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微随妈妈的秘书去换衣。
位置靠近后园果岭,远处一片人工湖,这个时候已经覆上薄薄一层雪。
房间安排在一幢三层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尖屋顶大门廊,精细的飞檐,华丽的室内外装饰。
老宅子有些地方没来得及翻修,木地板踩上去嘎吱响,好在暖气充足,并不冷。
二楼一层打通空旷无比,除去装了灯,铺过浅米墙纸,木地板打过蜡,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靠窗放了一张深棕色的真皮软榻,旁边一张宽阔的橡木梳妆台,一排可移动式木质衣架上挂几件礼服和皮草,旁边一只黑色保险柜。
看起来像临时布置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zha iwuvip.c om
妈妈的贴身秘书是位年轻男士,长得非常俊俏,一身西装穿得潇洒俊朗,身材样貌不比哥哥差,只是气质不如哥哥沉稳老练。
“郁小姐,请。”潘秘书低头弯腰,将美微请进房间,静候一旁。
赵女士的专用化妆师也是位男士,带两位女助手,正在一旁熨衣服。
男人四十多岁长相敦厚,穿一身黑色毛线衫,两鬓头发已有些白了,但保养得好,面上没有皱纹,讲话挺和气。
他端详美微的脸,夸赞:“郁小姐和母亲长得像,端庄秀丽。”
“她是我妈妈,我自然像她。”
“郁小姐对妆面有什么要求吗?”
“让我妈妈满意就行。”她压根就懒得化妆,盯着镜子里那个没睡醒的女孩,懒懒地眨眼,心里却在想郁诚,他昨天那样对她,为什么今天不来哄她?哪怕只是轻轻抱一抱,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哥哥将她当成女人吗?
不不,她只想做妹妹,只有妹妹才可以肆无忌惮享受他的好。她知道,他对女人并不好,冷漠,疏离,爱上他的人会伤心。
她不知不觉垂下眼睫,浓密卷翘的睫毛遮住一半瞳仁,剩一半忧郁。
“郁小姐,笑一笑。”化妆师手法娴熟,已为她做完妆前护肤,挤出两泵粉底液在手心,刷子匀了匀就往她脸上扑。
美微往后躲,“哎,这么厚的粉。”
“这样底妆才牢固。”
“好吧。”
“眼线为什么这么深?不,眼影太浓了……”
“这样眼型更完美,你看,是不是顾盼生辉。”
“我不要腮红啦。”大小姐已不耐烦,修养控制住她没有发火。
“不会浓,气色会好很多,郁小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化妆师适时关心,好像很体贴。
美微想起昨晚温泉暧昧,面上刷一下就红了,匀了匀气息没说话,等再抬眼时,饱满的唇已涂上深深玫瑰红。
妆容妩媚风情,像一个才被男人浇灌过的艳妇,至少使她成熟十岁。
她对镜微张红唇,无名指从唇中慢慢擦过唇角,轻轻一个眼神,带一点倦,勾魂摄魄,话说出口却是质问,“我问你,你们对端庄有什么误解?”
化妆师刚才还赞美赵玲玲母女端庄秀丽。
大小姐面冷如霜,前一刻还忧郁柔软的眼神,顷刻间展露凌厉,“你平时就是这么给赵女士化妆的?”
化妆师立刻站起来,有些局促,“郁小姐年轻灵动,适合更淡雅的妆面,但您今天是希望母亲高兴,以我的了解,赵女士会更喜欢艳丽的妆容,晚宴吃妆,灯光下看起来不会浓的。”
两个女助手也停下手中的工作,都站直了看着她,像是等候训话。
美微知道他说得对,妈妈就是喜欢美艳张扬,但她不喜欢,强迫自己去接受不喜欢的东西,一定会痛苦。
她忍耐下来,提一提唇角,笑起来千娇百媚,眼里却没有笑意,声音沉闷缓慢,“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
郁家大小姐当然不是圣母,也不是无知少女,她的纯情软弱只对哥哥展现,被娇养长大自然有些脾气,心里不痛快,虽然不发火骂人,但面色不会好看。
美微就这么冷下来,唇角噙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稍稍抬一点下颚,眼皮微垂,神情中的无形压迫与傲慢,和郁诚一模一样。
在场几人提都起心。
潘秘书打开保险柜,硬着头皮说:“郁小姐,赵女士已经催过两次,不如您先选礼服和首饰?”
她转身,“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发型还没有做。”
“不用了。”美微语气疲倦,只是这么一点抗争,便好像用尽力气,轻轻叹一口气,算了,没什么好争的,一点小事而已。
女助手将活动衣架推到她面前,躬身道:“郁小姐,或许还需要我们为您调节礼服丝带。”
潘秘书取出珠宝盒,小心摆上梳妆台。
“都出去吧。”她累了。
几人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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