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想既然变态喜欢杀人,那像拔叔一样吃人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姜迟强忍着眼泪,哆哆嗦嗦地:先生,我不好吃的,别吃我。
嘘。那道藏在少年身后,隐没在黑暗里的恶魔发出低低的絮语,音色比提琴更加华丽,冰凉手指顺着少年手臂滑落,最后扶着他的手停在了黄铜门把上:
你想开门看看,是吗?
第3章 雾都凶灵(三)
恶魔的呓语充满了阴险的诱惑,像是布满斑斓花纹的毒蛇盘踞在身上嘶嘶吐着冰凉的蛇信。
看一眼,不会有事的。
身后的人宛如拥抱情人那样亲密地将人环抱在怀里,一边轻声哄着姜迟拧开地下室的门把手,隐没在黑暗里的唇角咧出一个甜蜜又充满恶意的微笑。
莫兰那把能在金色剧院占得一席之地的好嗓子要蛊惑一个笨拙少年再轻易不过。
少年漂亮的双眸在低沉嗓音的诱哄下逐渐变得涣散。
生着铜锈的大门裂开狭窄的一线缝隙,隐隐约约有细碎的笑声从黑洞洞的缝隙里传来,一只浑浊的泛着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门外被恶魔禁锢的美人。
黄铜锁舌发出咔哒一声,骤然震得陷入幻觉中的少年清醒过来。
散开的眼瞳瞬间聚焦,姜迟眼疾手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把手里的烛台往身后一挥。禁锢着身体的冰冷肢体霎时间消失,姜迟感到全身一空,黄铜烛台空荡荡地滚落在地上,火苗最后跳动了一下,哧地熄灭了。
姜迟愣了一下。
没有莫兰。
一个人都没有。
那刚才是谁在抱着他?
先生?小狐狸抖着嗓子叫男人的名字,黑漆漆的地下室并没有人回应他。
先生,别逗我了。
先生,你在和我捉迷藏吗?颤抖的声音里几乎都带着委屈的哭腔。
作为一只刚刚成年的热血小狐狸,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姜迟向来坚持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吓到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催眠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就越是走不动路,柔软发丝被渐渐顶起两个小山包,一对覆着雪白长毛的尖尖狐耳在空气里抖了抖。
吓到耳朵都出来了。
地下室紧锁的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姜迟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只能看到被拱起的大门缝隙间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一闪而过。
哗啦啦的锁链声在死寂一般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姜迟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左脚踩右脚,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这时才发现地下室大门的门把手上是锁着层层铁链的,但是刚才他分明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握着他的手,好像只要他想,可以轻易打开这被重重铁链锁死的地下室大门。
像是潘多拉禁不住诱惑打开了魔盒,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灾祸。
有,有鬼。少年牙齿打颤。
明明自己就是很不科学的存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小狐狸还是吓得耳朵上绒毛都炸开来,像是头顶了一对蓬开的雪白绒花。
小迟?你在那里做什么?
莫兰冷感的声音在死一样的寂静中骤然响起,激得少年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姜迟寻着声音回过头,男人站在一片黑暗里,没有拿灯,只能看到一道冷淡肃利的影子,像一柄锋利而雪亮的刀,不容置疑地割开浓稠的黑暗。
姜迟不确定眼前的莫兰是人是鬼。
他声音都有点干涩:先生?
小狐狸耳朵抖抖,灵敏地捕捉到男人发出一声很无奈的叹息,一步一步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走去。
鼻尖飘起一股浅淡的白茶的香气。
系统提起声音:耳朵!
尖尖耳朵警戒地竖起来,趁着男人还没看到,倏地藏进了发底。
莫兰终于走到少年面前,怜悯似的低下身把纤细少年完全环在了怀里。
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我在。
别怕。
系统突然有点不爽,感觉自己的话被这个变态给抢了。
装逼犯。
头一次发现这boss怪讨厌的。
姜迟眼里溢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在黑暗里都亮得招人。
莫兰用手心捂住了少年一眨一眨的长睫毛,被眼泪沾湿的眼睫扫过掌心的时候痒痒的,像是一柄毛绒绒的小扇子轻飘飘地扫过心尖。
姜迟视野顿时陷入更深的黑暗,但是男人的掌心是温热的,他如溺水之人紧紧抓着莫兰的手腕,手指用力之大连指节都泛白。
莫兰脸上露出一个好笑的神色。
他任由少年抓着自己的手,脚尖不慎踢到地上熄灭的烛台。
男人扯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微笑,他好像并不在意地上为什么莫名多了一个用不上的烛台,随意将那个黄铜烛台踢到了更深的角落里,面对着少年的时候语气里就带着点逗弄小动物似的轻佻:小迟这么晚不睡,来做什么?
姜迟捏着男人的手臂,突然回想起来这个男人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boss,说不准这里的鬼魂就是那些枉死在男人手术刀下的冤魂。
他浑身一僵,思索了一秒旋即更瑟缩地把自己塞进男人怀里,莫兰就很纵容地顺手抱得更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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