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昉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写意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准备去抱贺祈,“啊啊啊!好可爱的弟弟!!姐姐带你去洗澡!!”
许昉向后退了一步,“德性,你吓到小孩儿了。”
“怎么说话呢,姐姐我这么美,弟弟喜欢还来不及呢,对吧。”说完冲贺祈扬了扬下巴,许昉和沈遥川都笑了。
贺祈看见哥哥笑也跟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出个鼻涕泡儿。
“怎么才回来,菜都要……”许朝荣听见开门声回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脏兮兮的贺祈被抱在怀里,连忙起身,“这是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我带他去洗个澡,你们先吃。”许昉抱着贺祈往卧室走,选了件干净的衬衫,想了想,还是拿了条干净的内裤和裤子。
到卫生间了贺祈还抱着许昉不肯撒手,两只细细小小的胳膊紧紧缠在他脖子上,许昉失笑:“好了,小猫一样,先洗澡。”
许昉把他放在凳子上,给他脱了鞋和袜子,从柜子里找了双拖鞋让他踩着。“我去调水,你把衣服脱了。”许昉仔细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回头招呼贺祈过来,结果一回头看见他还在凳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捏着衣角,光着的两只脚交叠在一起,脚丫子不停地动。
许昉走过去捏捏他的脸,“害羞啊。”
闻言贺祈涨红了脸:“没,没有。”
许昉失笑,看着他这副扭扭捏捏的可爱样子存心逗他,“有什么好害羞的,正好脱了我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
果然,这次连脖子也红了。
嘿,年纪不大倒是挺有羞耻心,多少这么大的小孩儿在家光着个屁股跑也不觉得害臊。
许昉不逗他了,想着让他快点洗完带他吃点东西,拍了拍他的手,“你自己脱还是我来给你脱。”听见这话贺祈迅速自己脱了上衣。
许昉正要发笑,却突然看见他胸口的条条疤痕,一条条如小蛇一般的痕迹趴在贺祈白皙的胸口。
许昉腾地一下站起来,直直瞪着他的胸口,只觉得怒火滔天,
贺祈看着这样的哥哥,有些害怕,他缩了缩身子,去拉许昉的手,“已经不疼了,哥哥。”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昉还是克制住了怒意,努力平复心情蹲下来跟贺祈说话。
太多事情,太乱了,一时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
思考良久,许昉还是挑了一个最重要的先问:“妈妈打的,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但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南风知我意
许昉不明白,冷漠如赵孟欣,也从来没有这样虐待过他,他以为赵孟欣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母亲,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又能碰上这样一个疯子,多大的恨需要拿孩子这样发泄。
贺祈点点头,怕许昉生气,又连忙补充道:“哥哥你不要生气,她最近没有打过我了。”说完垂下眼睛,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在等待处罚。
许昉用力吸了口气又呼出来,眼睛酸涩得不行,他抬手摸摸贺祈的头,“我没有生气。”
闭了闭眼睛,许昉继续问他:“她为什么要打你?”
贺祈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开始打他,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他了,明明之前妈妈对他很好的。
许昉想到什么,之前一直怕他难过,从来没敢问,只是现在,总要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他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思索着怎样才可以尽量避免那段让他伤心的记忆,“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你的?”
贺祈眨眨眼睛,好像在思索,“爸爸去世以后,”他还光着身子,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阿姨,阿姨走了以后妈妈就开始砸东西,我跑去抱她她就骂我,还打我,她说……”
说到这里,贺祈就不作声了。
许昉强忍住心中的酸痛,起身拿了一条浴巾把他紧紧包住,捏捏他的耳朵:“说什么?”
“说,都是骗她的,她就不该把我生下来。”说完贺祈就低下了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脚看。
不该把你生下来。
这话赵孟欣也说过,许昉六岁那年,许朝荣和赵孟欣大吵了一架。在他的记忆中,许朝荣一直都很温和,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朋友,包括对陌生人,也总是很真诚和顺。
他几乎从来没有对赵孟欣说过重话,发脾气就更不会了,因此那次让许昉印象很深刻。
许朝荣出差,他一个人在家饿了两天两夜,等许朝荣回来的时候已经饿得路都走不稳。
赵孟欣在一家公司做文职人员,那两天她下班也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当天晚上赵孟欣回来指挥许朝荣做饭的时候,许朝荣就发了脾气,把餐桌上的盘子扔了一地。
在那场声嘶力竭的争吵中,许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赵孟欣最后扯着嗓子大喊,她说她不该跟许朝荣结婚,更不该给他生孩子,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许昉捏了捏他的后颈,“以后她再打你,你就来找我,你在外面敲一敲我的门,我就知道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止是妈妈,谁都不可以欺负你,有人欺负你,你就要欺负回去,知道吗?”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找哥哥,这次我要批评你,他们很早就在欺负你了对不对,你没有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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