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腿都给你摔折。”
头顶的木板被彻底合上,桑枝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小声道:“谁让你楼梯建这么窄的。”
“分明是你自己不长眼。”殷予桑怕她一头栽下去,索性拎起她轻功落地,将人扔在软榻上,“长两个眼珠当摆设。”
桑枝倒在软榻上四仰八叉,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地下室的四周全部是光滑的石壁,她语出惊人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里……像四四方方的骨灰盒。”
殷予桑脸色一瞬沉下,透着危险意味道:“不许在我面前提骨灰盒这三个字。”
桑枝坐起身,饶有兴致道:“看来宜游在你面前说过了。”
她展开手臂,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故意道:“鬼斧神工。”
殷予桑:“…………”
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警告道:“再敢阴阳怪气,割了你舌头信不信。”
桑枝:“略略略。”
殷予桑:“?”
纪宜游刚铺好被子,门猛地被踹开,太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先是一脚踹翻了门口放凉的饭菜,又砸了案台上的摆件。
“贱人,是不是你给孤下了该死的蛊虫。”
纪宜游心下一惊,连忙倚靠在床尾,把头发巴拉成狗啃的模样,然后捏着自己的鼻子憋了一会儿气。
等太子绕过屏风时,就见她双眼通红,眼泪蕴含在眼眶内欲坠不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子这是做什么,半夜又是砸门又是踹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女犯了滔天的大罪,要来诛九族。”
她这番话说而茶言茶语,捏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太子见到她的那一刻心头的怒气消了大半:“你别哭,孤何时说过要抄你九族了。”
纪宜游撇开脑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殿下这厢莫不是怪我多疑,可谁家一进门就砸东西的,臣女见识浅薄倒是从未见过。”
两人的对话在地下室能听得一清二楚,桑枝趴在软榻上,差点笑出声。
好大一个纪妹妹。
太子坐到纪宜游身边,刚伸出手,哪知她忽然软弱地顺着床沿滑落到地上,锁链噼里啪啦作响,堆叠到一起。
伸出的手尬在空中,太子面露窘态的握了握拳又收了回去,以他极高的自尊不可能陪纪宜游一起坐到地上。
但他格外享受这种居高临下俯视别人的姿态,阴郁的心情缓解些许,主动开口解释道:“孤先前从你屋里头出去,身上就莫名多了蛊虫,一时着急才会拿那些死物泄气。”
纪宜游透过遮挡在眼前的凌乱发丝,望着精神奕奕的男人,心下一阵困惑。
“先前用膳时,殿下不是困了么,这么晚了不就寝,就为了来臣女的屋内砸物件?”
“原先是乏得很,但……”太子越说越气,“不知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竟敢给孤下蛊,要不是康王身边的大师提醒,不厌其繁地帮孤取出蛊虫。”
“孤还真觉得是日夜操劳伤着身体了。”
纪宜游指尖摸索着纯金锁链,保持着嗓音继续试探道:“皇城内怎么可能会有蛊虫,这不是蜀地魔教之物吗?”
太子冷哼了声:“一定是老九,这几日他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东西。”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娶亲,整日带个小白脸晃悠,孤找人调查过,那个小白脸就是蜀地来的,肯定是他搞得鬼。”
他脸色阴沉,下意识把手边的烛台砸在地上:“看来老九耐不住心思,也想来分一杯羹。”
燃到末端的蜡烛脱离烛台后,瞬间熄灭,一股难闻的熏烤味蔓延开,屋内的光线更昏暗。
纪宜游盯着流出的蜡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双手合一以崇拜的姿势看着太子,睁眼说瞎话:“殿下不愧是即将要登基的新帝,臣女怎的就没想到呢,真是厉害。”
此话一出,太子失去的笑容回归,拍着大腿道:“你说的没错,再过四日孤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凭他们一群毛头小子想跟孤斗,不自量力。”
“还是三姑娘你更懂孤的心。”
他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在狭小的空间内踱步:“怪就怪你晚生了几年,不然这京州与孤最相配的,应该是你,虽然天资比不上孤,但也比太子妃那个榆木脑袋来得强。”
纪宜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道,太子妃可比你聪明多了,用各种理由软禁女眷,届时被威胁的大臣想不站在这边都难。
看似帮太子稳固地位,实则早与将军府谋划好了一切,欲夺位予皇孙。
她强忍着恶心道:“臣女不做妾。”
太子弯下腰,布满皱褶的眼眸眯成一条缝隙:“孤知道,等孤坐上皇位,封你为皇后,不让你做妾。”
“只不过这几日你必须乖乖地待在这间屋子哪也不能去,等事成后,孤……哦不,朕八抬大轿迎娶你入中宫。”
这种话也不知同多少个人说过。
纪宜游眸内的嫌弃几乎要掩不住:“太子妃娘娘呢?”
“那个女人啊……”他沉思了片刻,许久都没有回答。
纪宜游小心翼翼地从布娃娃里取出一只休眠蛊,尽量不让锁链发出声音。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太监着急道:“殿下,不好了,主殿走水了,火势很大顺着北风正在往后院蔓延。”
“什么!”太子急忙往外走,却绊住了锁链,拉扯下纪宜游扑倒在地,手按在他的鞋面上,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太子后退了一步,并未弯腰扶起她,用言语关心道:“孤晚些唤个太医来为你瞧瞧。”
纪宜游拽着束缚的锁链坐起身,幽幽道:“难为殿下费心了,哪能就摔死臣女了呢。”
太子急着走,顾不上她的茶言茶语:“那孤让宫女送些药给你,你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自己上药吧。”
纪宜游:“……?”
沉默震耳欲聋。
走到门口的太子忽然张嘴打了个哈欠,神情一瞬变得无比困倦。
第178章 晋江
◎京州事变24◎
他意识到不对回头看向纪宜游, 只见她狼狈地倚靠在床沿,额上泛起红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中原唯有鬼市能接触到蛊虫,而距离京州最近的鬼市早就已捣毁, 纪宜游被关起来前他特意嘱咐嬷嬷搜身, 除了女儿家佩戴的物件之外, 没有旁的东西。
太监急得原地跺脚:“殿下可是要带上三姑娘。”
太子猛地回神,又打了一个哈欠, 跨过门槛道:“带什么带, 把门锁好。”
金属落锁声响起后,纪宜游才将提到心口的气缓缓放下, 她目光定在指尖划开的细小伤口上。
殷予桑掀开床板上来时, 她还在发呆。
“手给我。”他取出药膏沾了一点抹在纪宜游的指尖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缩了缩手指:“桑桑呢?”
“从暗道里离开了。”
纪宜游偏头看向破开的窗户, 轻声道:“谣言散播出去了吗?”
“嗯。”殷予桑吹了吹伤口,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内, 道,“太子这边有太子妃背刺,但康王……”
纪宜游将头仰靠在床架上:“管不了那么多, 事到如今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是未知数, 爹爹想扶持皇孙上位,但桑桑他们似乎站在九皇子那边。”
“九皇子我接触的不多, 与他一母同胞的十五皇子倒是个善茬,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殷予桑俯身在她额间吻了下:“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今晚的这把火,是个契机。”
纪宜游垂下眼:“希望爹爹的选择没有错。”
钻进屋内的凉风将仅剩的一盏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两人的影子拉长后纠缠在一起, 在墙面上摇晃。
“记得把桑桑砸烂的窗户补上。”
“好。”
……
东宫隔壁寝殿内, 桑枝顶开木板从狭窄的暗道里爬出来:“殷予桑挖的什么破路,挤死了。”
公治念落地后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疑惑道:“我们为何不从窗户原路返回,云大哥还在窗户外等我们。”
桑枝坐到地上,喘着气道:“暗卫们不会让我们离开东宫,但云母不在软禁名单里,那些人不会拦他。”
“我放了小蜘蛛去找他,只要他跟随小蜘蛛留下的蛛丝,就能找到我们。”
公治念环顾了一圈四周,微弱的月光照进寝殿,灰粒在空气中飘浮汇聚成一缕光束。
偶尔有老鼠在角落里跑来跑去发出吱吱声。
“我们要在这里等云大哥,然后一起回阳沁宫?”
桑枝扶着身侧的柜子站起身,往殿外走去:“不等。”
她们所在的寝宫只与东宫相隔一堵墙,主殿的熊熊烈火窜天而起,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灰黑的浓烟四散。
漆黑的夜色被赤红的火光照耀得犹如白昼,再被蔓延的烟遮盖。
公治念奇怪道:“怎么走水了。”
桑枝望着空中纷纷扬扬的灰烬:“你先前想放火的原因是什么。”
公治念愣了下,诚实道:“走水后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灭火,我们逃跑的概率会更高些。”
她说完后蓦然反应过来,诧异道:“桑桑姐姐的意思是这把火有人故意放的?”
小蜘蛛甩着蛛丝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桑枝的头顶,慢悠悠地爬到她的袖子里,不消半刻,云母从夜色中现身。
“少夫人,四姑娘。”
公治念欣喜的小跑到他身边:“云大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你。”
“没事,他们并未拦我,都蹲在屋檐上瞧热闹。”面对公治念时,云母冰冷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桑枝问道:“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云母犹豫了下,偏头看向越烧越烈的大火:“据说是一只狸花猫打翻了烛火,但我离开的时候顺道去看了一眼,主殿四周应当都被泼了油。”
狸花猫?
桑枝眼前蓦然出现游湖时趴在篷顶的那只绿眼睛猫咪。
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88节
同类推荐:
快穿攻略,病娇男主,宠翻天!、
回到七零养崽崽、
苟在诊所练医术、
道无止尽、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万世飞仙、
学园异战录、
万人迷穿为炮灰后他们火葬场了[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