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于烬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勾唇道:“这是压岁钱。”
他凝着他的眸子,徐徐道来:“福启新岁,万事顺遂。”
楚风清用手摸了摸,上头的雕工不算精细,一看就是新手,他瞬间猜出了刻这个的主人,“雕得很好。”
只是他不太认识上头雕的物件,姬于烬只说是吉祥之物。
姬于烬帮他把小匣子拿了过来,楚风清却没有接过来,“给你的,你拆开看看。”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打开匣子,匣子里头是一本书一样的东西,姬于烬翻开书籍,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市井笑话,全是一个人所写。
市井笑话,有些并不那么好笑,那平凡的小事却总能勾着人,透着生活的乐趣,让人觉得天大的事也不过那样,不过只是生活中的一些边角料、日子里的一些油盐酱醋而已。
他往下翻去,厚厚一整本没有一个是相同的,每一个字都是楚风清的字迹,这么多的笑话,短短时间是怎么寻来的,他仿佛能看见不善言谈的他去市井中收集故事的样子。
傻子。
姬于烬垂了垂眸子,怕被看见眼中的情绪,他扯了扯唇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这么多笑话,从哪找来的?”
楚风清眉眼微弯:“问来的。”
他是个不怎么通五谷之人,市井之事让他编他还真不行,所以花了大功夫跑市井去了,其中说书的人总是有许多故事,从他那得了不少。
姬于烬不乏权势,不缺银钱,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送什么,而后才想到了市井笑话。
他承诺过给他讲市井笑话,但万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换药之期马上就到了,能不能熬过去,他自己说得也不算。但他也不想失诺,故此他准备了这本话集,只是准备时间不多,一天一个,也只有一年之期而已,所以只能委屈他一年或一月看一个了。
外头的爆竹还没完全散尽,不知谁点燃了一丛烟火,在空中爆开,璀璨亮目,映亮了半边的天。
楚风清眼中浮现一丝惊喜,姬于烬背着烟火所站,烟花映着他半边的脸,俊朗无比。
楚风清顿了顿,借着烟火道:“愿君岁岁良辰,朝朝美景,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他声音如清风一般,清风徐徐。
“姬于烬,生辰喜乐。”
姬于烬垂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强烈的情绪席卷而来,让他无法面对,下意识想要跑。
他抬眸对楚风清道:“等我会,我……去给你端粥。”
走到外室,他握着的拳稍稍松开了些,一直以来他逃避的节日,在今日似乎被赋予了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春风漫过,凝着霜雪的东西被慢慢消融,未来便将山花烂漫。
他怕过这个生辰的确是因为母亲,每到这一日他便会想起母亲死去的惨状。他没和楚风清说过,主要是不想让这些肮脏事脏了他的耳朵。
当年他也以为母亲是病死的,直到舅舅点播,开棺查验之后,发现棺木中尸体姿势扭曲,棺木上全是指甲挠出来的印记,他才知道,原来母亲并没有病死,而是被活埋的。
就在他跪在墓前之时,他母亲可能还尚有一息,痛苦挣扎,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那人何至于恨母亲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借着母亲娘家的权势才一步步登顶……
他当上西厂督主后,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将那人的根一点一点拔了,那人最后也落了个砍头的下场。他死的那天,他喝了一夜的酒,醉后,他做了梦,梦中他还很小,迈着不稳的步子朝一对穿着华丽的贵人跑去,伸手朝着那对贵人喊着「爹爹,娘亲」。
那对贵人亦是笑颜如花,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原以为报仇之后会很痛快,可并没有,只有无尽的空虚,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他与这世间再无任何羁绊。
楚风清起身走到他背后,什么话都没说,只说陪着他坐着,两人静静坐着,外头烟火一簇一簇炸开,屋子骤暗骤亮。
姬于烬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还好不凉。
楚风清喝了口还温热的粥,而后在两个杯子中都倾了一杯酒,一人一杯,“要不要喝点?”
姬于烬愣了下,见他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将他手中的酒夺了下来,“楚风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了。”
楚风清将唇上的酒水擦去,“那好,我不喝了,我陪你。”
姬于烬没有喝,他怕酒气熏到楚风清,还特意将酒推远了些。
楚风清将屋子中的蜡烛点亮,烛光跳跃,屋子突然就暖了不少。
夜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
楚风清拿过那本话集,书中有一枚书签,这枚书签很奇特,好像是一枚叶子,但是姬于烬暂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树的叶子,而楚风清看见那枚书签眸子微微闪了闪,将书签放在后头的书页夹着。
而后轻声念着第一个市井笑话,烛火跳跃,屋子中的寒凉与孤寂慢慢被妙趣横生的话语给掩盖。
姬于烬勾了勾唇,他知道楚风清这是在哄他了,用他独特的方式。
他倾身过去,吻了下去。
他真是爱惨了这人,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想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入骨的相思,无人可知。
楚风清将他所畏惧的、所厌恶的一点点转变成了世间最为美好之物,一点一点刻上自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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