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早安!三国打工人 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437节

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437节

    那些小部族跑得很快。
    他们也有马,尽管是驽马,但追一群几日几夜不曾休息,也不曾用过多少水米的平民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不需要杀光全部的汉民,只要追上去,射死一两个,其余人就会放弃抗争,放弃逃跑了。
    接下来他们只要重新将绳子一个个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胳膊上,像套牲口一样,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串在一起,再寻一条路,慢慢地追上魁头的大部队即可。
    如果那个小部族狡猾些,甚至可以用少量的骑兵驱使这些失而复得的奴隶先回酸枣,不必同魁头的部族分利。
    而那些重新被他们俘虏的“生口”会作何反应呢?
    他们当中一定还有有血性的人,哪怕只能拿起一块石头,也想要与胡虏决一死战——
    这样的人,一定会被鲜卑人杀死。
    剩下大多数的百姓也许会哭泣,也许会哀求,也许连眼泪也不会落下。
    “唉,我就知道,”他们当中年长的人只会满腹酸楚地笑一笑,“将军怎么会管我们这些草芥呢?”
    将军要守的,是东郡的城池,是那些还没有南下的城中士庶,不是他们,他们已经被胡人捉走,原该认命的啊。
    ……毕竟那个“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大汉,早就亡了啊。
    他们所有的悲伤与痛苦,最终都会化为失望的麻木,不出声,不反抗地跟着胡人,走进黑暗之中。
    高顺正在向她走过来。
    陆悬鱼还在想着那几乎可以预见的一幕。
    只要想劫掠生民,那些鲜卑人就一定走不快,更走不远,只要她改变计划,让高顺领着陷阵营去一个个地清剿那些小部族,他就一定能救下绝大部分的百姓。
    ——但赵云怎么办呢?
    她原定计划是赵云居高临下,领骑兵冲其阵,陷阵营则击其后,前后夹击,打魁头一个措手不及。
    但打完这一仗,再算上清剿战场,至少要两三个时辰。
    几百个平民也许说死就死了。
    当然,当然,莫说东郡,整个中原死了多少百姓,这几百个人不过沧海一粟,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叫什么?他们有过什么样的人生,有过什么样的期望?对于一个决定战场走向的将军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他们只对他们的亲人有意义。
    在这一仗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妇人,在自己破烂的衣衫上,撕下长长一条,小心地系在树枝上。
    “他必是逃了,”她会信誓旦旦地说,“我在这里打个结,他见了我的手艺,就知道该往何处寻我了。”
    她从这样痛苦的幻象中清醒过来,望见了高顺的眼睛。
    这位一身铠甲的将军声音沉稳有力地对她开口,“午时过了,咱们该起身追击鲜卑中军,接应子龙将军。”
    他那样平静,山岳一般不能撼动。
    陆悬鱼在他的眼中却看到了一样的幻象。
    “我领二百骑士去寻子龙将军,”她下定决心,“伯逊且先薄其两翼,见长坂坡升起狼烟时,再来与我汇合。”
    那些辎车七扭八歪,栽倒在坡下,车辕断了,车轮丢了,箱笼也就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滚落在泥土里。
    很快有鲜卑骑兵赶到,气喘吁吁地下马翻找丝帛。
    鲜卑骑兵越来越多,去扶起辎车的有,去捡车轮的有,去解了拉车的马,想赶紧牵走的也有。
    几十辆辎车堆在这里,无数的财物堆在地上,引得人眼睛都发红,忍不住便有动手厮打,甚至拔刀相向的。
    赵云在山坡上向下遥望许久,直到密密麻麻的鲜卑步兵也渐渐赶到。
    大地的边线上如同被沾了浓墨的笔勾勒了一遍又一遍,似乌云,又似浊浪,但终究更像阴影。
    污秽的,流动的,冰冷的阴影,自远而近,匍匐而来。
    “将军,不曾见陆将军和高将军的狼烟,”有人小心地问道,“咱们且先避让?”
    白马将军依旧注视着渐渐接近的鲜卑军。
    他似乎在等一个时机,等得那样平心静气,那样稳如泰山。
    “军中骑白马者几何?”
    这个问题令身后的骑兵们都是一愣,但他们非常迅速清点了人数。
    骑兵通常不会只有一匹马,他们冲阵时总要备一匹换乘的战马,再来一匹驮马。
    现下有白马者人人上马,竟也有一百余匹,一眼望去,为首银盔银铠的白马将军固然精神抖擞,身后一群骑白马的儿郎也称得上意气风发。
    赵云满意极了,拎过自己的长矛,“击鼓,出兵!”
    当鲜卑军挤挤挨挨地行至坡下时,魁头原本是起了一点疑心的。
    这一路他似乎什么战利品都见到了,布帛,银钱,尤其是那些美丽的衣物,现在更是见到这几十辆辎车——但始终不曾见到陆廉的主力。
    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像个陷阱,但当他抬起头,想要下令就地结阵,派出斥候向前侦查时,西南方向的山坡上忽然传出一阵战鼓声!
    当鲜卑人的目光投向耀眼的阳光尽头,不耐地眯起眼睛时,有骑兵似乎从纯粹的光辉中冲了出来。
    “那是天神吗?!”有鲜卑人吃惊地大喊起来,“他竟然在发光!”
    他的头盔,他的铠甲,他手上的长矛,甚至他座下的白马,都裹在浓烈到刺眼的白光里,令人无法分清究竟是阳光反射在他身上,还是他本人就在发光!
    他是一马当先,自那片光辉中冲出来的,在他身后还有许多骑兵,居高临下地也向着鲜卑人而来,于是那些衣衫破烂的鲜卑骑兵中,终于有人冷静下来,弯弓搭箭,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一眼。
    当他们终于看清楚那支敌军时,鲜卑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比之前更加惊慌的神情!
    “白马义从!”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那是白马义从啊!”
    公孙瓒不是死了吗?
    不是已经被大袁公所围,放火自尽了吗?!
    他已死,白马义从怎么还在啊?!
    那是十年前令乌桓鲜卑不敢抄略辽东,避之如大敌的公孙瓒的骑兵!乌桓人甚至会画出那些骑士的模样于丝帛上,立为靶,驰骑射之,若能中一箭,便如射中那些白马义从本人一般,高呼万岁!
    这种恐惧原本跟着公孙瓒的死,一同消散了的,此时忽然又被翻了出来,恐惧便立刻加倍了!
    这些笃信鬼神的鲜卑人甚至不知那到底是一支皆骑白马的普通骑兵,还是公孙瓒的亡魂来到了这片战场上,继续要与胡虏死战!
    可是他们已经想不到更多了,因为银铠将军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长矛也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这支骑兵仿佛一道明亮而凛冽的光,照进了这片被鲜卑人的阴影所覆盖的土地上,他们挑飞对面冲上来的骑兵,撞开了未着甲的步兵,轻而易举将魁头的中军一分为二——但这竟还不是终结!
    因为为首的将军在冲出一条血路后,调转马头,挺起长矛高呼一声,又一次冲进了鲜卑军的中军里。
    鲜卑人初时还想要集结起阵线,但在三番五次的冲击之后,他们终于崩溃了。
    他们一路上获得了不少战利品,他们怀里还抱着那些丝帛,那些银钱——他们总得丢下什么东西,才能拿起武器。
    这些鲜卑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丢下了武器,而杂胡兵比他们丢得更快些——
    那些杂胡甚至开始四散逃走!
    这群白马骑士既然要冲击中军,那他们就空出来!让出路来!让他们冲击不就好了!
    ……这不是在打仗,魁头浑身发抖起来,这是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这是狼群突入羊群,不为填饱肚子,只为戏耍,甚至为确立地位而进行的一场杀戮!
    那个残忍的、蛮横的、恶毒的汉军武将,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将这场屠杀牢牢印在鲜卑人的脑海之中。
    他绝不能害怕,也绝不能逃避!他必须狠狠地回击!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魁头终于决定下令时,那道银光已经突到了他的面前。
    连同身后的白马骑兵们,也已冲到了他的面前。
    第394章
    济水以南。
    太史慈扎营的地方是片地势平坦,水土丰茂的平原,有许多小树一棵接一棵地长起来,抽出枝条,舒展绿叶,虽然还显得颇为稚嫩,但只要望一望,便能令人想到它们未来将会长成一片繁茂的树林。
    在这片林下,有灌木,有绿草,有野果上浸出一层晶莹的露水,有小鹿跑过来,轻轻地咬住,一面东张西望,一面连忙将它吃掉。
    而在这些生机盎然的景象下,沟壑与田垄正在渐渐被大自然温柔的手抹平,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待这片树林长成后,除了那些断壁残垣之外,再也没有人看得出这里曾有万亩良田,也想不到秋日来临时,那金黄的麦浪被风吹拂的景色有多么美丽。
    那些农人或是撤到千乘以南,或是逃去平原,总归都不留此,于是这里就重新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地界,只有那条长长的,一直向北的土路上传来车轮的响动时,土路两旁的草丛树林中才会惊起飞鸟,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提醒正在吃草的小鹿快快跑开。
    当诸葛亮将目光从树林中划过时,他正看见一只屁股上印着白花,长得像鹿一样的傻乎乎的东西在瞪着他。
    于是这个少年忽然起了顽皮的心思,借了一张弓,弯弓搭箭,向着那只小东西的头顶射了一箭!
    ……它逃了,逃得飞快。
    “郎君欲猎得那只狍么?”有随从立刻热心地问道,“小人替郎君取了来?”
    诸葛亮摇摇头。
    “咱们带的东西够多了,”他笑道,“我若真想取它性命,也不用这个了。”
    这支辎重车队载满了粮草,但也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工匠新制得一批轻弩,是改良过的新型号,射击距离比之前较远些,可达百步,这就意味着穿甲能力更进一步。
    改良弩机是一件大工程,既费人,也费钱。
    田豫是不会吝啬于此的,他虽然是一个生活节俭得几近的寒素之人,但这两万青州兵竟都被他装备起来了,甚至连粮草也早就囤下了一大批。
    他待这位善于机扩的小郎君十分和气,近似于座上宾,并且只要诸葛亮开口,他总是很痛快地拨钱拨人。
    因此诸葛亮感觉压力就更大了,一定得带着这批轻弩亲自来战场看一看。
    太史慈拿起了一柄崭新的轻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忍不住就笑了。
    “子义将军为何发笑?”诸葛亮有点不安,“这弩有什么纰漏不成?”
    这位将军笑着摇摇头,“非也,只是孔明这月余间是估量不出它的效果了。”
    “为何?”
    “袁绍大军南下须时日,先至者多为乌桓鲜卑那班胡虏,”太史慈说道,“他们多半是不穿甲的。”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