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没想到这个被施公子称作无镜娜耍会是晔王府上的!
施牧看着少年如今才后悔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叹息,实在是太稚嫩冲动又太喜形于色了。
寄娘见状,嘴角挂上笑意,温声安抚:“你不用怕,这里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第四人,更不会告诉晔王。”
司马墨将信将疑,施牧反而坦然起来,撩开长袍同样在石凳上坐下:“当今的大皇孙仿佛不存在一般,难得无揪谷换嵩谫即蟮墓宴上关注于他,又记住了他的容貌。”
寄娘笑笑,摆弄着怀中的荷花:“谁说大皇孙仿佛不存在呢,这样一个出身尊贵的少年却被人刻意遗忘,不正是因为他的地位太特殊,存在感太强吗?”
亭子里又变得落针可闻,于是少年加粗的呼吸异常明显。
施牧严肃了口气说:“这话不能乱说。”
寄娘望向亭子外:“刚才我来的路上遇到几个道长,我问他们荷塘里的鱼儿怎么样,他们说,如今的百姓鱼苗刚放下去就把鱼儿都捞完了,可十几年前,满池塘的鱼儿又大又肥,却没人来捞。”她看向少年,“大皇孙,你知道为何有如此大的差别吗?”
少年没防备问到自己,愣了愣,下意识往施牧那边看去,见施牧只看着前方不给他任何眼神,便低下头想了想回答:“我听说这里的荷塘是道观的,不过道观不介意百姓来挖莲藕捕捞鱼虾,既然满池塘的鱼儿都没人来捞,想必那时候……百姓家里不缺这点东西吧……”
寄娘点点头:“大皇孙说得不错,你比许多皇孙强,若是换晔王府上的大公子来,他必然说,这是百姓民风坏了,人心不古。”
少年捏了捏袖摆:“人饿肚子的时候,什么都想吃,只要是吃的,都会想办法弄来,但吃饱了,谁也不愿意白拿别人的东西。这和民风,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寄娘微微柔和了声音,问他:“大皇孙……也饿过肚子吗?”
少年垂首不语。
施牧看着眼前的石桌仿佛在出神。
寄娘又看向桌上的大字:“这大字也写得很一般。”
少年的脸刷地红了,火烧火燎的。
寄娘又笑着看向施牧:“不过有施公子这个师傅,想必以后会突飞猛进。”
施牧仿佛回神,看过来,笑了一声:“你怎知我会一直教他?”
寄娘认真了神色:“那我拜托你,正经教他。”
“你拜托我?你与他非亲非故。况且,这事情若是让晔王知道,他会高兴吗?”
寄娘问:“你是与无鞠嘟换故怯腙释醮五相交?”
“自然是无尽!笔┠链稹
寄娘笑:“既然是无荆又和晔王有甚干系?”
“有甚干系?”施牧喃喃,心中诧异又不觉得诧异,抬眼问,“那无竞驼馕淮蠡仕镉猩醺上担俊
寄娘望向站在那同样好奇看着她的少年,仿佛透过他回忆着什么,看得少年开始无措,这才叹了一声收回视线:“也无甚干系,只是他和故人能牵扯一二,这一二联系实在算不上什么,却是我在这世间仅存的留念,我总是希望这孩子能好。”
施牧深深望着她。
寄娘招手让少年过来坐下:“怎么出宫了?”她算了算日子,“是生辰刚过就出宫了?”
施牧挑眉,无净怪道大皇孙的生辰?
少年听说自己和寄娘的故人有联系,心中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父皇,顿时有了几分亲近之感,没一开始那么僵硬了,听到她问,便点头:“端午后,过了半月就是我的生辰,过完十五岁生辰,皇祖父便让人给我在内城找了个宅子,让我出宫开府。我便搬出来了。”
“宅子在哪?可有安排你上朝?”
司马墨说了一个地址,寄娘想了想,是一个非常偏的地方,说是内城,可能还不如许多大臣住得靠进皇宫,那个位置,几乎在外城地界了,想必宅子也很不好。
关于上朝,少年摇头:“皇祖父没有出宫之外的任何安排。”
这在寄娘的意料之中,她安慰:“没事,好歹也能自己当家做主了,以后――”她看向施牧,“跟着施先生好好念书,你如今这模样,过于稚嫩了些。”
少年眼中闪出亮光,殷切地看着施牧。
施牧失笑摇头,这倒好,最后被她反客为主卖了一个好,他点点这个傻小子:“你啊你啊,才不到一刻钟,就被人拐了去,也不想想,是谁教你写字教了这么几天?”
少年一愣,才发现刚才氛围之不同,又红了脸,垂下头不语了。
寄娘和施牧都笑,笑着笑着对视一眼,微微一僵,又连忙撇开视线。
这氛围,如同一对父母教育孩子似的,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寄娘低头看到怀中的荷花,各取一支递给两人:“既然遇见,将道长的功德分你们一分。云山道观的功德池养出来的荷花也格外娇艳。”
施牧和司马墨接过道谢,小心摆在一边。
寄娘起身:“你们继续教学吧,我去别处走走,若是有空了,可以来园子里找我,如今园子都是我的人不用怕他人耳目。”说完,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又回过身对施牧说,“我家王爷特意让我邀请你参加棋社,不知施公子届时――可否会来?”
施牧立刻明白晔王想要拉拢他,回望寄娘,笑:“不胜荣幸,自然得应邀参加。”
虽然说过园子十分安全,但是施牧并没有带司马墨上门,倒是他自己,隔了两日便打着借书的借口上门拜访。
这两日,他仔仔细细查了寄娘的出身,一直查到了那个尼姑庵,而对这个尼姑庵调查之后,他发现了和十几年前某些事相关联的传言。
据说,当年赵家幼女寄住在这个尼姑庵养病,听闻父亲被五马分尸,家人落难,病发而亡。
寄娘则是很小就在尼姑庵做带发居士,那么这两人曾有过交集?
施牧观察着眼前的人。
寄娘正与他对弈,见他看着自己愣神,轻轻敲了敲棋盘:“施公子……施公子?你盯着我可是看出什么想探究的东西了?”
施牧回神,听到她的话倒是坦然:“无炯过赵家人吗?”
寄娘握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徐徐放下,抬眼望着施牧:“赵家?哪个赵家?”
施牧:“和你曾一起住过山庵的那个赵家人。”
寄娘将棋子扔回棋盒,突然咳嗽起来。
施牧以为她躲避话题,盯着她细看,看着看着发现她是真的咳得上不来气,连忙扔下棋子跑到她这边倒水:“喝点水顺一顺。”
寄娘依旧咳得惊天动地,端水也没有余力,剧烈的咳嗽让她眼睛泛红,生理盐水顺着脸颊落下。
施牧扶住她的后背,直接端水喂她。
绿玉在外面候着,听着声音不对劲,连忙跑进来,熟门熟路翻出寄娘常吃的药丸,将药溶于水中,挤开施牧抱住寄娘:“主子,快喝药。”
寄娘闭着眼睛一口喝干了药汁,捂着唇憋气许久,咳声竟慢慢小了下去。
施牧站在一边问:“这是什么药,你这病是?”
绿玉代为回答:“是我们主子自己配的药,吃了很灵,但主子说治标不治本,身体底子亏了再也治不好的。”一边说一边盯着施牧。
施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摸摸鼻子,小丫头这是怀疑是他惹了她家主子病发呢。
寄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慢慢缓过一口气,起身挥手让绿玉下去:“不妨事,你去给我换一壶热水。”
绿玉提了水壶退下。
施牧重新坐回座位,关切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寄娘用手帕擦掉脸上的眼泪,笑笑:“吓到你了。”
此时她刚平复咳嗽,眼角还带着红,脸颊微湿却格外有血色,犹如雨后初荷,娇艳又脆弱。
施牧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微微摇头,声音不自觉放柔放轻:“这病真的治不了吗?”
寄娘扯扯嘴角:“早就该入土的人了,一颗九转大还丹都不够,如何想着治好?能活着就已经是额外的运气。”
施牧听得心口一揪,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寄娘却主动说起刚才中断的话题:“我见过她,自幼体弱偏偏又染上了不好的病,丫头都被传染了。不过他们一家子都是好人,住在庵里和我们互不打扰,也没那些霸道行径,住在庵里却仿佛人不在似的。她父母也疼爱她,今天父亲过来探望,明日母亲过来探望,还有兄弟嫂嫂姐姐妹妹一人一天送东西过来……出事前一天,她娘亲刚来过,隔天就听说,赵家出事了。”
施牧问:“你与司马墨的联系……是她吗?”
寄娘却不是事事有问必答,而是反问:“施公子既然只是偶遇司马墨心生怜爱而教他认字,为何调查我又打听这些?”
施牧抿唇,深看着她:“我是――对你好奇。”
第574章 锦绣堆34
寄娘:“君子之交淡如水,每个人都有隐痛不愿诉诸与人,施公子何必刨根究底?”
施牧的指尖微微一缩,隐痛?
他点点头:“是了,是我逾距了。”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这段话之后,他有种被一扇门挡在眼前的感觉吧。
但是寄娘已经说得很明白,那是她不愿提起的过去,他怎能揭人伤疤。
两人一时对着棋局无话。
“既然是君子之交,无救蘸笠膊槐厝绱松疏地称我‘施公子’吧。”施牧重新捻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
寄娘跟着落子:“那――”
“我字佑之,年幼时体弱多病,侥幸养到成年,所以家父写下这二字予我,对我少有管束。”
寄娘想到他老大一个青年,时常游荡在外无人拘束,又不婚配,无人催婚催生子,凡有点门第的人家,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原来“自由”的原因在这。
“那如今呢?身子可好了?”
施牧微微撸起袖子露出白皙不甚健壮的手腕:“比从前强了很多,只是这辈子只能做个文弱书生。”
“书生一支笔能定国安邦,佑之之才不受这文弱身子局限。”
施牧:“你太高看我了。”
寄娘笑着落下一子:“是佑之过于谦逊藏拙,若你再深藏下去,这盘棋,你要输了。”
施牧定睛一看,果然,棋局形势已呈现敌强我弱,他再不反击,就要兵败如山倒。
他一边捡了一枚棋子思索,一边说:“我这身子还得感谢那位小姐,当年我娘上隐法寺为我祈福,寺中照古师傅送了一张方子给我娘。”
寄娘惊讶:“是那个?”
施牧看过来:“你也知道?”继而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寄娘:“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吗?那日上午,我和照古师傅在亭中论禅,师傅听说我先天体弱送了一张方子,他说这是故人相托请他云游之时找到的方子,只是当他完成所托回到京城时,故人之女再没机会用上。”
施牧恍然,有种天意如此的感觉:“那便是同一个方子了,没想到无疽灿刑迦踔症?赵姑娘没用上,造福了你我二人甚至还有更多人吧。”
寄娘:“挺好的,若她知道了定也欣慰。”
施牧看看她,沉默落子。
一盘棋,两人下了大半天,错过了饭点,最后却是和局。
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6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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