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如此,身患疾病,车马困顿,不利于行,齐司徒不急,老夫便暂时驻留此地,为公主贺喜,之后再返回朝堂吧……”
宴席过半,郑胗露出疲态。
郑胗也不年轻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的。那些士人们表面对他态度还是很友好的,不停给他奉酒,似乎并不介意他过来是打算把他们这处立足之地给铲平的。
甚至还有人觉得,齐闻走了,此地也还是女大王的封地,只要女大王不造反,他们没道理会挨打,甚至有可能齐闻走了,说不定他们之中还能有人成为她的相国,掌握河间府。
毕竟他们在这里还没待多久,人心悬浮,自然还没有拿定主意。
郑胗也看出来这一点,忽而摸着胡子,又感叹朝上首的齐闻道:“看老夫年纪大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老夫来之前曾经去绛台觐见陛下,陛下说他思恋两位公主,托为转达他的思念……小儿郑告,郑且,一位擅长音律,一位于诗经上有些造诣,便请他们为公主贺,不知道齐司徒可否应允?”
你都说了是皇帝托为转达,他还能公然拒绝?
姜昭抿了抿嘴唇,担忧看向自己身侧的人,不料却忽而感觉到他放在她膝盖上摸索。
姜昭一时红了脸,这么正经的场合,这贼人又要做什么?
只见齐闻抬眼看向郑胗身边的两位男子,一位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另外一位却十分年轻,容貌也身为俊秀高洁。
他便意兴阑珊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陛下的好意臣怎么会拒绝,只是,我听闻郑二郎音律造诣有周郎之境。吾的旧琴毁坏,可否请君留下来代为修缮?”
弹得好也就罢了,弹什么不好的曲子,事后可跑不掉你。
郑胗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答应下来,郑家两位郎君便出列来,自然左右有人上前为他们操持乐器,在一旁配乐。
不多时,就只听那坐在哥哥身边,貌美的青年人,引颈高歌:“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爱居爱处,爱笑爱语。
“……
“大人占之:胸围熊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门前溪水潺潺,雾后南山寂静。
山前翠竹摇曳,兄弟亲密无间。
为了弘扬先祖霸业,准备建造宏伟宫殿,一家人住在一起,和睦相处,亲密无间。
……
占卜君王说起祥瑞之事,梦到熊罴,就是要生公子君王,梦到花蛇,就是生女儿的吉祥。
如果这位公子生下,让他睡木雕的床,穿漂亮衣裳,拿美玉给他玩耍,哭声必定无比嘹亮。将来大红的蔽膝传来身上,必定要成为我周室的君王。
可若是女儿生下来,让她睡宫殿的脚地边上,给她小小的襁褓穿,给她陶制的纺锤玩,但愿她不要招惹是非,每天围着锅台转,安排酒饭,知法知理,不要给父母送来灾难。
又是一地的哗然,这下大家更加议论纷纷了,又把看那位闹事的年轻人严肴的目光,同样看向了这两兄弟。
嘶——!
这是可以说的吗?
大儒的毒招,骂人?不是,是唱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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