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谨还是没说话。
楚锐说:您看,教授,我说话都疼,您就当照顾伤员,发挥人道主义精神了,说句话行不行?
廖谨终于说话了,开口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
楚锐刚想解释,廖谨又做了个停的手势,算了,你别说了。
楚锐噎。
你不是说话就疼吗?廖谨道。
楚锐闭上嘴。
楚锐不太想吓到廖谨,毕竟对方是个虽然目前究竟是不是真的纯洁无辜但是长得非常纯洁无辜的知识分子,他不太忍心吓到人家。
楚锐想了会才慢慢地说:我怕你见到了担心我。
之所以慢慢地说,是因为他要配合自己说话疼这个理由。
廖谨没有回应,而是脱下大衣,本想扔楚锐身上,但忍了忍,还是递了过去。
穿好。
楚锐站直了,好的,廖教授。
廖谨道:给我。
楚锐道:不用了,挺沉的。
然后廖谨就接了过去,拖着走了。
廖教授能拖起来不稀奇,他到底是个成年的男人,就是看起来比楚锐吃力不少。
廖谨路上没和楚锐说话,楚锐以为是自己还没得到廖教授的原谅,都往上升了,他才说:廖教授,不搜集数据了?
廖谨言简意赅道:搜集完了。
楚锐自讨没趣,只好闭嘴。
楚锐当然不清楚廖谨的心里波动。
如果他非要下来搜集数据,那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他下来之后没有坚持到监察室,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之前他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杀了对方,那么也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他没有和楚锐结婚
廖谨脸色惨白,手指几乎要在厚重的衣料上留下划痕。
楚锐关切地问:不舒服?
对方的眼睛明亮的像是镜面,却有千层波澜。
但是马上,这双眼睛的情绪又消失了。
廖谨摇头,然后说:没事,有点累。
楚锐很想借对方靠靠,但是想想自己现在在廖谨心的形象还是免了。
廖谨落的那几滴眼泪让楚锐慌张,但没有让他震动,顶多是触动。
廖谨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廖谨个教授还没精神崩溃已经不错了,人的情绪起伏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哭因为他害怕,生气,可能还有喜极而泣等种种原因混杂在起。
而且廖谨本身也是个容易哭的人,他刚把廖谨带出来的时候,廖谨不也哭了吗?
楚锐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和廖谨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廖谨不会单单因为他受伤就难受成那样的。
他俩上去,驻守的军官已经等了很久,看见两个人上来面露喜色,但是看见楚锐把自己搞成这样又笑不出来了。
元帅。他迎上去。
楚锐摆摆手,道:我没事。
军官才看见廖谨拖着的人,这位是?
危险品,找个能隔绝信息素的车关起来,带回军部。楚锐道。
廖谨开口道:不好意思。
两个人同时看他。
廖教授用种担忧,又温柔的声音说:元帅恐怕得去看看伤口。
楚锐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被风衣盖住了大半,别人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回去再说。楚锐道,然后就被廖谨拉走了。
廖教授走之前还对他颔首,道:抱歉。
您客气了。军官道。
军官让人把青年带走,特意告诉了装在隔绝信息素的车内带回军部。
然后回忆了下刚才两个人的反应啧啧称奇。
他妹妹在首都大学念大学,其辅修科目的老师正是廖谨。
他对这位教授印象如此之深的缘故就是当时他去学校看妹妹,起散步聊天的时候偶遇廖谨。
当时首都星均温三十五度,对方仍然把自己裹的像是马上就要去做学术演讲,见到之后简单打了个招呼。
他妹妹当时以种非常夸张的语气说;哥,哥你看见了吗?廖教授对我笑了。
军官十分不解,在他看来廖谨直保持着微笑,并不是特定对谁。
神仙美貌懂吗?对方道。
他妹妹搂着他的胳膊,说:而且我和你说,神仙不仅脸好,性格也好啊,我上了这么久的课都没看见廖教授话说重过,公认的性格温和脾气好。
军官直看到看不见两个人才收回目光。
说话语气是挺有礼貌,但温和不温和不知道。
楚锐被塞到车里。
楚锐车上常备各种治疗设备,怕的就是这位祖宗时想不开又玩了把大的。
廖谨先拿下绷带,他小心翼翼,动作轻柔。
然后借助仪器检查是否感染,上药,包扎。
也不知道他个教授包扎怎么这么轻车熟路。
楚锐想说话又找不到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哎廖教授真是全能,连包扎也能做的这么好,我以后受伤都不愁找医生了。
他这么说看廖谨能不能拿绷带把他勒死。
教授。
别说话。
楚锐觉得自己像个面对老师的小学生,还是要被打手心的那种。
廖教授终于解释了,你喉咙疼就少说话,也别大幅度地动。
廖谨是关心不是阴阳怪气,楚锐放心了不少,道:其实也没那么疼,真的没那么疼。
嗯。廖谨敷衍地回答。
楚锐叹息道: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我就是不太喜欢别人看我杀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廖谨的称呼变了,还是不知不觉变的。
廖谨清楚却没有纠正。
也不是怕给你留下什么阴影,主要是你看完我杀人,万认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侩子手怎么办,万对我心生厌恶怎么办,廖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看我们是要在起辈子的,我们要是边两看相厌边互相忍受多难受。
廖谨不知道是被楚锐话不想给他留下不好印象的意思取悦了,还是被那个在起辈子取悦了,总之表情缓和了不少,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过了多年最擅长干的事情仍然只是微笑点头而已,他只是说:不会的。
很轻,但是非常郑重。
楚锐只当他说的是他们不会离婚,笑着说:确实不会。
他俩的这个仪式婚姻要是都维持不下去了,那议事厅和军部的关系恐怕得到已经无法调和的地步了。
这种场面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极力去避免的。
所以只要有两方的互相妥协在,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也没有□□关系的婚姻就会无比牢固,无法撼动。
他
楚锐道:说起来我赢的不是很容易,如果不是他突然了问题的话。
什么问题?
楚锐皱眉,像是也很不解的样子,注射药物的不稳定性吧。他推测道。
实际上就是随口胡说。
廖谨点点头。
楚锐道:不过你当时叫我的时候我很吃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问题的?
从我闻到信息素的时候。廖谨道:同性之间信息素不能排斥。
能吸引alpha的味道是omega的信息素,对方身上那样的甜香近似于omega发情期时的信息素香气,恐怕还要更诱惑点,廖谨也是omega,不喜欢正常。
这样说得通。
您,他改的很快,你呢?
楚锐还是注意到了,他发现两个人的称呼变了,但是没有再改回来的意思。
婚姻关系多点温情总是好的,就连做朋友都不会互用敬语,又不是代表议事厅和军部谈判来了。
楚锐点点头,道:从我进去之后。
廖谨猜到了,但还是表现的颇为惊讶,为什么?
也是味道。楚锐揉了揉鼻子,皱眉道:太香了。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再说香。
廖谨点头。
楚锐却不再说话了,他对廖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廖谨点头。
他接受了通话申请。
元帅阁下,您所带出的嫌疑人已经送往研究院,请您不必担心。
楚锐道:我知道了。
研究院属于脱离军部和议事厅的独立部门,全名是央生物学及药学研究院,主要工作是负责研究消解生物武器的方法,武器辐射疾病的药物、以及,研究基因变异生物的构成、产生方式、弱点,和转换途径等等。
看起来与政治无关,实际上研究院从事的研究都是在为政治、战争服务。
楚锐听说过研究院多次,也承认这是个存在意义重大的部门,不过他对生物相关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让他必须去和研究院接触的事情,所以楚锐对于这个机构的全部印象还来自于随便翻的那几页纸。
等到楚锐说完,廖谨也说完了。
廖谨说:我要去趟学校。
楚锐都震惊了,道:现在?
廖谨道:现在。
楚锐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研究院已经接手了,首都大学生物系再参与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点了点头,道:我陪你。
廖谨拒绝道:不行。
楚锐看他。
廖谨道:我由衷地建议元帅阁下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然后睡个好觉,元帅把自己弄成这样然后陪着生物教授研究,会造成恐慌的,阁下。
话已至此,楚锐道:那好,我送你到学校。
廖谨点头,好。
下车之前楚锐道:你也注意休息。
廖谨这个工作状态,他觉得对方可能会不眠不休几个晚上。
廖谨道:我知道了,谢谢。
他笑了,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楚锐也笑了,我能再奢求您早点回来吗?
恐怕不行。廖谨说。
楚锐坐了回去,道:再见。
廖谨笑着挥挥手。
年轻的院长换好衣服,白色的长外衣还在散发着消毒水味。
电梯内的消毒灯的灯光洒在他身上,点暖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非常冷。
他本人也是如此。
原来有个主任开玩笑说院长身边可以直接放药品柜,不需要供能,靠人体降温即可。
变异体零七五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院长。个医生道:管制地点是十五栋层二十号。
院长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什么,道:最严重的问题出在哪?血液还是大脑?
医生不明白为什么院长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外伤。
院长按电梯键的手指顿,转头问:十五栋?
对。
你要去哪?
九栋栋三层。
他按了下去。
医生道:谢谢院长。
院长点头,没有回答。
医生比他先离开。
院长注视着可以当作镜子使用的电梯的合金板。
最后电梯叮的声。
他回神。
走了出去。
他站在二十号门前,系统扫描通过。
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的冷光倾斜进不那么亮,也没有窗子的房间。
他最先看见的,是院长宛如冰封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更新非常不稳定。
有身体原因,吃药也有点副作用。
三次也非常忙,大约在十月初恢复正常。
谢谢各位对我这个鸽子精的支持。
第8章
年轻人怔怔地看着院长冷淡的面容。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美丽极了,尤其是在穿上这样身得体整洁的衣服之后,反而会给人种立刻被撕开喉咙的错觉。
院长戴着副银灰色框架的眼镜,他的眼睛在镜片下宛如结冰的湖面般。
年轻人并不清楚对方这谁,但这显然是军方的研究机构。
他努力让自己摆出副轻松的神情,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楚锐已经离开了,既然楚锐愿意把他送到这里来,就说明他还有价值,军部是不会放弃个有价值的被研究者的。
骨头在被注射了药剂之后重新长好,疼痛和药物致幻的成无疑让他原本沉寂的心兴奋了起来。
他重新确认了下院长身后,并没有那个灰色眼睛的男人。
于是年轻人放松地笑了,说:您好,先生。
他用种非常甜蜜,非常飘忽的语气说。
院长微微皱眉。
对方显然并不适合常规的药物进行治疗,因为探索者会使他们在接受到点点外界刺激的时候变得无比兴奋。
院长手指轻轻划过桌面的边角,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朵易碎的花。
这样的小动作无疑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他盯着对方移动的手指,突然很有把它们都掰断的欲望。
他的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院长身上。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宛如没有什么生命体征的冷美人的面孔,试图从找出些流露出来的情绪,但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厌恶。
院长的眼尾狭长,他要是笑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多疏离,但当他漠然无言的时候,他像个古代的游魂,麻木,苍白,但是有着无法比拟的美貌。
如果不是年轻人的神志还能勉强认出对方身上的衣服是医生的制服,那么他真的可能把院长当成成自己的某种幻觉,而非是活生生的人。
他凝视着院长好像覆盖了层薄冰样的眼睛,然后慢慢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院长神色如常,毫无反应。
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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