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就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打开房门，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扑鼻而来，静语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叫《魔鬼藏身处》的书。那本书，是静语叫我给她看的，她说喜欢看小说，让我多买点小说给她无聊之时看看的。但等我买回来，她又嫌弃我买的都是文学书。
    可是现在，她不是看得很认真吗？
    我扫视了桌子上的馅饼，还剩下五块。看来静语今晚的食欲不好啊，竟然没有吃完。平时她不应该大口大口吃掉，甚至要把我的那一份吃了吗？
    “主人。”静语没有显示出她的开心，也没有朝我扑来，她只是盖上书，靠在床头，一只脚搭在另外一只脚上，她平淡地微笑，等着我回应她。
    “我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期待落空了——我和她约定的旅游。
    我本想爬上床去亲她，可是我停了下来，转头打开柜子寻找沐浴的衣物。
    “主人？”静语似乎有些惊讶。
    “你不是不喜欢流汗的我吗？我先去洗澡吧。”我好像已经开始慢慢地去适应静语的习惯，而不是一味地专注我的思考。
    这样的话，你会爱我吗？
    “我爱你。”
    我转过头，惊讶的原来是我。
    静语还是保持着微笑，她温柔的眼神想要把疲惫的我揽在怀里。
    为什么你能读懂我的心思？但我知道，你只是没有话说，所以才会不断重复吧。
    “想要小狗为主人洗一次澡吗？”静语爬了过来，她跪在床上，双手真的将我揽起，她的脑袋靠在我被汗水打湿的腰间，她从背后将我捧起，如同一滴大雨清洗灰尘后的水珠掉落在碧绿色的湖中。
    “我很乐意，难得你提起这个事情。”
    “累了的话，就让我代劳吧，主人。”静语松开手，从我手中夺过衣物。
    她站在我跟前，脱掉了上衣。没有穿内衣的她裸露在我的视线上，她没有感到害羞，她只是帮我把衣服脱掉。
    我坐在浴池中，水声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声？静语的双手在我的肌肤上滑动，但没有感到痒。她搓了搓我的头发，将洗发液挤在我的头顶上。
    清水打湿了我的睫毛，让我看不清白色瓷板的墙壁上的水珠有多少掉落在地板上。但我能想到静语的嘴唇已经降落在我的肩膀上，她的牙齿在骨头上刻下属于她的痕迹。
    “静语，你得到我了，但什么时候我能得到你？”我看不见她，只是用毛巾擦了擦脸，透过镜子看着躲在身后的她。
    她太瘦弱，虽然她比我矮那么一些，但这么看下来，她好像一个小孩，躲在高大的孩子后面，希望前面的人保护她。
    可是我没有保护她，而是伤害她。
    镜子里的白雾消退，清晰可见的伤痕又映入眼中。
    “什么时候都可以。”静语说出那句通用的话。
    我的手抓着水池边，不长的指甲慢慢弯曲，留白越来越多。我恨我自己，恨我的冲动，恨我的一切，恨我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爱张静语。
    我咬住唇，血从牙齿边缘溢出。我想转身，想将张静语按在门上，让她害怕我，求我饶过她。我不听她的恳求，而是将她的每一寸肌肤啃得干干净净，让她在一晚上痛苦地来回翻转。但只要我睁开眼，她就会忍着痛凑到我的身边，抱着我，吻我。
    “主人！”静语突然叫住我，她走了过来用舌尖舔舐我的血迹。她竟然会担心我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怜悯？你在怜悯我？嘲笑我？还是在嘲笑我？！
    我抓着张静语的肩膀，把她按在门边。她没有大叫，而是咬住牙皱眉头看着我。我扭过她的脸，用力吻她。
    她又流泪了，无声的泪。
    “这次为什么要忍？为什么不哭？”我亲过她的脸庞，将泪水咽下。
    “因为难受得不是我，是主人。”
    她的身体又开始发抖，可是她却笑了。
    “我爱你，张静语，我爱你，静语。我一直都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我抱着她，停留在这小小的浴室中，听着水龙头掉落出一滴又一滴水珠的声音。
    “明天我会让你去赵琳莉那里，下午我就要出发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和静语睡在床上，床头的暖色灯照亮着静语的脸。
    “没事的主人，我可以不去赵琳莉那里，我就待在这个房间，哪儿也不去。”她抓着我的手。
    “不用害怕静语，放心，我不会生气的。这次是我让你去的，赵琳莉这些天都在总部，你有事都可以找她，你就在她房间里，我也会更放心。要是觉得无聊，就对着窃听器说话，我有空会听的。”
    “好，我知道了。”静语闭上眼，睡着了。
    “哎哟我就是保姆啊，每次都拜托我。”凌里站在A1-1的门口，抓了抓头发，她看上去才刚起来。
    凌里打了个哈欠，穿着一套灰色的看上去很丝滑的睡衣。她点点头，推开门让我和静语进去。
    “既然是你和清剿组商量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应该承担我不在的后果。”我推着静语走进凌里的房间。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房间里打着紫色的闪灯以及墙壁上挂着的山月图。她的床看上去很柔软，但是除了床看上去比较空，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杂物。
    “将就一下吧静语，太乱了。”我无奈地对静语笑了笑。
    静语站在我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圆镜和各种化妆品发呆。她抬起头看了我，微微笑。
    “好，主人。”
    “一天天主人主人……”凌里白了一眼我后就躺在床上，她打开手机，用指尖滑动着，“起伏，你下午就要去机场了吗？祝你旅途愉快~”
    “嗯。”我说。
    “我啊，和你，都是两个单着的人呢。”凌里撑着脸，侧躺着笑对静语。静语懵懂。
    “因为诗文也要去。”我告诉静语，“你知道诗文和她的关系吗？”
    “哎呀！”凌里趁我还没开口，突然起身捂住我的嘴，“闭嘴李清风！狗屁东西，跟我没关系！收拾好了就滚吧，这几天，静语就在我房间，正好缺一个打扫卫生的。”
    “别动她。”我挡在静语面前，凌里反倒笑了出来。
    “哟，你走了以后发生什么，谁知道啊？反正你是不知道咯。”凌里勾住我的脖子，咬着牙说话。
    “我，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静语握紧了我的手，她看着我，目光很坚定。她自从进入这个房间，除了那个摆放化妆品的桌子，就只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正如窗帘未能遮住的初阳挪到她的脚上，逐步从她的手臂照亮到我的眼睛里。我没有眨眼，没有转过身去。
    我抱住了她。但是她没有抱住我，而是吻了我的脸。
    “我等你回来，快去快回主人，我爱你。”
    我收拾好了东西，提着箱子来到楼下与诗文会面。诗文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那是凌里的房间。但是窗帘一直遮盖着，她很难看见什么。
    “你和凌里吵架了？外务也不来送送你。”我笑了笑，诗文也只是赔笑。
    “我和她，本来也不熟，只是因为组长身份，所以才经常交流一下经验而已。”诗文咧开一个不属于她的笑容，“走吧，就当一场旅游，起伏，你想要买什么回去？等我们回去，是不是都入秋了？”
    入秋啊，是啊。
    天气要变冷了，要不要买什么东西回去给静语玩呢？但是，她喜欢什么？我居然忘记问她了。说到底，我还真是什么也不了解她。
    飞机降落在丹宜，丹宜的秋天似乎更早来。诗文发出“嘶嘶”声，擦了两下手臂，“哇我昨天看天气还是二十多度，现在就降温到十几度了，情报不准啊起伏。”
    “是啊，赶快去酒店吧。”我和诗文坐上出租车，把行李箱放在车后。
    出租车司机抬起头看了我俩一眼，他吸了一口烟，很快坐上车去。“两位美女，真的高啊，但看上去不像是丹宜人啊，我还以为是回老家呢。”
    “啊，不是不是，我们来这边出差的。是这个酒店，您把我俩直接送进去就行。”诗文靠在座位上，呼出一口气。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杯水，一口气将它灌下。
    “还好我有准备，起伏，喝热水！”诗文倒出一杯水来，递给我。我接了过来，慢慢喝下。车窗外的人们已经穿上两件衣服，而我和诗文还只是单薄的短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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