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劳累的成果足以使人满意,于是许绯向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忠实助理许出好处,“终于忙完了,后面几天给你放假吧。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许绯没记错的话,再过不久,就是绵矢的生日了。
绵矢懒洋洋趴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桌子上,她个性随意,故而书桌上的东西总是一股脑地堆在一起,教向来干净整洁的许绯看不下去,于是便起身为她整理杂乱无序的桌面。
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呢?
许绯在脑子里想着,她没有送人礼物的习惯,此刻想起这个问题来,脑子里便天马行空了起来。
精致的饰品,漂亮的衣物。按照她现在的收入,也不是送不起。但如果是绵矢,说不定会想要更有价值的藏书,或是画作这类的艺术品,就这样胡乱想着。
“想要老师跟我约会。”绵矢黏糊糊的声音打断了许绯的思路。
少女索求的东西,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许绯有些吃惊。“约会?”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绵矢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毕竟,约会这种东西,可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如果是拿我来练习,那你可就要失望了。因为我没有一丝可参考的价值,也给不了你任何有用的建议。”她也只能想到,这是少女为了即将开展的恋爱关系,而想要找她进行提前演练。
她跟孟嘉荷两个人没有约会过,虽然书本或者电影作品里,男女主角去看电影、逛街、游乐园玩耍是很有趣,但就是没办法把那类场景按在她跟孟嘉荷身上。幸福中的情侣总是会窝在一起吃吃傻笑,而那女人实在是不适合露出太傻的笑容。
许绯无意义地叹了一口气,她拉开门,去庭院中坐下。夕阳西下,风微微吹动枝叶,飒飒响着。不远处前段时间她帮着房东太太一起栽种的月季花,红的、黄的、白的,簇拥在一起,正开的艳丽好看。“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秋季了吗?”她垂首感慨了一句。
绵矢走到她身边坐下,托腮与她一同懒懒看着盛开的花朵。“真美...”可是一想到花会枯萎凋零,她多想此刻就将这些美丽的花朵尽数毁去,让它们永远停留在这最美的一刻。“老师....”她注视着许绯的侧脸,晚霞下的她真美啊,若时光就滞留在现在,该有多好啊。真希望世界上,只有我跟你。绵矢轻轻将头靠在许绯肩上,她忍不住想要哭泣。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两个人的风景。
“诶,怎么了?”许绯见绵矢突然情绪低落的靠在自己肩上,少女眼圈红红的,一副即将要哭的模样。“如果是约会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她只当是自己没有接受绵矢约会的邀请,而让她难过了。
“真的吗!”绵矢高兴的叫出声,瞬间恢复了活力。
到底是小孩子啊,见到她雀跃的模样,许绯不由感到好笑。“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就是真的。”
绵矢傻傻笑着,强烈的幸福感让她无法保持平常冷静的模样。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愿意跟自己约会,就忍不住想笑。
这么高兴,看样子答应她是对的。
“不过,你也别抱有太多期待。说不定跟我出去玩,你会觉得我很无聊呢。”
“才不会!”绵矢想也不想的说,她才不会对许绯感到无聊,因为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她都会觉得很有趣。
绵矢回的太快,太果断,让许绯有点意外。“啊咧,这么斩金截铁的嘛。”许绯的记忆里,自己可没有跟人约会过。虽然说朋友聚会,或者派对她参加过,也跟黎药、霍黎、沉从之这类的作家在外约过,可他们聚在一起都是目的明确,或是看一出戏剧,听一场音乐会,要么就是找一家味道不错的咖啡厅、餐馆聊天。从不会漫无目的闲逛,也不会去什么娱乐场所玩乐。所以,对于跟年轻女孩子出门,许绯没有把握能跟上对方的节奏。
“我会做好约会计划的,到时候老师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就好了。”绵矢信心满满的道,“我们两个人约会,一定不会无聊的。”她现在有很多的计划,脑子里也有太多的地方,她都想要带许绯去,她想带许绯去感受自己的世界,想要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的世界都向彼此迈近了一步。
许绯静静看着她快乐的神情,然后微微笑道。“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她不是个快乐的人,所以她希望能做一个让别人快乐的人。许绯一直是这样想的,如果跟绵矢约会,会让绵矢开心,那么对她来说,一切就足够了。
“啊咧,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夜晚,与霍黎的通话中得知了孟母最近积极在上流社会中寻找一位女子为孟嘉荷牵线搭桥,孟家女主人的位置空了太久了,终于到了不得不填补这个位置的时刻。更何况,近来关于孟家私生子的流言,也必须要有一位女主人出现来遏制住无端猜测。电话那头友人的声音怎么听都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一个孩子叁个妈,嗯嗯,会是一个生活在母爱溢出来的环境,被宠爱的好孩子呢。”
许绯头疼地揉着额角。“你的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甚至让她感到烦闷。
“这不可是笑话,而是陈述现实。”那人笑的太让人烦了,却一转话头。“绵矢她最近怎么样?”
奚落完自己对于感情的失控,又问自己的助理,许绯这下是真的不知道霍黎在打什么主意了。“我们刚忙完所有的工作,应该可以歇一段时间。对了,她邀请我跟她约会....”
霍黎了然的道,“果然是这样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不是因为许绯陷入了混乱的感情关系中,而是有关于这段关系里的叁个人物,除了许绯正常,其他两个女人都有着各自的疯癫角色。她夏天时,曾去了日本一次探望生病的佐野女士,因缘际会之下,也见到了许绯那位容貌秀丽,身材纤瘦的助理绵矢奏。该怎么说呢,即使是她这样对于感情迟钝的人,也在那几日与许绯的相处中,感受到了那双黑色眼眸里的敌意。如果仅仅只是爱慕喜欢,霍黎是不会在意那个女孩子,她相信许绯有能力解决她自己的感情问题。但那几日的观察,让霍黎明白了一件事,绵矢奏在造神,许绯就是她的神与信仰,神是不允许被凡人玷污的。这就让霍黎感到后怕了,因为她深知,越是虔诚的信徒,越是不容许自己的神偏离出自己的想象与期望。“许绯,你想过换助理吗?”
她是她的金阁寺啊.....
从那双含着炙热情感的黑眼珠里,霍黎窥探到了这样的信息。
若不能自己拥有,那么便不惜一切代价毁去。
许绯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霍黎沉默了一会儿,“......”她始终无法说出口,为未来的担忧,而做出的预防,这是否伤害了一个少女纯真的情感,这她无法得知。只是她心里确切的担心自己朋友的安危。“许绯,你知道神一旦失格,最先利刃相向的人是谁吗?”
她怎么突然问自己这样古怪的问题,许绯眉头微皱,但还是思考了问题的答案。“拥趸的信徒?”她斟酌着问出口,可随即不解的道,“可是把人拱上神坛的,不也是那些人一厢情愿的认为对方符合自己对于神的想象,如果仅仅是认知到神不过也是凡人的事实,就要毁掉对方,是否过于激进跟蛮不讲理。”
“因为人类就是激进又蛮不讲理的生物啊。”
“我无法理解这种情感,我也从不会将任何人放上神坛。”她的所有情感全都放在了孟嘉荷身上,对于其他人,或优秀,或品格高尚,她会静静欣赏,但无意停留,无心采撷。
霍黎轻笑了一声,似乎在感慨什么。“许绯你身上特有的温柔,总是吸引着疯子向你聚拢。”她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她那位拍戏离家两个星期的女演员回到了家里。
“不清不楚的说了这么多,她到底在讲什么?”留下许绯满肚子的疑问,不过霍黎提到孟嘉荷最近正在相亲的消息,远比她后来那些谜语般的话更让她难以接受,也比那些玄之又玄的话更撼动着她的心。“孟嘉荷,你最近不联系我,是否是因为你已找到比我更值得你爱的人了....”在霍黎没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前,许绯还是自信的,她认为自己与孟嘉荷的感情已经足够稳定了。但是怎么就忘了呢,感情是一个需要精心维护的东西啊。
许绯握着手机愣愣地坐在半夜,直到年迈的佐野女士走到自己身旁坐下。“小许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有心事?”
许绯摇了摇头,她咬紧了唇。不知道为什么,佐野女士这样轻柔的一句关心,就让她委屈地想要哭出声,她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事,是不是我打扰您休息了。”
佐野女士皱了的手掌放在许绯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她柔声地劝慰着这位难过的年轻小姐。“小许,我的年纪已经老到可以做你的奶奶,就算不是奶奶,也足以做你的长辈。说吧,不管多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人总归是要好受一点的。”这孩子个性温柔,又太过于为他人着想。以至于对于自己的情感诉求,反而总是压抑在心底。
“她....她不要我了....不再....需要我了....”被抱进那温暖的怀抱中,许绯将脸埋在老人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从霍黎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才得知自己的胆小懦弱与无能。就算知道孟嘉荷现在很可能与别的女人约会,或者亲密的做爱。她也不敢打电话过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害怕,深怕得到的答案,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对啊,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誓言约定。许绯一直以为不给她们的身份定位,是为了给彼此自由。可今晚知道那个消息后,她心里难受的要死,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吃醋嫉妒的资格。她该怎么办?如果孟嘉荷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她想着这个问题,想到半夜,想到头疼欲裂。
慢慢的,变成她躺在佐野女士的腿上,老人用手指梳理她的发丝缓解她的情绪。 “你最近一直都很晚睡呢,小许...”
许绯轻轻嗯了一声,哭过之后,情绪放空了不少。“没办法的事,工作太忙了啊。”或许有一天,她会变成干尸死掉也很有可能,被出版社吸干的作家。
“小许很在意自己的工作呢。”
“嗯,因为不工作,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早就一无所有了,如今除了工作,她还能拥有什么呢,又或者,还有资格拥有其他吗?
“你啊,把自己逼得太辛苦了,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佐野女士这样说道,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去吧,不要再犹豫,孟小姐在等你。”她见过两个年轻人相处时的模样,那是一对相爱的年轻人的样子,没道理就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而生生错过。“小许觉得自己不被需要,被孟小姐抛弃了,或许,孟小姐也认为自己不再被你需要了。”她望向天空的月亮,不知怎的,语气变得悲凉。“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跟误会,而错过一生啊。”她自己就是年少时赌了一场气,直到现在仍旧未放过自己。
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许绯忽地想起这句诗,她坐了起来。明白了一向不爱八卦的霍黎,为什么向自己传递这个消息的用意。她是希望自己能在思虑之后决定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在这儿长吁短叹,痛哭流涕。“我明白了,感谢您,佐野女士。”
佐野女士见她振作起来,不由感到欣慰。“明白了就好...”明白了,这世上就少了两个人受感情的苦了。
知道对方在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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