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一直在下。
“萧小纭,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易绻站到客厅里离浴室最远的地方,气恼地拨电话和萧纭控诉怀晔的行径。
萧纭刚和男朋友快活过一回,边听她控诉边哼着曲儿泡着澡,快活得让她羡慕嫉妒。
更气的是,萧纭还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她。
“易小绻,你怎么跟怨妇似的?”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都这个点了,你难道不应该和老公在床上羞羞嘛?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易绻缄默地闭上眼。
她和萧纭无所不谈,唯独这些事,她没有对萧纭说实话。
她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妥妥的白富美,受不得一点委屈指摘,只能独自咽下夫妻关系的真相。
朋友父母都不知道她和怀晔私下是怎么相处的,以为他们没有感情基础但至少也能凑合着过。
可是她和怀晔连凑合都算不上。
婚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很深,整整七天的蜜月都只做了两次。
一旁的壁炉台上,十五克拉的钻戒依旧璀璨,就这样孤零零地摆放着,像是无声的见证信物。
钻石没有做错任何事,它剔透无暇,一丝污点都没有。
易绻知道,在怀晔眼里,做错事的人是她。
“哎呀,你主动一点嘛。”
电话那端的萧纭还在试图点燃干柴烈火的小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买游艇是刷他的卡吧?还有刚才那只腕表。”
人前,易绻还是那个骄傲的易绻,她永远不可能做错事,也就没有任何负罪感,行得正坐得直。
“你不懂,这是他在履行丈夫的义务。我巴不得他别回来呢,这样就挺好的。”
她美色动人音色悦耳,说什么都有道理,让人无法辩驳。
萧纭挺服气的:“凭你这句话,我追剧的女主角但凡有半分你的自觉,也就不会卑微地用肾换爱了。”
易绻终于被逗笑,似银铃清脆:“亲爱的,你追的都是什么剧呀……”
可惜才过两秒,她就笑不出声了。
怀晔不知何时从浴室出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穿着浴袍在客厅里拿行李,她和他之间只隔着沙发的距离。
………
这世界上暂时没有具备隔音效果的沙发。
也就意味着,他肯定听见了她的话。
听见她怎么把他当工具人提款机的。
今晚,第二次。
易绻甚至来不及回避,怀晔就投来眼神。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糟糕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拿完资料,还礼貌地冲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易绻怎么可能继续。
话语噎在喉间,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我,我去洗澡。”
她慌乱道,急于逃离空气中逼仄的气氛。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跟谁报备行踪。
萧纭?还是怀晔?
至少有一点,怀晔很清楚。
她不会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等一下。”
男人忽然开口,眼眸里的情绪翻滚暗涌。
易绻被叫住,动弹不得。
“易小姐,”他换了称呼她的措辞,斟酌继续,“如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你可以直说。”
易绻的气势才因为心虚消弱下去,又被他重新点燃上涨。
他是在怪她嘛?明明是他先做错事!
人在生气的时候,脑子往往转得很快。
易绻想起客房部跟她汇报客户资料的内容,底气十足地冲到他面前对峙。
“你回国一整周了,连点消息都不告诉我,甚至还住在别的酒店!”
“怀晔,我家就是开酒店的,你为什么要去住别的酒店?是嫌易华饭店老旧还是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你这种行为和出轨没有任何区别……”
她人美声娇,即便站在他面前冲他发脾气,也是那么柔软的一小只,身高堪堪到他肩头,脸颊泛起红晕,美眸浮着困恼。
怀晔揉了揉眉心,用理智分析了一下她愈加离谱的控诉语,然后冷静截断。
“我的号码在你的黑名单里。”
“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易绻忽然被打断,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的开场白是什么,蹙眉思索回忆。
哦,对,她埋怨他回国没告诉她。
结果是因为她把他拉黑了??
有、嘛……?
她心虚地瞄了男人一眼。
他刚洗完澡,用的沐浴露洗发水是她挑的香型,穿的浴袍也是她选的,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稍稍散却,更有一种身为人夫的家居感。
相比之下,她这个人妻确实不太合格。
对峙无效,落荒而逃。
泡牛奶,点香薰,卸妆,护发……
易绻躲在浴室里打发时间,一拖再拖地完成所有步骤后,精致漫长的仪式感让她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个男人。
她抹着护肤精油和身体乳,很满意肌肤嫩滑的状态,又不免想起怀晔的背景。
怀家的产业在北国,俄罗斯那片。怀晔本人也有一部分混血基因,个子比她高太多,气场冰冷,压迫感很强。
他所拥有的矿产供应着全球市场份额接近四成的钻石和彩色珠宝,以及几乎全部的科技硬件原材料。
然而,易绻对怀晔的产业没什么兴趣。
她只记得北国天寒地冻,寂静无人的街道,无处不在的雪与雾。
零下七十度的极寒城市,就算怀晔跪下求她,她也不会去的。
易绻小傲娇地想。
她的皮肤很娇贵,从小精心呵护才能保持得如此白皙薄嫩,要是被冻一下冻伤了肌肤,她就得开始研究哪里能买到整张的美人皮了,像聊斋志异里的故事那样。
哦,还必须刷他的卡买单。
她走出浴室后,怀晔多看了她两眼。
她换上了和他同色系的睡袍,领口松泛,腰带半散,有种慵懒的美丽。
最妖冶的是,她的唇色依旧透红,肤色却比上妆时更加白皙剔透,衬得她宛若一只精致漂亮的吸血鬼。
他垂下眼眸,在手机对话框内打字。
进入睡前仪式的易绻这才放松警惕。
怀晔看起来是那种不太重欲的男人,对她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毕竟,没有男人愿意碰一位自己不喜欢的妻子吧。
易绻安静地从另一边上床,用薄被将自己完全裹住,然后熄灯。
黑暗中,他们远得听不到彼此的呼吸,沉静生疏。
只有窗外的雷雨轰鸣。
其实也不必害怕,保镖就在门外站岗,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易绻睡在临窗的那侧,脑袋藏在被子里,几次欲睡都被雷声惊醒,眼罩耳塞一概不管用。
真是糟糕的天气。
她好困,脑袋里紧绷的弦也不复存在。
黑夜中,柔软的床垫陷下一个小窝,慢慢地往中间挪,寻找安全的避风港。
等挪到听不见雷声,易绻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她找到的避风港很安全,雷声雨点不再,还有坚实的一堵墙捂着她,替她遮风挡雨。
可是随着她入梦,“墙”好像慢慢塌了下来,压在她身上。
她被禁锢地动不了,睡袍也不见了,一双大手在身上游移,掌控的意味十足。
触感冰冰的,弄得她不舒服,躲也躲不掉。
“唔……”
睁开眼睛时,易绻只看到男人精壮光裸的胸膛。
像座山一样压着她。
紧接着,是小腹下端涌起的胀意,还有男人低沉不散的声音。
“怀太太,轮到你履行妻子的责任了。”
——
吃肉吃肉~
在想应该给人夫送什么形容词,口嫌体直还是有账一起算?
妻子的责任(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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