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位置不窄,但也不宽。阿甲的腿受了伤,整张脸像是没有一丝血色,却还在尽量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去挤占顾平生的空间。
顾平生将座椅给放了下去,让阿甲能够舒展身体,半躺下去。
正准备动手给阿甲清理伤口的时候,顾平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下车的时候太赶,公文包给落在导游司机的车上了。
“老师……”阿甲在这个时候小声地叫他。
看着记忆中顾平生俊雅的眉眼,阿甲突然成了初次被父母带到亲戚家作客的小孩,嘴巴笨拙得要死,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所以,他眼巴巴地瞅着人,问出了一个傻问题:“是顾老师吗?”
顾平生眼看四方,腾出视线来对他开了句玩笑:“你还想要哪个老师,阿甲同学?”
路面不平,卡车在颠簸,大腿上的伤痛让大脑皮层发麻。阿甲躺下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荡漾在云海里。
就怕眼前看到的是幻影,阿甲怅然若失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自己的老师。
手伸出去之后,才发现好脏。沙土嵌进了指甲和开裂的皮肤里,变成陈年斑迹,怎么都洗不干净。
阿甲怂了,立马就想把手给缩回去,被顾平生看到了,给捉了回去。
“看,不是假的。”
同时,顾平生还探了下阿甲头顶的温度,表情有些凝重:“你在出汗,体温也很冷,坚持一下,不要让自己睡过去。”
阿甲点头应话:“嗯唔。”
副驾驶座的座椅后有个小窗口,和卡车的车厢相连,里面的人正好可以看见驾驶座发生的事情。
其中就有阿甲带过的几个后辈,在马俊上车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握紧了武器不敢吭声。
等到顾平生带着阿甲上车之后,他们更是每一个敢大喘气,不是害怕,是给惊的。
你敢想象吗?平日里说一不二、强悍冷漠得好像随时能给你一脚的前辈师傅,在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手下好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不仅收敛了自己凶残的一面,还主动将头给探过去求抚摸一样的雷劈感。
那可是连宝石商人的爪牙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阿甲!
当这年头一掠而过的时候,偷偷观察的人突然看见顾平生举起了枪来,枪口从他们的面前扫过,一个个吓得抱头一缩:“不要杀我!”
顾平生目标不是他们。
他只是从车窗外中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但是鸣枪示意之后,“老熟人”不仅没有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顾平生眉峰一挑,面无表情地瞄准车轮胎,扣下扳机。
两枪之后,全力前进的越野车一个打滑,在空旷的荒野上霎然熄火。
七分钟之后,司机导游在顾平生的差使下,忍辱负重地将公文包从车窗外递给了对方,嘴里全是后悔的嘟囔:“我就不该好奇留下来凑热闹。”
顾平生笑着回答:“别这么说,至少那五倍的导游费还是得赚得踏实才好,对不对?”
司机导游在他淡然的注视下缩了下脖子,跟着上了车厢。
车厢里,密密麻麻坐满了矿工,一见司机导游爬了上来,手中的武器纷纷对准了人的脑袋,警惕的目光好似黑暗里一双双绿油油的狼眼睛。
司机导游一时间更想哭了,把自己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顾平生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取了医疗用具出来,给了阿甲一块手帕,让人咬着,有条不紊地清理起伤口。
在恢复药剂的药效作用下,很快阿甲的大腿就只剩下个不深不浅的肉坑了,等到完全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顾平生顺势检查了阿甲不自然弯曲的腿骨,过程中阿甲相当配合,让懂得伤腿就是阿甲逆鳞的后辈们更加惊悚。
检查来看,伤是陈年旧伤,骨头已经长好,要么做手术给接回来,或者借助非现实科学的力量。
为了让看起来紧张的阿甲放松点,顾平生瞄了一眼身后挤来挤去的脑袋:“我看他们一直在看你,是不是你认识的朋友?”
阿甲眼睛看过去,几个脑袋立马又缩了回去,特别喜感。不过就算没有看到人,阿甲也能猜得出来是哪几个,他点了点头。
学生有点沉默,不一定是不愿意搭理人,更可能是许久没有见面,所以感到无所适从。
顾平生没有强行展开话题,他对阿甲温声说:“伤已经处理完了,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养体力。”
阿甲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顾平生似乎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笑了笑,认真地承诺道:“老师在,放心睡吧。”
阿甲在顾平生磁性柔和的嗓音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到来的那一刻,他心里泛起的,是几年来从未感受到的安全感。
再一次醒来,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与阿甲相邻的几张床上,还躺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穿着制服的执法队人员在逐一记录他们遭遇。
想起了这些年受过的惨痛经历,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在那里嚎哭不止。阿甲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护士发现他的举动,连忙赶过来:“这位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老师在哪?”阿甲问她。
守在病床前,离阿甲不过半米远的马俊突然感到自己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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