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雪整夜未停,一大早天色就阴沉沉的,鹅毛大雪飘的满阳台都是。
女孩儿从睡梦中惊醒,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看看自己旁边。
空落落的,无论是枕头还是床单都看不到任何褶皱。
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摆放有序的花艺盆栽都被点缀上了白霜。
墨霏走到大门前,单薄的身体仿佛嵌在了门框里,白净漂亮的小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里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墨霏小姐,还是把衣服披上吧。”
吉米拿着一件长款立领的灰白色皮草向她走来,vintage的款式略显宽松,女孩儿拎起衣服往身上裹了裹,声音轻的仿若无声飘落在地的雪花。
“他昨晚没回来吧”
他不回答,她只当自己在自说自话。
这样的日子,也该习惯了。
“昨晚的事”
隔了一会儿,在心里压抑了一晚上的吉米终于还是先打开了这个话题。
昨晚他本来在离酒店不远的街口等她赴完宴,谁知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女孩儿就出来了。
她一路跑着上了车,几乎崩溃的窝在后座一声声压抑的、痛苦地抽泣。
吉米不知道她在酒店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给顾霄打了好几次电话,却一次都没有接通
昨晚他在哪呢
应酬?消遣?还是,在孙嘉怡那
“昨晚的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顾先生”
她面色沉静,眼神却没有光彩,“把门关上吧。”
说着,她回到客厅,脱下外套。
刚上楼梯,外面忽然想起的汽车鸣笛车惹起了她的注意。
难道是他回来了?
沉没的心一时间又提了起来,她飞奔着下楼,管家老吴正打开大门,朝院子里快步走去。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正停在院子外面。
管家躬身上前打开后座的门,一个身穿深棕色貂皮大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不是顾霄
这是谁?
女孩儿的心一阵乱跳,无处安放的两只小手互相缠绕的打成了一个死结。
女人看上去不到五十岁,天庭饱满,细眉明眸。端庄得体,充满威严。
管家好像和她认识,二人正寒暄着什么。
墨霏来不及细想,那人已经走进了屋里。
“你就是墨霏?”
突然逼近的气势让女孩儿不敢说话,莫名的恐惧感在内心深处燃起。
细长的柳眉忽地上扬,女人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地弧度。
“我是顾霄的姑姑,顾长芸。”
她的自我介绍让女孩儿呆愣原地,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表情一沉。
姑姑
心里翻腾着无数个想法,她喉咙发紧,嘴唇艰难地蠕动着。
“您请坐吧。”
她把顾长芸请到了里厅,张姨连忙给端来茶水。
“你是张姨吧?”
女人眼角上扬朝着张姨仔细看了一眼,问道。
张姨点头回应,“是。”
顾长芸了然地“嗯”了一声,“这么多年,顾先生多亏你的照顾。”
张姨深深鞠躬笑道,“夫人严重了。”
墨霏站在旁边满头雾水,张姨不是顾霄请来照顾她的么?
顾长芸问了墨霏很多事情,什么时候来的老宅,顾霄是不是经常来这,还有,她知不知道顾霄和孙嘉怡订婚的事。
所有这些问题,墨霏都一五一十的托盘而出。
她知道,既然顾长芸会来这里,那该知道的,她肯定都知道了。
遮掩没有任何意义。
客厅的气氛随着女孩儿的如实交代变得越来越凝重,顾长芸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恬静乖巧的女孩儿,顿然语塞。
紧接着,顾长芸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墨霏,你应该知道,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漂亮,凭你的条件,完完全全可以找个有钱的男人去做正室,何必要把最宝贵的时间都耗在这呢?”
她的话仿若巨石精准地压在墨霏心口上。
墨霏当然知道。
顾霄说自己和孙嘉怡的婚事是生意,既是生意,就有他一定要做的理由。
他是顾霄,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女孩儿咬着唇,胸口的巨石狠狠压制住她,两颊像火烧般一阵刺痛。
她努力保持镇定,却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巨颤,“我不会离开的,”
“你说什么?”
顾长芸难以置信的张着嘴,眼睛都瞪圆了。
墨霏抽吸了一下鼻子,嘴角用力向上拉扯,两颗滚烫的泪珠在脸颊滑落。
“我说,就算顾霄什么都给不了我,只要他不赶我走,我就在这,哪都不去。”
女人失语。
也许是她看错人了,即使外表如何乖巧懂事的人,在金钱与名利面前也毫无尊严可言。
客厅里沉闷的空气霎时间凝固了几秒,紧盯着女孩儿的长眸转瞬犀利。
“就算你真的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你对自己的枕边人又了解多少?”
心里的滋味变得难以言喻,墨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确实,她对顾霄的了解不多。
“外面的传闻你也听到过吧?说顾霄软禁亲生父亲,侵占家族资产”
顾长芸缓缓道出,女孩儿震惊的表情让她犀利的眸光更深了几分,“顾氏集团总裁,家族产业继承人,顾霄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顾霄...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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