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漫天飞舞的碎屑与无边的天幕,两人牵着手玩起了拼图的游戏。
林琉挽住星海的手臂,一会手举高山,一会脚踩高山,一会还头顶高山,不一会便拼成了一只身体扭曲拐弯的小乌龟。
小乌龟不是小乌龟,叫“小龟乌”还差不多,活像只蛇化成的丑陋精怪。龟壳还没有脑袋大,像是身体钻出来的大瘤子。
“我看不太对。”头顶的小蘑菇左摇右摆,星海惺惺作态地捏着下巴,神色严峻地做张做势,沉思很久后说。
林琉红润的嘴唇软趴趴地一翻,曲起细长的小眉头,伸手摸了把他五颜六色的胸前方块状大口袋,忧伤感叹地看了眼他的爱人一眼,扶住顶着腰的一座火山口,拿腔作调地说:“剩下的交给你了,彰显你能力的时候到了,让一切都见识见识星海内心深处澎湃的创造力吧。”
“啊,”星海伸出配着金流苏的黑手套的修长的手,潇洒地一触额头而挥起,面对蹙着眉、搓着手的憨林琉狡黠地咧嘴一笑,“我可真是责任重大。”
“对的,对的,帮衬,帮衬,我的好好星海,你可要帮我善后的。”
林琉即刻来了精神,喜洋洋地戴上了能挡住一切的复古哈雷墨镜。耸耸开出一朵小白玫瑰的小鼻子尖,高高兴兴地敬了个礼,恭敬地听候大艺术家星海的调遣,松懈后,手往火山口里一掏,弄了几颗奇珍异果放嘴巴里。
星海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的魔力。
立即,具有专业素养的大糊弄鬼星海换了身白大褂,身旁多了张画着谁都看不懂但谁都认为无穷神秘图画的规规整整的方形绿板子。犀利的未来感银箔样的眼镜盖住他的半张脸。他严肃着面容,端正着胳膊,手执高端的黑笔与纯白到耀眼的纸,点点下巴后,在空气中写写画画几下。
笨手笨脚的林琉只有瞪大眼睛看的份儿,连小蚂蚁大的碎块星海都不需要照葫芦画瓢都不会的他劳累,可称得上是体谅懒蛋极了。
不一会,一只惟妙惟肖的小乌龟立在眼前了,但大得离谱的它不是全用来看的,它还是个乌龟房。
“手给我。”辛苦劳累的艺术家欢颜一笑,牢牢牵住呆呆笨笨的林琉的左手,抬腿狠狠地踹了踹乌龟庞大的壳。
林琉从惊奇中回神,也紧跟着像只小熊似的吼了一声,狐假虎威、耀武扬威地补踹了一脚。
噼里啪啦,橡木块子掉了一地。
破开一个眼镜样子的洞后,两人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飞进了乌龟内部里的梦一般的奇幻房间,享受着满地打滚和拥抱的神妙畅快,不时饮上一口清香微甜的椴花茶再吻一吻。
酒瓶塞又添一个裂痕后,两人面对面趴在暖融融、飘荡荡的青草地上。胳膊支撑着温柔白光照耀着的脸颊,额头烙印着对方的吻痕,晃着双腿瞧着一扎距离的对方,看得心里越发美滋滋的。
作为梦中玩具的圆柱形红酒塞被劈成了两半,越发倦懒的两人身侧各放着切口整齐的一半。
“高山。”林琉戳戳身边的塞子说完,裂成两半的红酒塞便都成了高山的样子,巍峨不可名状,隐约可闻鸟鸣。
“瀑布。”星海戳戳林琉的脸蛋说完,变成高山的红酒塞又换了个模样,成了瀑布纵深在岩石上的飞流直下的峻峭悬崖。
“十七条。”林琉的话音落下,悬崖峭壁抖了三抖,连连掉落了十几颗林琉牙齿大的破碎石子,完成了陡峭悬崖的重造。
崖的表面更加起起伏伏,从上到下一共有十七条的出水孔,也就是十七条瀑布。顺下的山涧潺潺,汇聚两人身侧。两座毫无二致的山加起来,共是二十四个出水孔。
瀑布清冽的水不一会便把作为庞然大物的两人的衣服打湿,像是谁流了一汪眼泪。
林琉懒散散地低下头看了一眼,笨笨的手指沾着水在身边绘画着,把本是一朵清浅莲花样的泉化成了圆乎乎的月亮样。他还美得不行,尽情给笑眯眯的星海显摆。
面对两座一模一样的高山瀑布,机灵极了的两人的脑袋左右转了转,脑袋内部也磨磨蹭蹭地转了转,开始了罕见至极的比赛。
但比赛还要制定规则,于是,一座雍容华贵的金黄色落地钟扯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赶来了。
拥有两个红房子的花生样的落地钟正正经经地摆在了两人的中心。
圆圆的上部分的钟头翻起的金灿灿的蜗牛小卷呈对称状,可见座钟是个习惯戴假发的老派人,挺着的大肚子也与之相称极了。象牙黑的罗马数字卡在荧光绿的圆圈表盘上,从一到十二全都有,连多余的十三都到了场。表盘中间是一只咧嘴笑的柴郡猫,嘴巴比林琉与星海的嘴巴加起来都大。
外表如何具有观赏性也比不上它的内在,它身负重任,发出的司晨公鸡的声响是为开始比赛的讯号。
“从上到下喝,不能间断,就如忠厚踏实的老牛铲地一样。”林琉制定了一条规则,额头贴着星海凉凉的额头晃晃头。
“要喝得一干二净。”星海点了点林琉的肩膀,伸出的手指与林琉的手指相碰,缱绻地玩起了你套我,我套你的游戏。
套玩了好久,这两个贪玩鬼还不见停止,只能被极具时间意识的钟表老先生拆散了。
又说了几条后,两人舔了舔嘴角,相视一看,竖起手指一指瞪着眼的对方,齐声高喊:“不能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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