,“你若说你不想死,我便也就放了你,就当没听过这句话。”
温迟迟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来,眼泪便先挤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滚到了宋也的手背上,他失神片刻,只觉得手背上烫极了。
逼她说想活又如何,他心中还不了解她如何做想么,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
更遑论即便她当真说宁可去死,他当真能亲手杀死她么。
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他若同一个侍奉过自己的女子计较到要了她的命,那他成什么了?与那些懦夫之流又有何分别?
“你当真我没有办法收拾你,拿你没办法了?”宋也咬牙,松开手,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冷笑道:“温迟迟,你好大的本事。”
说罢,便踢开了房门,拂袖而去。
听见门扉的轰隆声,温迟迟的意识这才回了过来,她双腿瘫软在地上,指尖不住地颤抖,当真再没了半分力气。
至少她没赌错不是么,为着他作为男子的颜面,亦或者有求于旁的,还不会杀了她。
·
宋也盛怒之中推开门,见着了守在门外的长柏,眼睛在他身上略过,径直往将才宴客的厢房去。
又将门阖上,面色难看地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
此时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静到星斗移动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坐着平复了好一会儿,恼火逐渐消散下去之际,被强行驱逐的思绪也逐渐清晰,那副无辜的面容又浮现在他脑中。
将才做下的诸多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他才意识到,她哪里是说的梦话,不过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罢了,怕是今日他这般恼怒也被她算计了进去。
一个说话温声细语,向来低眉顺目的女子竟也会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便是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她就这般笃定他会放过她么?
白日做梦。
宋也挥袖,身旁的几只茶盏便直直地碎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尤其明显。
宋也回过神,连连冷笑,怕是她在隔间也听见了这声音,为着他因她失态而讥笑呢。
被一个女子玩弄与掌股之间,怕也只有她了。
宋也忍了忍,将长柏唤了进来,吩咐道:“唤两个歌姬与两个舞娘进来,要姿色极佳的。”
长柏额汗不止,见着宋也投来的审视目光,这才吩咐了下去。
好在长柏的办事速度极快,没多久,便领着人进来了。
宋也所以地指了指一个极为丰满的舞女到他身侧,一下便将她捞进了怀中,柔声问:“叫什么名字?”
“妾身唤荔红。”舞女含羞带怯道。
宋也问:“什么荔?”
舞女应:“荔枝的荔。”
闻言,宋也低低地笑道:“当真是好名字。”
他怀中搂着荔红,平视前方,目光扫过另外三个女子,淡淡道:“唱吧,声音要大。”
将吩咐下去没多久,丝竹,歌舞之声便起了。
宋也凝眉看了半晌,一时间也觉得恹恹的,没什么意思,正要端起杯盏喝茶,却见着手边一空。
荔红看的细致,即刻要从他的怀中起来,“妾身替爷唤人传茶来。”
宋也目光才落到她面上,半晌后淡笑,这种乖顺可人的解语花岂不比温迟迟顺眼的多?
“我让你走了?”他握住荔红的手,示意她坐,柔声道,“你细皮嫩肉,这种粗活不必你做,我唤个人来伺候。”
“长柏,叫温迟迟滚过来伺候用茶。”他神色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改到晚11点,我尽量多写点。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3=
第31章 荔枝红
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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