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早安!三国打工人 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194节

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194节

    北海军在最后的两三天里走得慢一些,因而算是以逸待劳,冀州军走得快一些,略有些疲惫,而且冀州军因为赶路的时间有点久,前军和中军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这没有什么关系,用作先锋的五千青州兵数量仍然远超北海军,此时列阵向着河边走来,乌压压的旗帜上书“青州刺史袁”,乍眼一看,十分唬人。
    和这个时代差不多的诸侯一样,在交战之前,也就是昨天晚上,袁谭派人送来了书信。
    内容没啥好说的,这位主帅的语气很是冷漠,不耐烦,表示你赶紧投降就不杀你,不投降的话等抓到你就算你是个女人也要砍了你的脑袋。
    ……就很男女一视同仁的袁大公子。
    ……但话说回来,这事儿有点尴尬啊。
    ……因为她这边的旗帜,是“青州刺史孔”。
    袁绍表袁谭为青州刺史,刘备表孔融为青州刺史,因此这场战争不管哪一方获胜,反正都是青州刺史获胜没错了。
    陆悬鱼骑在马上,晃了晃脑袋,想把脑子里这点轻佻的玩笑晃出去,然后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正缓慢移动过来的敌阵。
    清晨的雾气刚刚散尽,留下的是一片春日晴空下的美景。
    这条小青河水清且浅,水流十分缓慢,趟过河根本没有什么困难。
    只不过离这里不远的河流下游处,有一处拐弯的地方,河道窄了些,而且水流也明显变急。
    她是因此选择了这里当战场的。
    这一片河滩旁郁郁葱葱的青草已经被踩了个遍,委顿在地,却透出了一股草汁的芬芳,引得刚刚苏醒过来的虫儿飞来,又立刻被吓走。
    那些士兵已经开始过河,
    陆悬鱼转过头去,看了传令官一眼。
    鼓手敲起战鼓,钲手敲起金钲,刹那间肃杀之气传遍整片大地。
    “弓兵在前!”
    “长牌兵其次!”
    “矛手!矛手!”
    两方箭雨互相倾泻,时不时便有士兵惨叫着倒下,但更多的士兵举着盾牌,一边小跑,一边拔出长矛,投掷过来!
    与此同时,骑兵自青州军后冲出!
    看着虽然不是匈奴兵,但数量也少了许多,只有三五百骑,她下令自己留下来的那数百骑兵上前阻拦袭扰。果然这支青州军并非以骑兵取胜,重点仍在中间数千兵卒身上,当他们终于冲到面前,北海兵也立即迎上,于是在刚开始的几波箭雨、长矛的试探性攻击后,弓兵后撤,矛手拔出短戟,这场战争终于正式开始。
    在这场战斗开始前,青州兵就发现了一件略有些蹊跷的事情。
    对面这支兵马左翼与右翼厚重,而中军却显得稀疏许多,这显然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一旦中军被打穿,整个战场将被分割,左右军无法相顾,很快就会被逐个击破,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对面的主帅真的不明白吗?
    但话又说回来……听说对面的主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因为受到刘备宠爱而获得了官职的女人。
    有这样的荒唐的名声,难道会是一位不世出的名将吗?那些关于她的剑术、关于她的神通、关于她用兵的传言,恐怕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吧!
    青州兵就这样带着志得意满的信心与力气冲了上去,然后他们觉得——果然不出所料!
    中军不断后撤,阵线也在不断变薄,杀穿一层!再杀穿一层!很快就能击穿中军,分割开这支军队,然后将他们歼灭——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倒下时,没有人在意,这是血肉横飞的战场,河滩迅速被鲜血染红,而后那些浓稠的血浆溜进了小河里,河流也变换了颜色,除了血浆之外,还有不同阵营士兵的尸体与断刃残肢,厮杀与呼喝,金钲战鼓的激昂之声,充满了这片空间,因此不要说第一个士兵倒下,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二十个,第三十个,也不会有人在意。
    只有人踩过他的尸体,眼睛里淌着鲜血,牙缝里冒着血沫,继续向前,再向前!
    但青州兵终于发现他们打不穿中军的原因了——那个女人就在这支中军的尽头,是她带着数百亲兵,守住了左右翼的连接点。
    大纛(dao 四声)就在她的身后,金鼓也在她的身后,只要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他们甚至不需要分割战场,北海军的左右翼将军心大乱,不攻自破!
    主帅亲临战阵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无论袁绍、曹操都曾有过这样的往事,刘备也是从万军之中一路杀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老革。
    但他们与陆廉都不同。
    那些豪杰在作战时会振臂高呼,鼓舞士气,因而不如说这些主帅亲临战阵,拿起武器对敌时,对军心的作用大过他们本身作为一个战斗者的作用。
    而陆廉是的的确确守在了中军的阵线上,不曾退缩!
    当青州人刚刚发现这一点时,他们欣喜若狂!
    割下一个将军的首级,这是天大的功劳!谁能不垂涎这样的功绩!谁能不为此拼死而战!他们因此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去,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想要杀死这个守在阵线上的主帅!
    而她的回应便是那柄剑。
    她的剑挂着一串又一串的血珠,在阳光下反射着暗红的光芒,轻薄妖娆,却带着浑厚得可怕的力量!
    那岂止是一个人,简直像是一座山!
    那些传言原来是真的!原来当真有人能够一人一剑守一城!原来真有人能够媲美勇武冠绝天下的温侯吕布!
    但她只是一个人而已,她身边也只有数百名亲兵罢了!难道她不知道疲累,难道她能这样杀光五千青州兵吗?!
    下一个,也许就是下一个士兵,就能捉到她因疲惫而挥剑无力的那一刻,也许下一个士兵就能割下她的头颅!
    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诱饵,即使她是诱饵,对于士兵们而言诱惑力也太大了!
    因此他们同样也没有察觉到北海军的左右翼将战线拉得越来越长,直至最后包围了整个青州军,他们只是渐渐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小,空气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那些长矛从四面八方的长牌缝隙中扎了进来,密密麻麻,扎得他们鲜血直流,遍体鳞伤——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样的念头不是哪一个青州兵的脑子里迸发出来的,而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
    “被包围了”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北海人的声音——这两者之间哪有什么区别!北海人也是青州人!
    青州兵开始变得慌乱,四处寻找起突破口,他们要打破这个包围圈!他们必须打破这个包围圈!才能获得一条生路!
    除了永远不能击穿的中军之外,他们终于在右军的阵线上找到了一个缺口,那个缺口迅速变成了唯一的一条生路!
    尽管有军官在大喊大叫,要他们不要上当,尽管在逃出缺口后,青州兵面对的是骤然变得湍急的河流,但他们仍然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去!
    【我这算吃老本吗?】
    当压力骤减之后,陆廉的前方又一次被中军卫队所护住,她退后几步,注视着这混乱却胜负已定的战场。
    【只要你运用得当,一招鲜也可以吃遍天。】黑刃这样客气地夸了一句,【你有什么后手吗?】
    【当然,】她愉快地注视着这条小河的另一边,【我的确从中军里分出了一小股兵力,准备要痛打落水狗。】
    【所以你觉得,冀州人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呢?】
    随着黑刃的声音暂时停下来,她在这片充满了金戈与战鼓、惨叫与哀嚎的战场上,敏锐地听到了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
    与其说那是一种声音,不如说是大地的震颤——坚定而有序,带着强横的力量,缓缓而来。
    【我以为袁谭的冀州军团会走得更慢些,他们之间相隔了十数里,至少应该这个下午赶到才对。】
    她不无遗憾地说道。
    第196章
    一场胜利与一场溃败之间,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陆悬鱼想,要看她的命令层层传达到士兵时有多久,又能执行到什么程度。
    现在她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冀州军不会以行军的阵型快速冲进战场,他们需要调整阵型,需要缓缓压进,这些都需要时间。
    因此那些青州兵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以军官为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要士兵们稳住阵脚,等待援军的来临,另一部分则认为既然援军来了,更要向着那个方向努力奔逃。
    于是在这个包围圈里,越靠近出口的部分溃散得越厉害,反之离出口越远的部分,就越能努力反抗。
    她骑在马上,皱眉看了一会儿。
    想要全歼这支青州兵,狠狠放一次袁谭的血是不可能了,她必须小心谨慎,应对袁谭主力的进攻。
    “鸣金收兵,”她说,“我们也需要重整阵型。”
    变故就出在此时。
    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这是最基本的军事指令,对于后世之人来说,没人认为这样简单的指令还有什么贯彻不下去的问题,但它的确是出问题了——
    当她的包围圈因为鸣金而出现数个缺口之后,青州人不再犹豫,争先恐后地向着冀州军的方向逃去,为了能够跑得快一些,藤牌兵丢下了藤牌,戟兵丢下了长戟,甚至还有旗兵丢下了旗帜。
    每一件都是令人垂涎的战利品,每一件都在战后换取军功,而军功又意味着犒赏。其中例如旗帜的犒赏是极高的,甚至可以说如果将这些战利品中贵重的部分带回去,换来的犒赏足够家中一年的吃用!
    北海人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胜仗!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大功!
    大敌在前,但走得很慢很慢啊!这时间太充足了!他们尽可以多杀一个人,多捡一把兵刃,多夺一面旗!还有,还有那些尸体的鼻子!多割下一只!说不定这一战后就能升任为队率!不仅能多分一块田地,还能买一头小牛犊!等转过年去,小牛犊长大了,那就是一份极体面的家当了!这几年人人都说大汉气数将尽,洪水、瘟疫、旱灾、流寇,没完没了地摧残着这片大地,普通百姓哪有那个本事在这样重重天灾人祸的情况下攒出家业?!
    他们哪一个没有听过,见过,经历过邻人饿死,亲朋饿死,甚至是自家亲人病饿而死?!
    他们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多挣来一袋粟米?!
    但战争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了这些!他们的家人就再不必挨饿!
    要是错过了这场大战,下一次发财,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金钲急促,军官也在大声喝骂,声声催着他们回到阵线上去!
    可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身边的同伙兄弟不也没回去吗?再抓到一个倒霉鬼,再割下一只鼻子——
    战场混乱一片,军官喊破了嗓子,金钲敲得人快要聋了。
    但没有什么能阻止那些士兵争抢战功的行为。
    日照中天,太阳升到了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将这一片被鲜血染尽的河滩上所发生的一些都呈现在阳光下。
    那些浑身鲜血,在尸堆中贪婪翻找,如同食尸鬼一般的,是她的士兵啊!他们一个个仿佛发了狂一般,听不见军官的责骂,听不见金钲的催促,更看不见步步逼近的袁谭的冀州军团!
    这是什么样的军队?
    这就是她带领的军队,指挥的军队。
    【我对我个人的勇武产生了新的认识。】
    【不错。】黑刃似乎在嘲笑她,又似乎在安慰她,【但实际上,很多的旧式军队都是这样的水准。】
    如果不是她靠着自己的勇武稳定了中军阵线,如果不是青州兵轻敌冒进,这场战斗不会这样轻易分出胜负。
    这里或许有一点战术水平的作用,但她必须清楚认识到,北海兵的素质本质上与青州兵相差不远,想要驱使他们如臂使指,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