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壤寺修行了六年,他从一个瘦弱的男童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年,透过劈柴和砍柴两项活动锻鍊出健壮的体魄,唯一改不掉的缺点是……爱哭又弱鸡。
这一段漫长的日子里,他学会煮饭、炒菜、洗衣和缝纫,堪称寺庙里最贤慧的煮夫。
「今日的天气真不错。」他捧起装满湿衣裳的竹篮,踏着艰难的步伐来到晒衣架前,弯下腰桿子轻轻放下,挺起上半身伸展一下僵硬的脊椎,准备拎起湿漉漉的衣裳时,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线:「师兄,柴都劈好了吗?」
「嗯,全都劈好了。」年仅十九岁的狗蛋,脖子处掛着一条吸饱汗液的长布,上半身打着赤膊,秀出结实的二头肌、宽厚的胸膛和结实累累的腹肌,伸手捧起竹篮的两侧,当作健身工具扛了起来,方便师弟不用一直弯腰晒衣服。
两位少年的感情相当融洽,彼此相伴了六年,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会分工合作,培养出亲兄弟般的情谊。
「待会要不要去森林。」狗蛋放下手中的空竹篮,「我听白露说,他准备好一些果子要我们过去嚐嚐。」
原本,他一开始无法接受初恋对象真面目是一隻白狐,花了半年的时间做心理建设才慢慢接纳,一想到白露涨红着脸扭捏的告白,忍不住莞尔一笑。
麻瓜瞧见师兄的笑脸,爽快的答应:「好呀,跟师父报备一下就出发。」
坐在饭厅里的老和尚,双手不停歇剥着豆荚两侧的细丝,把剥好的四季豆一一放进陶製的大碗公内,剥着、剥着……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瞥头看着血气方刚的徒儿们:「怎么了,干嘛跑的那么急?」
「师父,我跟师兄要外出一趟。」
「我们要去摘果子。」
两位少年揹着背篓佇立在圆桌前,等候老师父的应许。
老和尚停下手边事想了一分鐘才点头应许他们外出,顺势,叮嚀要把供在佛堂的防身棍带着,话一刚说完,四周静悄悄一片,瞥头一看发现徒儿们已跑出寺庙,无奈的唸起阿弥陀佛。
孩子一大后,像极想要振翅离家的雏鸟,管也管不动了。
他看着大碗公里的四季豆,不禁怀念两位徒儿稚嫩的模样,感叹岁月真是不饶人。
两位暂时离家的少年,沿着刻在树干上的陈年标示一步一步走入森林,踏过横躺在杂草地腐烂成半截的枯木,穿过茂密的杂草丛,走进铺满小石子的羊肠小径,来到一处有潺潺流水经过的大树。
熹微的光线穿透叶片之间,洒落在青葱色的杂草地上。
一名外貌粗旷的男子佇立在大树下,俐落的精白色发丝因光线变得闪耀,睁着一双迷人的紫丁香色眼眸注视着叶片,全身穿着一袭红边镶嵌的精白色衣裳,一瞬间,勾走了狗蛋飘然的心思。
『好……好美。』他双颊泛起微醺的嫣红,无法想像他六年前是自己捡来的宠物。
「狗蛋!」白露瞧见爱人的身影,开心的摇起蓬松的九条尾巴,迈开步伐的剎那……
大树前方的潺潺流水暴涨成一道水墙,阻挡了白露的去路,一眨眼的功夫,水墙霎时炸裂成飞溅的水花,溪澈挟带着水珠的折射华丽登场,伸手拨弄竹青色飘逸的发丝,彻底抢走了白露的风采。
「你这个王八蛋,干嘛出来凑热闹?」白露气炸的大声咆哮。
溪澈一副不以为意走到狗蛋的身旁,看着他俊俏的脸蛋和健壮的身材,伸出了右手……
「你这个王八蛋,他是老子的。」白露气呼呼的衝上前,把狗蛋拽进怀里,拼命捍卫得来不易的爱情。
溪澈眼神流露出藐视感,对于那个他完全没兴趣,视线快速扫向他处却……开心的情绪一下子跌落了谷底,他心爱的妻子在哪?
暖和的春季吹起一阵十月才有的寒流,冷的一对情侣皮肉和骨头不停颤抖,觉得快要被活活冻死。
溪澈情绪低落了半晌,明明都相处六年了,为什么……?
褪去人类的姿态变成野兽,抖动起鼻子嗅闻小娇妻的体香味,神情慌张找寻心爱的那个他。
擅自在途中脱队的麻瓜,独自一人跪坐在花丛间,捧起殷红色的花瓣嗅闻着;身为男性的他十分喜欢花,时常被师兄讥笑娘娘腔,偶尔编个花环时,常看到老师父忧心忡忡的表情。
栗色的眼眸定格在殷红色的花瓣上,无意间想起肚脐上的印记,那个印记的图案非常古怪,随着年纪的增长,图案悄然无声变成花苞,而且,身上开始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独自跪坐在花丛间一会儿,感觉有无数双视线一直关注着他,后脑勺持续发麻如万根针来回扎啊扎,背后的凉意久久散不去,视线缓缓睨视一下背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拿出随身携带的佛珠唸起心经。
栖息在山林各处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们,嗅到他身上那一股淡雅又香甜的花香味,嘴馋的盘踞在后头观望着,迟迟不敢凑上前发动攻击,深怕一不小心会变成某人的下酒菜。
其中一位能力较低阶的鬼怪,露出好奇的表情,观察着传说中的溪夫人,它悄悄凑近却又怕得罪不在场的溪大爷,静静蹲坐在不远处模仿起嗅闻花香的动作。
正在朗诵心经的麻瓜瞧见这一幕,警戒心霎时放松下来。
体型如儿童大小的鬼怪,摘取一朵殷红色的小花缓步走来,一句话什么都不说,把殷红色的小花给递了过来。
「要……送我吗?」他疑惑的指着自己。
体型如儿童大小的鬼怪,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点了点头。
麻瓜小心谨慎的凑上前,接过那一朵殷红色的小花,礼貌性向这一位鬼怪微笑一下。
鬼怪褪去墨色如雾般的身躯,显露出生前的模样,她浑身脏兮兮又满是伤疤看着亲切的少年,不顾其馀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们的警告,开心的蹲坐下来,伸手迅速摘了一大把凑成花束;身前的她是一个受虐儿,家中有十个兄弟姐妹,其中两个姊妹被父母便宜贱卖掉,为了减少家中的开销和粮食供给,十岁左右被迫四处挣钱贴补家用,一喊累就被打,在父母长期受虐和不当照顾之下不幸猝死,最后被扔弃在山林里。
生前的她从未快乐过,死后变成了地缚灵更不快乐,长年累月下来变成了鬼怪,在森林的暗处四处游荡。
「你喜欢花吗?」麻瓜抽起一朵殷红色的小花,小心的插在她的耳廓后头,像是帮她别上了饰品。
她害羞的僵在原地,伸手轻轻摸着夹在耳廓后头的殷红色小花。
「你这样子挺漂亮。」麻瓜扬起一抹灿笑讚美着女孩。
第一次听到异性的讚美,鬼怪女孩羞怯的低下头,感觉胸口有点小鹿乱撞,视线偷偷瞄着少年,无法想像他已是某一位大爷的夫人。
在这么美好的气氛之下邂逅,四周响起悦耳的鸟鸣声,感觉像是在为一对佳偶伴奏,彼此的印象霎时美化不少,视线一对峙上宛如磁铁般吸引着,不知不觉凑近了距离,彼此不失尷尬又礼貌性的微笑。
『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鬼怪女孩害臊的改变型态,从一个小女孩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整齐的披散在双肩上,靦腆的展露出笑容:「这一位少年,我可以跟你当朋友吗?」
麻瓜听到这一句话有点愣住,他从未交过来自冥界的朋友。
「可以吗?」鬼怪女子一副楚楚可怜凑了过来,圆润的胸部一下贴在健壮的胳膊上,期盼能听到一个「好」字,举起纤细的玉手轻轻碰触宽厚的胸膛,觉得自己快要情不自禁。
麻瓜一脸害怕挥动起胳膊,不停劝退快要扒上身的女子:「阿弥陀佛,这一位女施主,不!女阿飘,我们可以当朋友,请你不要一直靠过来。」
眼见少年如此害羞的模样,她情不自禁扑了上来,俯下身,嗅闻着淡雅又香甜的花香味,克制不了衝动想扒开碍事的衣物,抚摸这一具青春的肉体。
「不!不要啊!——」麻瓜惊慌的拼命挣扎,惊觉那一双玉手已伸进衣裳内,吓的惊慌大叫救命。
正当以为要被女阿飘猥褻的当下,地面剧烈地摇动了起来,汹涌的湖水大量冲刷整片花丛,冲走了围观看戏的魑魅魍魎、山精和鬼怪们,一眨眼的功夫,难得一见的花丛变成软烂的泥沼。
汹涌的潮水一下炸裂成飞溅的水花,溪澈不爽的佇立在湿润的泥地上,板起兇狠的脸孔,一个箭步掐住鬼怪女子的脖子,敞开佈满獠牙的大嘴准备吞噬她……
「不可以!」麻瓜慌张的爬过来扒住那一双腿,「求求你口下留人,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有任何恶意。」
被掐住咽喉的女子,脸色十分痛苦,语气艰难的哀求饶命。
溪澈压抑着一肚子的怒火,睨视脚边衣衫有点不整的小娇妻,慢慢放开女子的咽喉,火大的下达「给我滚」的指令,看着女子面露害怕化作一缕墨色的雾气消失,视线再次挪回脚边,蹲下身子搀扶起满身泥泞的小娇妻。
「她刚才摸了你哪里?」他以冰冷的语气质问着。
「没......没有。」麻瓜脸色一沉不敢坦白说出实话。
「你确定没有嘛。」他半瞇起藏青色的眼眸,压抑着不断翻搅中的怒气,拽住小娇妻的手腕拉进怀中,低头嗅闻一下,发现衣裳沾到微量的尸臭味,气的释放出大量群青色的妖气:「她明明对你乱摸,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麻瓜脸色发白频频发抖不敢抬起头。
「我很担心你,麻瓜。」他压抑着高涨的怒气,把头靠在小娇妻的右肩上,鼻头贴着脖子嗅闻着花香味,伸出健壮的胳膊缠上他的腰桿子:「你是我的,谁敢抢走你,我必定会让那个人连名带姓的消失。」
听到这一句充满威胁的话语,累积六年的恐惧感更加扩大,虽然非常惧怕对方却不敢诚实坦白,唯独在深陷危机时,却又不得不依赖着对方,如此矛盾的感觉在心里头持续扎根。
「对不起。」麻瓜放软姿态选择低头认错,「是我不小心给对方机会,所以……」
话尚未说完的剎那,他的嘴唇被牢牢堵住,感受到有异物侵入了口腔内,不给一丝丝喘息的空间和解释,霸道的不停索讨着吻。
17六年后,嫩芽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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