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欲裂的眼角,看见她在说:
“别走,妙寂,要不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这回一定都是真话,难道你不想听吗?”
他盯着她的唇,一点点冷静下来。
芙姝心下微叹,万事至此已经铺垫完毕,接下来……接下来就是要收网了。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更何况他的所作所为亦已屡次突破她的底线,令她几乎无法再忍受。
哪怕对着这张脸她仍于心不忍,可她还是要说。
芙姝与他坐在矮案两侧,眼中只余认真。
“你知道吗,妙寂,其实每个人的感情,除了恨,都是有限度的。”
“你问我为何不说真话,为何不对你笑,为何不再心悦……某个人。”
她缓了一口气,缓缓将话语中的刀子刺入他的肺腑,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在他心中分量十足,所以这把化作言语的利刃,一挥便能见血。
“如你所见,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那人身上,已经给了,便无法再顾及其他人了。”
妙寂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懦弱的,可怜的,愚蠢透顶的妙寂,是他一直拼命远离的那个死人。
因为那个死人,他厌恶白衣,喜青喜黑,因为那个死人,他讨厌无尽的慈悲,厌烦一味的忍让,他变得残忍无道,喜好杀戮,他不再忍受欲望,疯狂地与她做爱,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证明他不是他,他并不活在他的阴影下,他是他的对立面。
可现如今……
一颗心却无法抑制地动摇了。
“所以呢,你把那些东西都给了他,那......我呢?”他木然地抬眼看她。
你把爱都给他了,那我呢?
芙姝偏过头不去看他,指尖紧紧攥着裙角。
芙姝知道,无论至亲至疏,到头来留在她身旁的一直都是他,她很感激,但与此同时,她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她已经将她此生所有的感情都留给了那个妙寂,她将自己的七情六欲,五蕴八苦,毫无保留地全给了他,也分给了那个不知名的五眼少年,分给了陆玄简……
“没有了。”她抬眼看着他,语气笃定道,“妙寂,再没有了。”
这一刻妙寂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听力已经坏得差不多了,才没听见她说出那样清晰的叁个字。
他动动嘴唇,眼泪却要比他的话音先一步落下。
“本座知道了。”他动了动哽塞的喉咙,站起身,“你想见那弥空?”
她做了一个想的口型。
妙寂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提起她的下颌,指腹按着她的嘴唇使其微微张开:“给本座口出来,让你见他。”
他要折辱她,报复她,杀死她,以他自己的方式。
不是说除了恨什么都不能给吗?那就给他恨吧,多给他一些,全部都给他也无所谓。
芙姝垂眼,伸手去扒他的僧袍。
她毫无怨言地,不声不响地,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愿给地,就这样解开了他的衣袍,褪去亵袴,伸手握住那根不软不硬的阳物。
那根肉色的性器距离她的脸很近,忍受这样的折辱,令她的睫羽也落了些湿漉漉的委屈,长长的乌发垂顺地落在肩侧,脸上每一个器官都那样乖巧。
在她伸出舌尖的那一刻,妙寂嘴唇发麻,心中蓦然滋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这种情绪大概唤作不忍,它如同一个熔炉,在融化他的心,让它炉中生受煎熬,痛苦不已,最终软化成一摊血水,从眼里流下来。
芙姝眼里蕴着疑惑,不知他为何又抓起她的发,与那根性器拉开了距离。
只见他合拢衣袍,看向她的眼瞳里似乎蕴着一盅死香灰。
惨淡又漠然。
妙寂忽然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他是全天底下最可怜的输家,因为她连恨也不愿意给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至亲至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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